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江看着岳书延扒开人群进去,慢慢的分辨不出人影了。
混乱时间持续的不久,有保安进来维持秩序,分散人群。
眨眼的功夫岳书延揪着岳漫池露了面,但仍然没有挣脱对方。
和江蹙眉快步上前,梁松看到一把抓住和江的衣角,急道:“和助,我们在这儿等着就行吧。”
和江转头问他:“你们和谁起的冲突。”
梁松眼神闪躲,不敢直视和江,憋了半晌,还没说出姓名来,就先开口解释:“是他们先搞事的,漫池看不下去才动手。”
和江最后问他一遍:“和谁起的冲突?”
梁松抿抿唇,他不想说,觉得说出来一定是修罗场,这事就不好办了。
万一和助念旧一心软,那岳漫池岂不是要和对方道歉,如果对方只道歉还不够,转头把人送到局子里怎么办。
想一想都咽不下这口气。
他想说这一次不是他们主动惹事的,甚至连酒都没喝几杯,企图先获得和江的偏心。
正胡乱说着,眼看着和江没耐心了,他心急火燎的看一眼那边已经分散开的人群,但还扭打在一起的两人,突然视线一滞,低呼一声:“岳总打人了!”
话音没落,和江瞳孔骤缩,下一秒挣脱开他转头就往那边去了,梁松愣愣的眨了下眼,飞速追上去。
灯光交错间和江的手搭上岳书延的手臂,岳书延转头看到是他吐出一口气说:“没事,我劝架呢。”
和江没说话,看到岳漫池脸上的淤青还有身上被扯歪撕裂的布料,微蹙眉道:“先离开这儿。”
周边的人都在看,但幸好没人录像,和江捉着岳书延的手臂,转眼看清了和岳漫池撕扯在一起的那人的脸。
那人张了张口,嘴角撕裂的疼痛感让他迟疑了,还没说出话来,和江就移开视线,看向岳漫池。
人还算清醒,看到他哥来了变老实了。
他们一行人在混乱中穿梭,和江抓住一个侍应生问他后门怎么走,那人便带着他们离开。
片刻出现在酒吧后街。
这边人少,冷清的街道在几盏路灯的照射下异常安静。
从灯光乱撞的环境里出来,眼前终于清明了,和江看岳书延出来后什么都没说,掏出手机转头走到一边去打电话。
和江抿唇,看一眼岳漫池。
他也知道自己又犯了错,不敢上前劝阻,另外想起那人说的混账话,他又觉得自己打的对。
和江看他也没有悔过的心思,也明白一点。
后门响动又窜出一个人,和江抬眼看过去,赫然是贺择明。
岳漫池看到他立刻情绪激动道:“你还敢追上来,要不是我哥我嫂子在,我把你打的屁股开花!”
贺择明的脸色一下子黑了,但和江在他面前,他现在的样子已经够狼狈了,不想和江用异样的眼神看他。
但他的担心多余了,和江望过来的眼神毫无波澜。
他一愣,上前几步叫了一声“小江”。
和江蹙眉,下一刻岳书延挂断电话从旁边阴影里走出来站到和江身边。
贺择明的动作僵住了,看着刚才趁乱给了他两拳,现在却人模狗样的岳书延。
贺择明冷哼一声看向和江,咬牙道:“我没想到你现在和这种卑鄙小人在一起。”
和江和岳书延面色平静。
没等他们两个开口,岳漫池先开口喊:“说谁卑鄙小人呢,喊谁小江呢!以后和张媛结了婚,你得喊我哥舅舅,喊我嫂子舅妈!”
和江顿了顿,岳漫池说的这些倒是他不知道的。
他转眼看向岳书延,岳书延勾唇笑了笑,漫不经心:“以后都是一家人,今天里面太黑,都没看清楚才动的手,就别把事情闹大了,不然追究开了,谁也不好过。”
贺择明怒视他:“是,我不好过,你也别想好过。”
岳书延无所谓:“上次在张家看到你的时候你大哥的腿还没好,别气,明天我可以去看看他。”
贺择明果然面露不悦,岳书延总提起他大哥的那场车祸,他心里没底,总怕岳书延知道点什么。
就算自认为做的天衣无缝,他也不得不小心收敛了,只是看向和江,压下戾气耐心劝导:“小江,上一次在张家就没有见你几面,我还有很多话没和你说……”
“你跟我嫂子有什么好说的?”岳漫池骂他:“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也得注意伦理吧,这可是你舅妈,别不知道好歹。”
刚才在里面就一直挨骂,现在出来了岳漫池还在骂他,他忍不了,但又碍于面子骂不出口,只能狠狠地咽下这口气,对和江说:“上一次在张家,我想找你找到酒店,结果误打误撞找到岳总,你知道他在干什么吗?!”
和江一愣,抬眼看岳书延。
注意到和江的反应,贺择明终于觉得自己赢过一局,哼笑一声说:“他在等人,只是不知道等的什么不三不四的人,也不知道那人几点离开的。”
和江挑眉,看看岳书延:“是吗?我怎么不知道?”
岳书延:“……”
他低头看和江,心里呐喊,你不知道?你不知道?
和江拨拨他歪了的领带,“回去给我解释解释。”
岳书延被他撩拨的心思荡漾,立刻应了说:“行。”
贺择明看的目瞪口呆,诧异的盯着和江,“你……”
岳漫池眨了下眼,看看他哥跟和江还有那根领带,下一秒就被他哥瞪了一眼。
岳漫池立刻转头,非礼勿视。
贺择明还在喋喋不休,路口突然转进来两辆车,车灯慢慢靠近打在他们身上,岳漫池看过去眯了眯眼。
车停了之后下来的人身形眼熟,陈伯关上车门从后座出来,跟着两名保镖。
陈伯带着梁松把人送回梁家,又邀贺择明上车,贺择明愤怒的转头钻回了酒吧。
陈伯眯了眯眼,心想这就是张全给自己女儿找的女婿吗,张全在公司里做人事经理,竟然连看人的本事也没有长几分。
他看了一眼那个方向,关上车门,换了慈爱的脸色问梁松:“梁小少爷别怕,我送你回去。”
……
岳漫池坐上后面的车,岳书延让来的那两名保镖跟着他离开的。
自己则带着和江绕过后街,去开了自己的车。
回岳家的路上,和江碰上车门问他:“什么舅舅舅妈?我怎么没听说?”
岳书延心虚,说:“上个月的事了,小事儿不值提,我就没告诉你。”
和江系上安全带看他:“所以是怎么回事?”
岳书延把车开向回岳家的路,“也没事,他要娶张全的女儿,具体怎么回事不知道,但很突然,只知道婚期定在下个月。”
和江若有所思,“张经理和岳家的关系,不值得他避嫌?”
岳书延说:“他跟岳家的关系本来就远,要数一下关系网得列一张A4纸,”
和江明白了:“不会是上一次开会的事,他害怕了才这么着急?”
岳书延说:“有可能,但也不至于他这么害怕,这工作毕竟是我爸给他的,我想把他挤走都要费费心思,不至于因为一次和你我的冲突就想着嫁女儿。”
和江抿了抿唇。
岳书延握了握他的手,因为刚才在酒吧门口吹了风,手上的皮肤微凉。
他说:“别想了,也可能是自由恋爱,两人早就谈上了。”
和江也没什么头绪,索性放松下来,想着这一趟去岳家,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
-
车辆开进岳家,两人下车就看见等在远处的岳漫池。
他是不敢自己进去,要拉着和江一起去,但想想他爸不同意他哥和和江的关系,恐怕也帮不了什么忙。
但好歹是个精神寄托,他转身就往和江旁边走,说:“我们一起进去,我爸要是敢骂你,我一定……帮你。”
岳书延瞥一眼自己的亲弟,看他衣衫褴褛,“自己进去,别拖我们垫背。”
岳漫池一哽,嘀咕两声又墨迹墨迹,最终还是自己进去的。
他爸就坐在沙发上,坐的端端正正,诺大的客厅一点声音都没有,他多想现在有只小猫叫一叫也好。
他觉得他爸不出声音比骂他还可怕。
喉咙滚了两下,他走的极慢,焦灼的等着身后的大门什么时候才能再响起来。
时间太漫长煎熬,好在身后的门终于响了,两道脚步声响起,他才抬头委屈的喊了一声“爸”。
岳善慢慢转过头,沉声不悦道:“腿又断了?”
岳漫池就往前凑了凑,“没断。”
岳善看着他,他身上还有被酒泼了的痕迹,酒味飘在空气中,紧接着他面色一沉:“去照照镜子。”
岳漫池不敢动,他不照镜子也知道自己什么模样。
眼神一直往后撇,下一秒有两道人影从他身边经过,他松了口气。
但下一秒岳善厉声的呵斥把他吓得魂都飘了飘,肩膀跟着一抖。
“上去把衣服换了!”
岳漫池飞速跑了,上楼的时候还往下看了一眼,他哥跟和江哥站在沙发前,准备迎接他们的狂风暴雨。
岳善隔着矮几抬眼看着自己面前站的两个人,左右都看了看,两人挨得近。
他勉强接受这种场面问起正事:“这是第几次了?”
岳书延依然站着,说:“数不过来,大小事不断。”
岳善憋了半晌长吐一口气:“怎么不告诉我?”
岳书延说:“您也没问过,从把漫池接回来以后,您就什么都没问过。”
岳善蹙眉:“什么事都要我问你才开口吗?”
岳书延实话实说:“习惯了。”
确实一直是这样,岳善倒不会因为这件事生气,况且以前的事是以前,他通常不纠结过往,只沉吟片刻严肃道:“下次第一时间给陈伯打电话,你不想管他就让陈伯管。”
岳书延拒绝:“怎么说也是我弟弟。”
岳善气道:“他是你弟弟你管过了?”
“漫池不信我不想让我管,他信和江就够了,和江能管得住他,比陈伯还管用。”
岳善脱口而出:“和江能管他一辈子吗!”
“不能,但在他结婚之前能管他,另外事实就是这样,从漫池回来一直都是和江管的,您不知道的关于漫池事他都知道。”
岳善一时语塞,看向和江唇角动了动。
两人直到现在都还站着,桌上陈姨特意沏的茶、茶壶茶杯没有被动过,他最终什么也没说出来。
很长时间没见和江了,他确实也挺想和江,毕竟他跟自己的时间久了,能力更是没的说,还帮了岳漫池很多。
刚想说两句缓和的话出来,就听岳书延的声音继续飘过来。
“毕竟咱们家特殊,长嫂如父如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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