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和江没走成,岳书延把钥匙给了他。
交接的瞬间岳书延突然问:“要是我不给你,你真让打算每天打车吗?”
和江先接过钥匙,“不会,我会买辆自行车。”
“你才中过暑,骑车上下班?你知道最近最高气温都到多少度了吗?”
岳书延很不理解,然后想起什么突然一顿,问:“你的卡被冻结了?”
“卡是我自己的卡,我又没做什么哪儿会冻结。”
岳书延还是不理解,“那你的工资停发了、被扣了?”
和江瞧他一眼,“没有,你想说我抠门就直说。”
他说完就又坐回去吃饭,留岳书延站在原地看着他,“不是那个意思,你有什么困难和我说。”
“没有困难,”和江抬头,“我看上去像有困难的人吗?如果按照我的资产能不能买下一个公司算,那另说。”
“那为什么这么节省,照你以前的脾气性格,该直接走人明天提新车。”
和江淡淡的瞥他一眼,“我现在什么脾气性格。”
“……”,岳书延移开视线理理袖子,轻咳一声,“没什么,吃饭吧。”
和江收拾出来的东西都在客厅里放着,他看过,除了那一箱衣服,剩下的出门就该扔了。
陈伯后来进来过一趟,看到那些东西,让司机开车在门外等着,岳书延出声阻止了。
“搬到我车上。”
陈伯没有多想,只以为岳书延要去送送人,他没有办法拦,只能照做。
等客厅那边没动静了,岳书延才转头问和江,“你明天真要去寺里吗?”
“想捎点开过光的手串吗?”和江问。
“不要,”岳书延走过去坐回椅子上,“你是不是想去做点别的。”
和江看他一眼,“为什么这么说。”
“你哪一次闲着了,去寺里祈福还不如和人有约更有说服力。”
这话倒是没错,和江坦白说:“你不是让我把岳漫池接回来吗,很快你们就能见面了。”
听到这话岳书延笑了一声,“你把他绑起来了还是提早藏起来了,能保证很快?很快是多久。”
“很快就是在你见到他之前,都叫很快。”他把点心吃完,又把手边的钥匙勾在手里,想了想说:“其实我见过他一次。”
岳书延一愣,“见过他?几年前?”
在他的印象里和江和岳漫池很少见面,就算是见面也不会有深入交流,所以他明白和江说的见过一次,是有些接触的交流。
只是想象不到在什么时候,又是出于什么原因两个人见了一次让和江突然说起这些。
“不是,”和江摇摇头,否认了岳书延的想法,但他仍然记得承诺给梁松的要保密,虽说这个秘密也保不了多久,他站起身没解释只保证,“我尽快把人带回来,剩下的就不归我管了。”
岳书延沉默一瞬,听旁边的椅子被人推进座子底下。
不是几年前,那就是最近,一想到那小王八蛋不让人省心还到处甩鬼点子他就气短。
“他给你打电话了?”
和江诧异,“没有,他怕我还来不及。”
他说得越多暴露的东西就越多,总觉得他们有事瞒着自己,岳书延抿着唇,“你明天去哪儿?我跟你去。”
“保密,”和江拒绝的毫不留情,“而且明天和王经理还有约,你也去不了。”
岳书延想推给郑晨,但一想如果这件事不顺利和江就可能辞职,他只能作罢。
后面和江要走,他跟着到了门外,看他上了那辆车。
“岳漫池说什么都别理,把他捆了带回来也行,要是他找你麻烦,给我打电话。”
他在开着的车窗边嘱咐和江,和江沉默片刻想开口,但看清楚他身后,只应了一声“好”就走了。
车窗缓缓升起,岳书延在原地看了一会儿,等到一点车的影子都见不到了才转身回去,只是刚转身没走两步就看到了陈伯,也不知道陈伯在那儿站了多久。
陈伯看着他欲言又止,没等斟酌着说出来,岳书延却率先开口叫了一声。
发丝有浅浅的一层被头顶的光照的银白,陈伯抿唇看着岳书延。
听他问:“我爸交代您什么了。”
气氛一时凝固,话说到这个份儿上就是摊开了,陈伯叹口气,看来这道坎是很难跨过去了。
而且一旦岳书延开始问,那岳善的担心就再也不是凭空的,陈伯又是一声叹,看着前面岳书延已经走远的背影摇了摇头。
进了客厅,陈伯终于从沉默中开口,“岳总怕和助有不该有的心思,也怕你一时头脑不清醒,也是为了……”
后面的话他想了几句都没能接下去,这种事又怎么能说为了谁好。
岳书延也并不在意,只知道他承认了。
果然是因为这事,他爸远在山上还操心着家里的事,山上清雅的环境丝毫没有让他得到片刻放松。
岳善离开有两个多月了,他们通过话的次数还不如陈伯传话的次数多。
岳书延转头问:“说什么时候回来了吗?”
“没说,”陈伯没有接到任何的消息,他想提醒岳书延既然知道了,这些日子就先收敛一点,再怎么样以后再说,于是提醒他:“可能突然就回来了,也说不准。”
确实说不准,但“说不准”也分个长短,要是他爸突然回来了,那很多事可能会很难办。
最近天气热,山上凉爽清净,很好养身体,于是岳书延抬头看看这房子,转头又看看陈伯。
陈伯被他看的发毛,对面站着的人没出声的每一秒都让他有一种自己的小孙子突然就拿起玩具往自己口里塞的紧张感。
岳书延开口的时候他心里都咯噔了一下。
“前两天我去和江住的地方看了看……”
陈伯的额角止不住的跳。
“发现这房子重新装修一遍确实不一样……”
陈伯心里不好的预感越来越强烈。
“您也去过了,感受应该是和我一样吧。”
陈伯一顿,眼珠一动不动的看着岳书延审视岳家的每一个角落。
岳书延的说话声沉沉的落在他耳朵里,“明天起我们也修修吧,多少年了,角落里恐怕都有蛛网了。”
“……”
“还有外面的石子路,石子脱落的坑几步一个,明天您再仔细看看,哪儿需要补的哪儿需要刷新漆,都记个清单,回头尽快让他们开工吧。”
说完他就要走,看上去一点商量的余地都没有,陈伯急忙制止他,问:“不问问岳总吗?”
“不用,装修好了,我爸回来也能住的舒服。”
到此就再也没有更改计划的可能了,陈伯看着岳书延上了楼,叹口气把自己口袋里的电话摸了出来。
-
第二天和江起床打理了一番,穿了一身T恤长裤,大概十点左右,他锁门上车,去了他能抓到岳漫池的地方。
他原本对岳漫池没有印象,第一次听到他是在陈姨对他小时候的事迹描述里,学他哥岳书延喝药吃糖,结果没落着好还挨了打,蠢得可爱。
第二次是在他和他哥的通话里,威胁着让岳书延给钱,不然就要和他抢公司,还是蠢得可爱。
但那时候他以为兄弟两个的关系类似于张连垠和张连叶,最近他看清楚了,岳漫池的心思很单纯,单纯的贪玩,岳书延对他这个弟弟头疼得厉害。
他们这种关系下,如果另一个再逼着学点什么,恐怕慢慢的也好不到哪儿去,他们俩就像是另一个版本的岳善和岳书延。
这么想着,和江把车拐进那天去的超市停车场,然后走进去拿了个购物车,边走边往里面扔东西。
那天他原本就没有买全,这次过来正赶巧。
早上十点的超市人不多,货架和货架之间有补货的导购员,没来得及补货的地方就空出很大的一片空间能看到另一面。
他的脸从那些货架空处移走,换到另一面的时候车里就多了很多东西。
脚步声和突兀又刻意的动作声时不时地就多出来那么一串,他往后看了一眼只看见半个没来得及撤回去的脚掌。
他果然没猜错,而且看这个跟着的距离和不谨慎程度,他跟的还挺心急。
但和江不急,他回头点了点购物车里的东西,像是没注意到身后的人,想着该拿两套换洗的四件套,转脚就往生活用品区走。
那地方的视野比这边宽阔很多,正面望过去每个晃动的人影都没有地方藏,除非躲在被子里、床底下、或者垒成小塔的电饭锅后。
但显然这些地方的导购员会先把人揪出来,不仅他这么想,跟着的人也这么想,所以焦急的脚步声在楼梯间转了两没再继续往前。
……
某个躲在楼梯间往外焦急张望的人不断地探头,他看着和江在每个地方都逗留一会儿,挑挑看看的,就是没有一个东西往购物车里扔。
他有点害怕,怕和江发现他了,故意拖着他才这样悠闲自在又挑剔。
他低头看看手表,发现已经十分钟了,于是门后探头的频率更高,只是猛然的一个瞬间,他感觉自己的呼吸骤停——晴天霹雳一样,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人不见了。
他瞳孔紧缩,慌忙往外走了两步扫射整个用品区的人影,很可惜,每张脸都不是和江。
直到看的快要冒汗了也没见到刚才跟着的人影,他甚至大着胆子往前找了两个位子,问了两个导购员,一无所获。
除了导购员怀疑的眼神和楼层安保打量的视线。
这下完了,好好的人跟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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