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江不知道他们谈了什么,但转身看到岳书延正盯着自己,有些诧异。
他迎着两人的目光靠近,在沙发前站定,“岳总,好了。”
一时间没人说话,和江拎着衣服,没有察觉到两人的怪异只说:“我去车上等您。”
说完要走,但张连垠开口留他,“我和书延去给朋友捧个场,和助有时间去照顾照顾吗?”
这个时间去捧场,大概和上次去包厢接岳书延一样,他不想去,但这又不是他能决定的。
果然岳书延站起身,叫他跟上。
出了店门,和江把衣服扔进车后座,抬头看见岳书延正坐进驾驶位,他退出来看了看车后,张连垠自己开车跟上了,他就重新坐回副驾。
岳书延原本没有打算去“捧场”的意思,只是突然听张连垠提起和江和贺择明的关系,突然也想去放松放松。
他还记得和江面对贺择明时候的眼神,任谁都能看出来不简单。
偏偏那时候和江丝毫不掩饰,甚至让人分不清他是故意为之还是真的情难自抑。
不过这也是让他疑惑的点,这次回来,和江和贺择明仿若不认识一样,竟然一点接触都没有,否则按照郑晨给他的视频资料,两人总该有见面的时候。
和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但能觉出岳书延的态度变得冷淡,路上一句话也没有说过。
后视镜里张连垠的车不远不近的跟在他们车后,和江收回视线盯着前面红色的车灯。
张连垠这个人骚操作多,但在原书里他确实帮了岳书延很多,可以说原身后面给岳书延找的麻烦,每一次都少不了被张连垠搅局,甚至后来扎原身的心,给贺择明找新人一事也是张连垠的主意。
他本事不小,因为爷爷年轻时候的风流,家族纠纷不断,他从小浸润在尔虞我诈的环境里,尤其擅长关乎豪门纠纷的各种招数。
见招拆招,原身办的事在他看来都是雕虫小技。
要不是他出场晚,和江都快要忘了岳书延身边还有这么个角色。
不过他约莫明白了现在岳书延对他态度冷淡的原因,无非是关乎他和贺择明的关系。
也难怪他拿了西服回来的时候,气氛诡异。
这事让人头疼,甚至比岳书延刁难他还要头疼,奈何自己没有解决的办法。
他抬手扶额,闭上眼缓神。
时间久了犯困,只是没等他陷进去,岳书延突然开口:“到了。”
和江这才恍然抬头,发现他们来的地方就是个小酒吧,两层,楼顶开放有烧烤摊,和上次他们去的地方截然不同。
但麻雀虽小五脏俱全,和江跟着他们两个人进去的时候,是老板亲自来迎的。
和江不动声色的打量几眼室内装修,昏暗冷湿的格调只有墙壁上挂着的兽类模型发着精光,这些模型做的逼真,走到哪儿都觉得那双眼睛在盯着人看。
和江一个个看过去,看到最后倒吊着的狼,和状似啄食狼尸体的乌鸦,肩膀突然撞上人。
他一顿,抬眼看到岳书延正偏头看向他。
身边老板和张连垠也是一样的视线,和江站顶退后两步,淡定道:“不好意思岳总。”
老板很是善解人意,“里间没有这些模型,别怕。”
和江想反驳,又觉得没什么可解释的,只沉默着颔首应了。
岳书延多瞧了他两眼,但没说什么,一行人往里间走了。
这要是放在平时,岳书延早调侃讽刺他了,奈何他心里装着事。
这不值得庆幸,何况还是关于自己的事。
且即便现在的自己和贺择明一点关系都没有,但以前他的事迹被人看在眼里,现下也是百口难辩。
无奈,和江跟在他们身后,默默算计着待会儿该怎么脱身才能免受波及。
只是意外的包厢内的人并不多,他扫了一圈扫到几个眼熟的面孔。
那几个面孔在看到岳书延和张连垠进来后一脸欣喜,这包厢的组局人叫霍茕,和江瞧着也面熟,看来圈子还是从前那个圈子,人还是那批人。
他隐在岳书延身后,看霍茕一脸意外的带着岳书延和张连垠往里面走。
他这一走,和江就暴露在众人视线里,气氛顿时凝滞。
霍茕走在前面没有回头,也还没有发现,朝那边动作僵硬的几人喊一声,“玩儿啊,傻愣着干什么。”
和江没有分给他们眼神,只自顾自的跟在岳书延身后往里走,等走出一段距离,那边的交谈声才渐起。
不需要猜,一定不是放松的言论,而是关于“他为什么来这儿”。
霍茕一直没看到和江,只拉着两个来捧场的大佬到稍舒适安静的地方坐着。
他边把空酒瓶扫进垃圾桶,边喊:“延哥连哥也不说一声,不然我就准备大点儿的地方了。”
言语间听出来霍茕比在座的都小,说话不自觉地带着拉长的尾音。
和江突然想起来,这就是上次在包厢里从桌上跳下来,先叫他和助的人。
果然,霍茕一转身发现和江站在他身后,脸色一下变了,出口的话也戛然而止。
和江也不等他说话安排,径直走向墙角的圆玻璃桌边坐下了,隐在暗里。
霍茕惊吓的脸色仍然没退下去,岳书延瞧见了,蹙眉道:“你怕什么呢?”
“没,”霍茕恍然回神,“没什么,延哥怎么带着和助来,我也没提前准备……”
张连垠笑他:“他来你需要提前准备什么,把我们两个招待好不才是正经事?”
霍茕苦笑,“我这不是害怕吗,我爸刚放过我。”
张连垠拍拍他身边的座位,霍茕就坐过去帮他倒了杯酒。
张连垠:“怕什么,我们两个在还能让你过的不舒心了?”
他这话一出口,霍茕心思百转,又看一眼一直沉默的岳书延,再看张连垠,一转眼就喜笑颜开,“那我可不怕了,连哥真是我的亲大哥。”
张连垠拍拍他的肩,“好好玩儿。”
和江并没有理会室内火热的气氛,晚饭收到的程元青的消息他还没有回,于是点开手机告诉程元青——
月底有事,程少爷玩儿的开心。
没想到程元青秒回。
-比赛是28号到30号,如果你来,我去接和江哥。
和江手指一顿,寿宴是26号,确实还有时间,于是他把聊天框里的拒绝语句删掉,没有把话说死,答了句“好,我看情况”。
手边被人放了两瓶酒一个酒杯,和江摁灭手机抬眼,霍茕就站在他面前,笑着帮他开了酒瓶,倒了一杯酒。
他好像不怕了,看着和江把酒杯往他那边推,“和助放心喝,酒吧后面就是民宿,延哥说了,大不了住一晚。”
和江也不知道他这态度怎么变得这么快,只是往光亮的地方看一眼,拿起酒杯喝了一口。
他不该这么大惊小怪,毕竟岳书延的态度也突然冷淡,这一切还得感谢他身边的张连垠。
和江挑眉,霍茕就往自己刚放下的,本就不少的酒杯里倒酒,满上了。
和江看着他抬头,无奈道:“我酒量不差,你要想灌酒 ,得找几个酒量好的。”
霍茕攥着酒瓶的手一紧,但转念一想,后面两位哥都不怕,他也不怕。
他把酒瓶往桌上一放,朝身后喊:“有谁酒量好,跟和助拼一个。”
“那多没意思,”有人应和,“不比点什么?”
他们两个一唱一和,周围人再看一眼岳书延的脸色,就知道他们没什么忌惮的,何况还有张连垠在,有什么问题都有这两个大佬兜着,总不能让他们在自己的场子上被和江欺负了。
和江也明白他今天是逃不过,收起手机扬声道:“如果我输了,我买单。”
他提的简单,可不会有人想这么轻易地放过他。
他们嘴里叫着和助,和江却辨不清每个人的脸。
等他恍然发觉面前桌上酒杯里的酒有一半都空了,起哄声此起彼伏,他才勉强记住个霍茕,因为只有他喊得最兴奋。
恍惚间他突然记起来,原本他和霍茕还有一次见面的机会,就在前几天他找健身房的时候,那间伪装成俱乐部的健身房。
怪不得眼熟的厉害。
他的酒量确实不差,但那么多酒摆在桌上,他甚至记不清有些酒是从哪种酒瓶里倒出来的,喝到现在也有些愣神。
但他状态看起来并没有什么不妥,霍茕看的目瞪口呆,“和助真就酒精免疫?”
和他对拼的那人都有些懵,说话开始含糊。
这一幕被岳书延看在眼里,他已经很久没有换过姿势。
胳膊被人碰了碰,张连垠递给他酒杯,又说:“没想到和江的酒量比之前可好不少,以前虽说不上差,但也就两瓶的量,这都开了多少?居然还没趴下。”
他们四周已经摞了太多的空酒瓶,岳书延从那些透明玻璃瓶上移开视线,一杯酒饮尽把酒杯撂在桌上。
张连垠又帮他倒了一杯,往那边看一眼,“呦,对面趴下了,找人接力呢。”
岳书延也听到霍茕的吆喝,耳边却传来张连垠的撺掇,“你去?不出三瓶他就能倒下。”
岳书延瞥他,“不地道。”
“玩儿呢,能赢才是正理,你还没有和江明白。”张连垠让他看和江,“不然他早离开那儿了,还等着他们找人替?”
岳书延还真看了一眼,和江对面已经坐了个新人。
他手里的酒灌得满,但进口一滴也没洒出来,岳书延盯着他的手和唇,直至酒杯倾斜没了酒液,他才瞧一眼和江,就这一眼,他发现和江正往这方向瞥过来。
他眼神不聚焦,但岳书延知道他看的是自己,也清楚其实他的状态并不是很好。
第二轮并没有分出胜负,桌上的酒没了,和江仍然坐的端正。
霍茕看呆了,转头看向岳书延和张连垠,正犹豫着要不要再叫,岳书延瞥了他一眼。
霍茕呆滞的“啊”一声,不知道自己理解的到不到位,气若游丝,“那……再叫……”
岳书延抬眸,眼里的狠戾像刀子一样刮过去。
霍茕立刻转身大嚷:“愿赌服输,你们俩跳舞,快快,都等着看呢。”
周围人又跟着起哄,和江不想凑这个热闹,趁他们看热闹,从人群里钻出来,开门出了包厢。
远处他没有给岳书延视线,门打开微凉的风钻进脖颈和袖管,让他的体温降了降。
作者有话要说:恢复日更,发现攒到300有丢丢不现实,追更辛苦了,感谢理解感谢支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