岳书延手里拿着的钥匙是和江上楼以后放在办公室桌子上的,现在到了他手里。
和江没有去要,趁这会儿还没人就赶快往外走,岳书延就从电梯跟到了楼下停车场。
“不是无私奉献,”和江等着他开锁,打开车门坐进副驾驶,然后对进来的岳书延说:“这是算业绩的,年终提成有我很大的一份。”
岳书延开车驶出停车场,“那也不用做到让高敬义帮忙的份上。”
和江说:“怎么都算我们捅出来的篓子,不处理好了,岳老总回来交代不了。”
“他都怀疑你了,处理好处理不好的有什么关系吗?”
车辆行驶的路线是往琳琅馆的方向,和江看着熟悉的路标说:“有关系,立个好口碑,以后走路顺。”
他是说如果辞职跳槽……
岳书延不说话了。
和江问他,“岳漫池刚回家,你不去看看吗?”
“不去,让他好好反思。”
车厢内又是沉默,因为某些话,气氛总是怪异,和江闭了眼靠在座椅上,片刻后感觉车辆行驶的速度放慢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昨晚没睡好,他真的在座位上眯了会儿,等到车停在他房前,和江才醒过来。
睁眼的瞬间他看见原本面向他的一张脸转向了别处,然后对他说:“到了。”
他睁开眼“嗯”了一声才下车开了门。
把铁栅栏门大敞开,他站在一旁看岳书延把车开进来,回去关上门,刷指纹进了客厅,身后跟着人他感觉到了。
“你一会儿怎么走。”
他换了鞋走进客厅,岳书延把车钥匙放在门口的鞋柜上,自己也换了鞋。
“都把你送回来了,我还不能待一个中午。”
和江转头看他,“是你拿了我的车钥匙。”
穿过玄关岳书延进去,“你也没拒绝。”
洗手间的镜子里映出两个人影,和江垂眼洗手,洗手液揉搓出的泡沫被冲洗干净,他甩了两下手擦干净,从镜子里看到岳书延还站在门边靠着。
他没说话,擦过他身边走出去从冰箱里把隔夜饭取出来,又拿了三颗鸡蛋。
“简易版的蛋炒饭。”
原汁原味的,岳书延说:“可以。”
和江做起饭来不像岳书延那样会的花样多,也不会放各种调味品,他做蛋炒饭就真的只是蛋炒饭,外加半勺的盐。
火候掌握的倒是精准,饭好后岳书延帮他端出去,舀了一勺感觉喉咙噎得厉害。
他看看饭又看看和江,和江倒是吃的顺利,于是只能默默把勺子里的饭舀少一些再放进口里。
两个大男人一人一只碗,碗里放着没什么颜色变化的白米饭,怎么看怎么像过的不如意的。
他还记得上次和江从冰箱里拿出两块牛肉想煎着吃,他敢确定和江会做饭,只是懒得动手,懒得费心思,不然这里面放点小葱烧油都比现在润口。
等他碗里的饭勉强下了一半,和江那边已经撂下筷子了。
和江看看他:“不喜欢吃吗?”
“没有,”岳书延想夸夸这碗饭,好歹是和江做的,但左看看右看看没有能夸的地方,他忍不住了,“你好像很不注重生活质量。”
和江淡淡的瞥他一眼,“生活质量只有愉悦自己的时候才有资格提,我这样就是高质量高水准。”
“你吃的很开心吗?”
“当然,”和江说:“麻烦你吃完把碗洗了,我去休息了。”
客厅里只剩下他一个人的时候,岳书延看着碗里的饭把罪恶的双手伸向了茶壶,茶水倒进去一点和米饭搅合均匀,举起来的勺子终究没舍得放进自己嘴里,最后他找了个袋子把米饭铺上去扔到了后院的小花坛,那儿有鸟,会帮他吃。
下午他是自己回的公司,开着他给和江的那辆车。
等和江醒过来的时候沙发上还是叠的整齐的一条毯子,他走到窗边往外看,人没了,车也没了。
岳书延是自己回公司了,下午和江倒是没什么事,没车也没关系。
只是他刚放下窗帘,余光瞥见楼下小花园里一滩白色的东西在他干枯的植株旁边摊着,他眯眼眯了半晌也没瞧出那是什么东西。
看不清多出来的一滩东西他不安心,于是下楼跑到那滩东西旁,脚底下的白色不明物终于有了清晰的轮廓。
他站在那儿盯着米饭看,一动不动让刚才惊慌飞走的鸟儿又飞了回来,转着圈儿的啄饭粒。
岳书延把他做的饭扔了,怪不得刚才吃的慢慢吞吞,问他合不合胃口还撒谎,撒完谎还给别人拆穿的机会。
和江转身就回了楼上。
下了班岳书延非要跟着过来就算了,来了还嫌弃他做的饭,真是不可理喻。
回房间想换身衣服的时候他进门先听到了手机铃声的最后一声响,随后被挂断了,他捡起来看了看,是梁松打给他的。
知道是为了他的难兄难弟,和江没返回去,扔下手机转头去换衣服,只是没等走出两步,那道铃声又锲而不舍的追过来。
梁松找他找的急,和江无奈,接通电话还没来得及开口,那头就喊“救命”。
还喊得出救命就是没事,和江问:“怎么了?”
“救命救命救命救命!”
“……”,这声音像是在被狗追,和江没出声,过了有一会儿,梁松喘着气又喊:“我去救岳漫池了。”
行,是他会做出来的事。
梁松说:“他家有狗!站起来有我高了!好大一只,我会死的!”
他喊起来不像是没命,像是不要命,和江也顾不得把手机拿远了,蹙眉问他:“长什么模样?”
“棕色的?黄色的?还是白金色,”梁松胡乱说着,“我记不得了,总之很大一只。”
“回头看一眼。”
梁松开始哭嚎,“我不敢。”
“快看。”
他吸了吸鼻子,又加速跑才敢迅速回头看一眼,“黄毛黄毛,是黄的!”
和江说:“把你手里的东西丢了。”
“什么东西啊我什么都没拿!”梁松哭嚎的更厉害,他快没力气了,一千米跑都没这么累过。
“我真没有,他会不会把我咬死,”梁松说着又往后看一眼,这一眼就把他和身后那条狗的距离拉近了,另外他还看到了身后开着车慢悠悠追的岳家的保镖。
“他们是故意的吧,开着车都跑不过一人一狗。”
和江听他还有时间发牢骚,“我挂了,你慢慢跑。”
“别别别,和助你救救我,我跑不动了来接我一下。”
和江叹气:“你在哪儿呢?”
“就在岳家,绕着他们宅子转呢。”
和江说:“等我打车过去要一个小时,你再坚持坚持。”
说着他要挂电话,梁松终于被一个小时的长跑吓到了,大喊一声,“给你就是了,别追我了!”
和江没说话,等那边喘了半晌先活过来,才说:“没事早点回家吧,我挂了。”
梁松赶紧制止他,“和助有办法把人就出来吗?我帮你打下手,怎么使唤都行。”
和江顿了顿,“你们两个为了玩真这么豁的出去?”
“这不是玩,这是过命的交情。”
和江不理解,但发生在这两个人身上一定不奇怪,可让他救人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何况这人还是自己亲手送到岳书延手上的,怎么会帮他再把人揪出来。
梁松不甘心,咬咬牙道:“岳漫池真的被他哥教训惨了,不知道他哥怎么知道那些事,把他关起来,还把钥匙挂在那条站起来有人高的狗脖子上,要不是我撒手及时要被它撕烂了。”
说到这儿他还哭两声,声泪俱下。
和江被他哭的头晕,“别哭了,那狗不咬人。”
“不咬人他追我干什么。”
和江说:“你不拿它东西,它能追你吗?”
“我不管,我吓惨了,”这话就有点放肆了,梁松反应过来小小声说着,“你帮帮我。”
和江没在意,说:“我帮不了你,但能醒你们,这两天老实点,他哥顾不上管他。”
梁松的哭嚎声立刻停了,“真的吗?你怎么知道?是发生什么事了吗?严重不严重?也别太严重,不然岳漫池该嚎了。”
和江被他连环炮攻击的头晕,打断他道:“不是什么大事,总之老实点。”
梁松“哦”一声,现在知道丢脸了,小声嘀咕:“谢谢和助,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
他这一通折腾,把和江嚎的魂儿都没了半条,到晚上那会儿天暗下来才捡全,想起来出门把那一滩没剩下多少的米饭收拾干净了。
这边刚收好,身后就有车灯照进来,他转身看眯了眯眼,随即那道光就消失了。
岳书延把车停在门口,喊和江:“锁好门跟我出去一趟。”
不知道他发什么神经,但很难不让人联想到他是在用行动贬低他的厨艺,于是说:“不去。”
岳书延不可能放过他,“就这一晚,明天我也没时间过来了。”
“你有没有时间不关我的事。”
说着岳书延已经打开车门下来,看样子是要把他捆到车里,跟岳漫池似的。
但同样在那一瞬间,他看见敞开的车里副驾驶的位置,有一抹无比显眼的颜色。
他怔了下,转眼看向岳书延。
脚比脑子反映的快,他几乎在岳书延打开栅栏门的瞬间就转头往屋里走,两条腿都倒腾的比平时快了几倍。
但还是不够。
大门被碰上前,一寸的距离决定了他今晚的命运,和江的瞳孔骤缩。
岳书延抵着门,力道大到把一寸的距离拉开至一掌,直到能看到他的脸。
岳书延说:“我们谈谈。”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起司猫的巫师帽」灌溉的5瓶营养液、感谢「u」灌溉的2瓶营养液、感谢「wnykt」灌溉的1瓶营养液,非常非常感谢!比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