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江接到陈伯电话的时候知道是岳善的意思,他要把岳漫池接回来,但在这之前他得先告诉岳书延。
上午去公司的时候岳书延在开会,他就在办公室等到十点,还没打算出门就被内线电话叫走了。
办公室内Tina刚拿了一沓资料出来,和江推门进去看岳书延拿了一份策划书。
他伸手接了,看清上面的字问:“什么意思?”
岳书延站在他面前,帮他翻开第一页,“我想让你负责。”
“……”
他的手还摁在上面,和江抽回这一沓分量不轻的纸,把那一页合上,“我不合适。”
“怎么不合适?”岳书延看他把东西放回桌子上再不看一眼,问:“婵娟不是你负责的吗,为什么这个不可以。”
“婵娟只是捐赠钱和物,更确切地说是提供一个捐赠钱和物的渠道,但朗日不一样,朗日捐赠的是图书楼,各个环节都是集团跟进负责,而且会有第二栋、第三栋,你找其他人吧。”
这项目是他深思熟虑过才想要交给和江做的,谁知道和江不愿意,岳书延抿了抿唇,实话道:“这项目能帮你。”
视线一滞,和江抬眼看他。
岳书延说:“因为那则新闻我知道我爸在让陈伯盯着你,如果你接了这项目,下周我让刘金写一篇后续报道,短时间内你很安全。”
他想了一个晚上,从昨天听到陈伯打电话的时候他就在想,直到凌晨天渐亮,他才从书房离开。
他把这些说给和江听,以为和江会答应,但和江只是淡淡的看了一眼桌上的策划,便把视线放在了自己身上。
半晌,他才开口,“你这么处处替我着想,连我自己都以为你有什么图谋。”
“……”岳书延轻咳一声,“没有,只是原本就不是你的错,算是补偿。”
和江点点头,但还是拒绝了,“一时半会儿的安全没有什么用,这项目给其他人负责吧。”
岳书延不言语,但和江说“不”一定就是不,他说不动和江,也没办法让陈伯离琳琅馆远一点。
他的表情过于不愉快,和江看出来了,但还是说:“财务总经理时远时总,他比我合适。”
岳书延还是不说话,但知道他在听,和江说起别的,把这事绕过去了,留时间给他慢慢想。
“岳小少爷该接回来了,有消息后我告诉你。”
又是岳漫池这混小子,岳书延没时间想他,“不用,直接扔回岳家就行。”
和江答应了,不过要找到岳漫池,他得费点心思。
临走前岳书延想起其他的事说:“晚上我带你回岳家,你从车库拿一辆车来开。”
他用得到这辆车,这次和江没有拒绝。
岳书延看看他突然问:“为什么这个能答应?”
手搭在门把手上,和江说:“因为我确实需要,岳老总如果误会了也没有办法,所以回头你替我解释解释。”
“不管。”他把手里的笔帽摁的咔哒响,拒绝的毫不留情,昨晚的事他到现在都记着呢,他也不是神仙,生的闷气还没安完全消散。
和江转身就走,“那我明天请一天假。”
笔帽的咔哒响声立刻停了,“干什么。”
他差点以为和江又要搞一堆请假条给他,毕竟除此以外,他还“绝食”过,三天两头的见不着人。
办公室的门被打开,和江转头瞥他一眼:“寺里祈福。”
“……”
他走没多久,岳书延凌乱了一阵就叫陈清进来了,他在公司待得久,关于和江提议的时远,他要考虑考虑,另外和江的事,他会有其他办法的。
不过现在有其他要忙的,晚上和江回去跟他取车,他提前告诉陈姨准备晚饭。
陈姨应了,又问起楼上的房间,“要不要帮忙收拾下。”
岳书延说不用,“他要是想收拾就收拾,不想就改天吧。”
陈姨不明白这有什么区别,但她要准备晚饭了,就一心扑在食材上,没惦记着整理楼上的房间。
这次岳书延没让郑晨跟来,和江开车载着他回的岳家。
当时陈伯就在后院的花棚里,看到岳书延的车从车道驶进岳家。
他赶上去迎人,却意外地发现驾驶座上坐的是和江。
他没动,看着两个人往车库的方向去了。
“留下吃晚饭吗?”岳书延收起手里的周刊,车熄火后下车问和江。
“不了。”他刚才看到陈伯了,如果他留下,谁都难办,不如早走的好。
但岳书延留他,“陈姨准备了很多,你要是怕陈伯,待会儿上楼收拾东西,耗到天黑,陈伯会自己邀请你用餐。”
和江瞧他一眼,看他一本正经的出主意。
他不说话,也不指望他能有所回应,岳书延给他指了指车库里那辆福特,“你开那辆?”
和江瞧了一眼,“你的私车,传出去……”
岳书延打断他,边说边往外走,“放心开,而且不值钱,按照你的薪资待遇,自己都能买得起。”
和江看看那辆车没再拒绝。
出了车库往室内走,经过厨房看到陈姨背对着门口在里面忙活,熟悉的场面勾起了熟悉的味觉记忆。
岳书延说晚上可以留下来吃饭,但要防着陈伯,给一个适当的理由,比如收拾东西的时间已经很晚了,不留下来吃饭说不过去……
和江收回望向厨房的视线,转头却发现岳书延在看自己。
“你想留就留,这和我去你那儿不一样,不至于见不得人。”
他这话让和江想起来昨天晚上岳书延留下一顿晚饭,坐都没坐就走了的事,因为他说如果让陈伯发现岳家大少爷送助理去医院后,还要照顾他的饮食,他跳进黄河都洗不清。
洗不清那则新闻报道究竟真实与否。
很难想象,在去G城之前他们还针锋相对,去过之后,某些子虚乌有的事被证明其实不存在,他们之间的关系也发生了些变化。
只是这些变化在有心人的眼里,确实像是有些猫腻存在。
和江转眼看着岳书延,看他带自己上楼,打开原先住的那间房,摆设还和他走之前一样,一点都没动过。
他进门后岳书延关上门跟了进来,没等他开口问,岳书延目光正直的看着窗外,“陈伯没看到,待会儿我再出去。”
他从门口一侧的柜子里拿了个备用的箱子出来交给和江。
和江接了,掂了掂重量放在柜子上打开,又转身从衣柜里取出几件衣服。
把衣服放在床上一件件的折两折摞在一起,和江垂眼动作一顿。
他突然觉得他们这小心翼翼的举动交谈,怎么想怎么不清白,但又不得不这么做,不是因为他们的关系不清白,而是岳善怕他们有这样的关系。
这么想着他直起身看看岳书延,他还站在门口没动过。
岳书延以为他又要赶自己走,先一步开口,“等陈伯去了后院我再出去。”
这间屋子的窗外可以看到后院的一角,陈伯要过去会从楼下经过,和江抿抿唇放下手里的衣服,“也不用这么小心,房间进出又不是在半夜,没有什么不妥的。”
“不一定,”岳书延面无表情,挑了把椅子坐下,“时间久了确实说不准在里面都做了什么。”
他说这些话不脸不红心不跳,和江把床上的衣服塞进桌上的箱子里,又看着手边的人,低声问:“趁还没有五分钟,要不你先出去。”
“……”
房门打开,岳书延被赶了出来,“碰巧”上楼的陈伯看看紧闭的门板,再看看在门口僵直站着的大少爷,心里松了口气又喟叹,“造孽呢,还好没偷听。”
也不知道两个人说了什么,但看岳书延的脸色,恐怕不妙,这样陈伯就更放心了。
晚点躲在楼上一直没出来的和江露面了,陈伯看他提着箱子下来,像是不情不愿才出来,于是开口留人,“晚饭做好了,和助回去也要好一段时间,我问问大少爷,你在这儿吃完再走。”
和江不,说:“我回去吃点榨菜,路上稍两个馒头就行,陈伯不用担心我。”
听到榨菜配馒头,什么防着啊躲着的,陈伯把那些都抛到了脑后,皱眉说:“在这儿用一餐吧,你等等。”
十分钟后,和江如愿坐在了餐桌上,仍然在岳书延右手边,然后陈姨给他端上了一份甜品。
两个人都不说话,安安静静的吃饭,等陈伯出去了,和江透过窗户看一眼,“你还没有把钥匙给我。”
“什么钥匙?”岳书延问的好像从来没有发生过。
和江面不改色,“车钥匙。”
岳书延手上停了,煞有介事的收回了下午说过的话,“今天算了吧,我想了想,觉得让你坐上去开五分钟都会引起陈伯的注意,不如我们保险起见,今晚你先回去。”
和江看着他,汤勺没注意碰到瓷碗上,“可以,不过当初你为什么买这辆车。”
“不引人注意,开着心安。”
和江点点头,“很快他就不会再让你心安了。”
岳书延一顿,“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和江擦擦手把餐巾纸扔进垃圾桶说,“我吃完了,得先走了。”
岳书延匆忙看看桌上的饭菜,他几乎没有吃几口,连甜品都没动,小勺子孤零零的搁置在一旁。
“你吃完了?”
这么不可置信的语气让和江停下来多注视了两秒,“吃完了,我先走了。”
“怎么走?到能打到车的地方要走四十分钟。”
和江说:“饭后散步,岳大少爷继续吃,不用送我。”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起司猫的巫师帽灌溉的1瓶营养液,非常感谢!比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