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书延出差走的时候,和江没有赶得上送他。
庄园那边,晚上和江把东西整理好,关上灯回自己临时住的房间之后,他给岳书延发了消息,问他歇下没有。
岳书延回消息回的不快,五分钟后回过来说自己刚到。
和江没有甩给他视频通话,只是打字问他:“那边冷不冷。”
片刻后,岳书延给他发来一段新鲜录制的视频。
房间内明晃晃的黄色灯光看上去挺温暖,但画面一切切向窗外,空气冷冽天色昏暗,地面上模模糊糊,像覆着薄薄的一层霜。
没等他看清是雪还是霜的时候,俄语交谈声传过来,那段视频时候就结束了。
退出来,他看聊天框上划出一条新消息,岳书延解释:刚刚才开始下雪,听说是今年第一场。
和江应了,还好他们走的时候穿的不薄。
又想起什么他发给岳书延一张照片截图,快速打字说:“这家小餐馆离你住的地方近,吃不惯那边的就让郑晨帮你提前订餐。”
岳书延点开照片,不知道和江忙了一天,什么时候帮他找的餐厅。
他看过了点了收藏,说:还好,别找这些了,郑晨能办。
和江边看手机上的新消息边关了窗。
今天早上五六点那会儿A城的风也开始变凉,到中午才暖和一些,他就开窗通风晒了晒太阳。
但下午忘记关窗,现在房间内又是凉嗖嗖的。
他把窗帘拉上,单手打字回过去道:“吃饭的时候想起来就顺手找了找,不费力。”
岳书延抬眼看了看时间,刚想打字说自己要去开会了,和江提醒他“到时间了”的消息就发了过来。
他一顿,不知道和江怎么知道他要开会的事,他今天刚到这儿之后还没报备过呢。
没来得及回复,郑晨已经带着东西过来叫他。
走廊又长又宽,壁灯隔两米就有一盏,岳书延突然问郑晨:“行程发给和江了?”
郑晨低应了一声“是”。
岳书延说“知道了”,下一秒就有人推开会议室的门,他的身影随即隐在门后。
和江等了会儿手机另一头的消息,看没有回信就知道岳书延忙去了。
但在他放下手机准备洗漱睡觉的时候,聊天界面划上来一个小表情。
看得出是岳书延匆忙中点的,一个撇嘴的小黄豆。
挺应景的。
这几天确实难过,他退出聊天框到收藏夹里点开了一份白纸黑线条的电子文件,上面列的是岳书延这几天满满的行程。
上面显示明天上午岳书延有安排,要去参加一场发布会,下午出席相关活动,晚宴七点开始,大概九点到十点结束。
第三天的规划也是满的,再往下滑依旧看不出有空闲的时候。
看了几眼他没再往下找,心想果然现在连一个电话的时间也不一定能抽得出。
要是他晚一天去庄园,前天晚上岳书延哪儿用得着那么舍不得,估计只剩下嘱咐两句好好吃饭,好好睡觉。
他看着这两张四四方方的纸把岳书延这一周都规划的明明白白,又想起他从郑晨那儿把这东西要来的时候,郑晨说的“暂时”。
意思是只是暂时安排上了这一周,下周的还不确定,到时候郑晨会发给他新的。
想到这儿和江无奈的叹口气,不是他不打电话,两人能挤出时间唠两句都算幸运。
现在他只能把自己要做的事也提上日程,起码等岳书延出差回来,他这边也能空出些时间来。
当然最好的安排还是这些天加班加点,等岳书延出出差回来,他也差不多结束。
洗漱完,和江确认了一遍手机有没有静音,小小的标识上划着一条斜线,他把手机的静音解除才睡下。
那边岳书延开完会的时候很晚,室外漆黑一片,他回酒店之后立刻给手机充上电,洗完澡出来先看一眼手机。
果然有新消息,半个小时前,和江跟他说要睡了,另外嘱咐他,刚才从那家餐馆点了一份宵夜,让他吃完再睡。
刚看完消息酒店的房门就被敲响。
和江给他点了一份清汤面,也幸好餐馆和这边距离近,面没有变的软烂,口感还不错,汤也是热的。
没想到拆到最后竟然还让他发现了一小包用油纸包裹着的东西,他拆开看了一眼,手都跟着抖了抖。
那是和江怕他冷,让店里帮忙放了一小包处理好的姜丝。
岳书延看笑了,拍张照片存下来,然后把姜丝倒进去全吃了。
辛辣的口感几乎像地雷一样,稍不注意就在口腔里爆开,他吃完感觉现在能穿着单衣出去,在雪地里滚两圈都没问题。
但再来一次他也不会选择扔掉,老婆的心意必须用心体会,他多喝两杯水就好了。
后来没有给和江回消息,他打算存下图片明天早上再发给他。
这会人早该睡着了,一起同床共枕了这么久,他知道和江睡觉一直都很规律,二十分钟内肯定会睡着。
但自己吃完还不能睡,他又看了会儿郑晨发来的资料,到一点那会儿才放下电脑。
结果刚放下,手机铃声突兀的在他手边响起。
没想到这么晚还能接到电话。
原以为是公司那边,谁知道看过才知道是家里打来的,怕出了什么急事,他迅速接通。
听筒里传出来的声音不是他爸,也不是陈伯。
知道是谁后他没开口,听着筒里小声“喂”了两声后没有回应,紧接着沉闷的拍打声传过来。
岳书延早把手机拿远了,他身上裹着的睡袍厚实,抱臂靠在床头,想抽支烟提神,可又想到这个时间通风相当于自取灭亡,只好作罢。
听筒里喊了两声“哥”,岳书延终于没再逗他,“这个时间点儿给我打电话是加班了?”
“哥,”听到电话终于被接通,岳漫池如释重负,又听到他哥说的把眼睛睁大了,“你怎么知道我加班了?”
原本是为了别的事,但他哥都这么说了就突然涌上来一股委屈,一想到往后半个月的时间都是这样,他就觉得自由被扼杀在了每一个今天和明天。
这和以前他哥管着他的时候还不完全一样,那会儿只是没有自由,现在是把自由出卖给了劳动。
“时总跟你走了以后,我就变得忙起来了,吃也吃不好,睡也睡不好,玩也没有时间……你们到底什么时候回来啊。”
“如果你打电话只想说这个,去找爸说比找我有用。”
岳漫池抱怨累挺正常,这次岳书延没有说他什么,因为前两天和江说了岳漫池需要有个适应阶段,不能逼着他闷不吭声的承担这些。
另外和江还说“他和你不一样,你能忍下来,漫池就觉得像是天塌了,每天做那些他现在觉得枯燥的事,比断他零花钱还难受。”
但当时岳书延还是觉得这个阶段是可以靠忍来渡过,习惯了就好,他也短暂的有过一段这么抗拒的经历。
后来和江就又劝他:“他也没其他特殊爱好了,适应的时间长一点就长一点。”
岳书延想想也只能这样了,他听和江的,毕竟现在的岳漫池“不服”岳家的管教。
和江劝人劝到底,一定要让岳书延从某个角度考虑,稍稍对岳漫池放松管理,于是让他想想以前他最难忍的是什么。
岳书延几乎一眨不眨的盯着和江。
和江一顿,等明白了才移开视线,“现在能明白了?不让他出去玩就相当于没老婆。”
……
和江像是预料到会发生这种事一样,他们刚说完这事还没几天,现在岳漫池就打电话过来诉苦了。
岳书延不想大半夜的听他说这些,自从接了岳漫池的电话他耳边还没清净过。
“实在不行你再演一遍跳窗摔断腿的,我当不知道。”
岳漫池几乎瞬间就止住了哀嚎,但不是出于惊喜。
岳漫池嘀咕着:“不会是和江哥教你这么说的吧?”
岳书延把热水喝光,“想谢的话这几天往那边多跑几趟送点吃的。”
岳漫池挺惊讶:“真是和江哥教的?”
岳书延居然顺着他的话应了,“是,你要没别的事就挂了,我明天还有别的要忙。”
岳漫池急忙喊了两声,刚才只顾着诉苦了,差点把正事忘了。
岳漫池说:“我今天回来的时候把办公室的门锁上了,明天进不去。”
他也没想到和江留给他的这间办公室的锁不是摆设,是真的咔哒一碰就能锁上,等到时男转身看到他拉把手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时男还说他也没有备用钥匙。
岳书延吐出口气,挺意外的,但发生在岳漫池身上又非常合理,不然白费了和江这么久以来对自己的劝告,起码现在就挺有用。
他心平气和,“我没有,明天找开锁师傅撬开。”
岳漫池不想,“那多丢人……和江哥那儿有没有?这么晚了我也没敢打电话。”
那钥匙还真在和江手里,一开始给和江那间办公室的时候就在他手里了,岳漫池可以去拿。
但另外,岳书延嘱咐他:“明天早上过去的时候,顺便带几份早餐,那边人多,多带点。”
岳漫池想说他起不了那么早,但话到嘴边,怕被他哥发现这两天他都是迟到半个小时去公司打卡的,才话锋一转忙不迭应了。
第二天和江六点多就被管家打上来的电话吵醒了,那会儿的天都还灰着。
听说是谁之后他让管家把人放进来,看着岳漫池提着大大小小的十几个袋子上楼,他顿了顿给岳书延发了消息过去。
-你强迫他做苦力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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