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安王妃如何误打误撞抓住这帮凶犯的呢?
顾将军曾经仔细问过况忠良当日发生的情形,后者叙述得已十分详细。
不过,今天明安王妃的说法有些不同,“顾将军,本王妃之所以那么容易能把害婉婉的凶手引出来,是因为……”
她顿了一下,几乎与和苏郡主异口同声,“婉婉死不瞑目,给我们托梦了。”
这个答案自然是两人早前就商量好的。她们说完这话,也不管顾将军接不接受,转身就往各自的马车去了。
顾将军震惊得在风中凌乱着,有侍卫上前来提醒,说行刑时辰快到了,请将军速往刑场去。
和苏郡主隔着纱帘望着父亲远去的身影,终于忍不住捂嘴哭起来。
北城横街肃穆安静,两步一哨,三步一岗,站满了手握长刀的守卫。
横街外人潮涌动,到处都挤满了人。
为了看清楚些,有的人爬到了树上或者房顶上,就为了看看十恶不赦的大坏人如何被斩首。
有个女人挤在人群里嘤嘤哭得好伤心,“峨儿,你在哪儿啊!为什么不查清失踪女子的下落就斩首?这让我上哪儿找我家峨儿去?”
人群里有人嬉笑,“你家峨儿侍候大爷去了,吃香喝辣,甭惦……”
话没说完,那女子忽然发狂,扑上去揪住对方的头发,面容狰狞地嚎啕大哭,“看老娘不撕烂你的嘴!要你胡说!烂心肠的死男人!”
一时场面难控制,几个官差上前来制止,将两人拉开。
那女子抱住官差的腿嚎啕大哭,“求官爷作主啊!派人找找我家峨儿!我家峨儿长得俊俏,定是被三铜会的人抓走了!”
官差这几日听得最多的便是这类哭诉,早已麻木,斥道,“靠边站,靠边站!囚车马上进入北城横街!大家守秩序,不然都得去吃牢饭!”
说是这么说,囚车哪有那么顺利能进入北城横街。
尤其这个犯人如此特殊,连最后一次提刑过堂都省略,直接关押在一个神秘的地方。
囚车游街的路线也是在一个时辰前,由况忠良亲自交待手下,而沿途更是守卫森严。
饶是如此,愤怒的百姓还是用雪渣冰块将囚犯容湘砸得狼狈不堪。
眼看着时辰快到,而囚车却行得缓慢。
一个属下上前道,“况大人,这么走下去,怕是走到天黑也到不了北城横街。不如咱们改走富阳长街,那里虽然狭窄,但人少,还直通横街。”
况忠良沉吟片刻,抬眼望望如潮水般的百姓,简直黑压压一片。
其中鬼哭狼嚎,呼天抢地的不在少数。
他点点头,果断放弃了制定好的游街路线,准备抄近道将囚车速速引入北城横街。
谁也料不到,囚车改道进入富阳长街后,刚到中段,就被一批手持刀剑的蒙面人从人群里冲出来团团围住。
富阳长街因不是游街的主干道,围观的人稀少。蒙面人起初都作普通老百姓打扮,冬天穿得厚,刀剑藏身不易让人发现。
蒙面人冲出来将囚车包围后,纷纷脱掉上衣,露出里面的黑色劲装。而每件黑衣上更是明目张胆打了一个三铜会的标志。
况忠良面色微变,一声令下,五城兵马司的兵卒们立刻上前迎击。
三铜会派出来劫囚车的人自然都不弱,五城兵马司的兵卒们也是挑选过的出类拔萃的精英。
两方你来我往下,在狭长紧窄的街道上竟是谁也没讨到便宜。
此时,况忠良竟也被人缠上了,一时斗得难分难解。
老百姓们哪还敢在街上看热闹,纷纷躲进屋舍。如此一来,那辆囚车反倒被冷落地扔在一旁,无人看管。
渐渐的,三铜会的人终因敌众我寡,败下阵来。
听得领头人一声“撤”,黑衣人们从长街沿伸至四面八方的巷子迅速消失。
况忠良扭头一瞧囚车还在,稳稳停在巷子口,不禁放下心来。
他瞧着囚车里耷拉着脑袋的囚犯,重重吁了口气,“听令,火速将囚犯押往北城横街,不得延误。”
“得令!”
忽然有人“咦”了一声,大骇,“况大人,囚犯被掉包了!”
长平街上,一辆普通马车缓缓行进。
行至淮口路段,突然遇上官府设卡,对过往每辆马车和行人进行突击检查。
有人道,“为什么在长平街设卡?今日的大事儿不是在横街吗?关长平街什么事?又关淮口什么事儿?”
另一个说,“检查就检查喽,又没什么大不了。听说官爷们就是走个过场。”
眼见一个个人,一辆辆马车都轻松通过。正如那位路人所说,不过是走个过场。
那辆普通马车便也缓缓驶入排队检查通过的车流之中。
马车中的人凝声道,“吉王殿下,万事小心为妙。依小的之见,还是将容公子藏起来为好。”
没错,这辆普通马车中,被称为“吉王殿下”的正是四皇子明瑭。
他这几日见不到容湘,便奔走于宫中,苦苦哀求要见一面父皇。
谁知皇上以鹏城雪灾死伤无数为由,拒绝见他,还下旨令他立刻随苏寒凉一同赶往鹏城救灾。
苏寒凉昨日即起程,他万般无奈下也只得随之上路。刚走出京城,他便让人假传母妃口谕,令其速回京。
苏寒凉当然管不了,只得任他离开。
明瑭回京后,深知求父皇饶了容湘性命已无可能,便秘密重金请来江湖高手扮成三铜会成员劫囚车。
但江湖高手只是虚晃一枪,吸引兵卒注意,让其不能分身看顾囚车。
他们再将准备好的囚车与容湘那辆掉包,神不知鬼不觉,就这么把容湘从况忠良手里换走了。
明瑭点点头,“小心为妙,按你的意思做吧。”
片刻,几近昏迷的容湘被藏进了马车座位之下。
车流迅速移动,很快就轮到了明瑭。
官爷板着脸,公事公办的样子,“户籍,路引!车上何人,去往哪里,办什么事?”
一只手从马车内伸出来,将符牌和传信递过去。与之同时递出的,还有一大叠银票。
官爷还未伸手去接,就被一个人先抢走了,这人朗声笑道,“老四怎的还给官差行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