猛汉将重剑斜拖于身后,看着前方,被自己手中重剑横扫斩飞了蒙面巾的黑衣人,才发现,对手原来是个貌美的女子。
猛汉此刻关心的,却并不是她的容貌,而是她左手中的那柄短剑。
更确切地说,是她左手中的那柄短剑完全吸引住了猛汉的注意力,猛汉惊讶的说到:
名剑“鱼肠”?
你是“血月”三刺王之一的魔剑之王“鱼肠”?
黑衣人摸了摸脸上的蒙面巾,方才发觉,脸上的蒙面巾已在刚刚交手的瞬间被剑气斩飞,鼻尖也开始慢慢地潵透出血迹,自己身后的夜行衣早已被汗水所浸透。
就这么短短的几个呼吸之间,实在难以想象,她便经历了好几个生死瞬间。
这就是顶尖高手之间的对决,生死,就真的只在瞬间见分晓。
面对猛汉的疑问,她只是握紧了手中的短剑,神经高度紧张的顶着眼前的猛汉,防止他猛然发难。
而另外的两名金牌杀手,其中的一名金牌杀手则带着四名银牌杀手将院门堵死,不让院门外听见动静的州卫军冲进来。
剩下的一名金牌杀手则站在猛汉的侧面,与他们二人形成三角之势。
手握短剑的貌美黑衣人见金牌杀手前来援助,顿时觉得压力大减,心中恨恨地想着:
真不知道是哪个草包接的这趟活儿!
我们明明是杀手,专长是暗中刺杀,现在倒好,让我和手持巨阙的顶尖高手正面决斗,试问这天下有几个人敢和手持巨阙的人硬碰硬啊!
这一剑下去,挨着即死,擦着即伤,就算是一头大象在巨阙面前,也得一剑分两半啊……
猛汉对于刚跳出来的金牌杀手倒是一副无所谓的样子,根本就连看都懒得看上一眼,眼中直勾勾地盯着她手中的短剑自顾自的说到:
据古书“神兵录”记载,名剑“鱼肠”位列“神兵录”第十三,是世间刺客、杀手做梦都想得到的神兵利器,没成想,今天有幸开眼了……
握着短剑的貌美黑衣人反问到:
你手中的名剑“巨阙”,可是在“神兵录”里面排位第十呢,又何必垂涎我手中的“鱼肠”呢!
猛汉摇了摇头说到:
诶,此言差矣!
著作“神兵录”的剑痴就曾经说过,兵器是死的,人是活的。
“神兵录”里的排名,只代表当时兵器持有人的排名,并不代表兵器本身的排名。
更何况,“神兵录”里面的神兵,各有所长,各有各的特点。
再说了,收藏神兵,这本身就是一种莫大的乐趣……
当貌美黑衣人听到猛汉说“收藏神兵”时,竟见他直勾勾地盯着自己手中的名剑“鱼肠”,顿时便散发出一股强烈的杀意,眼神也立即变得冰冷……
就在他们对峙的时候,年轻僧人已然收起了牧笛,翻身进入了虞璇居住的二楼闺房,看着坐于筝台前的鱼璇,眼泪就如同那夜迦南寺中的雨一样,无休无尽,凄惨哀怨。
身心憔悴、形若枯槁的虞璇看着眼前的年轻僧人,飞扑过来,一把抱住了他:
玳哥哥,我总算等到你了。
我好想你啊,你要是再不来,我就再也见不到你了,玳哥哥。
虞璇抱着僧人,一边哭着,一边笑着,突然,好像想起来了什么,疯了似的对着僧人哭喊着说到:
玳哥哥,你快跑,你不该来的,他们要杀你,你不该来的,他们早就埋伏在这里了,玳哥哥……
年轻的僧人抱着怀里的虞璇笑着安慰到:
别怕,我这次来,就是来带你走的,从此以后,我们再也不会分开了。
虞璇听着僧人说的话,顿时安静了下来,笑着对僧人问到:
真的吗?
玳哥哥,我们再也不分开了吗?
年轻的僧人点了点头,抚着她的长发说到:真的,我们再也不分开了,从我见到你的第一天起,我就发誓,我要一辈子陪着你……
虞璇仰起满脸泪水的脸颊,笑着对僧人说到:玳哥哥,你还记得我们第一天见面吗?
僧人笑着说:当然记得,那天,我陪着母亲和妹妹去金安城外的“占星观”祈福,我就是在那天遇见了你。
虞璇笑着摇了摇头:
不对!其实,玳哥哥,我早就见过你了。
那天,我是故意让你碰见我的,玳哥哥真笨!
后来,回了城里,晚上看花灯,我也是故意让你再次碰见我的,你还傻乎乎的跟在我后面,还以为我不知道呢,其实啊,我早就知道了。
由于人太多了,好几次,你跟在我后面,你都跟丢了,你真是个大笨蛋,还是我故意在你前面晃悠,你才跟上来的……
僧人笑着刮了刮虞璇的鼻尖,眼中含着泪,笑着问道:
璇儿,我带你走,好不好?
我们去一个没有人认识我们的地方……
虞璇摇了摇头:
玳哥哥,我快要死了,我去不了那个地方了……
僧人哭着说到:
不会的,璇儿,你不会死的,你答应过我要嫁给我的,我都还没有娶你呢,你怎么可以死呢?
虞璇抹了抹僧人脸上的泪痕,笑着说到:
玳哥哥,我想去别院大门外的石桥上,我要你还像以前那样,站在石桥上,吹牧笛给我听。
僧人连忙点了点头,对旁边的兰儿哽咽着吩咐到:
兰儿,你给璇儿披件披风,外面冷,别把璇儿冻感冒了……
随即,又对鱼璇笑着说到:
你等我一下……
说完,僧人便快步下楼,来到了楼下的院心。
此时,楼下院心依旧在对峙,院门外的州卫军一时进不来,院门被杀手们借着院内的物件给堵住了,而院内的田忠则忌惮着手持“鱼肠”的貌美女刺客,也不敢轻举妄动。
僧人对着田忠行礼到:
田叔叔,璇儿快不行了,璇儿想去大门外的石桥上看看,我的这条命,交给你,你将我的尸体带给王庸吧,我只求在死之前,能让我带着璇儿去大门外的石桥上看看。
僧人说完,便拔出了随身携带的短剑,一剑刺进了自己的肚子,对着院心中的田忠等人行礼之后,便不顾众人的反应,独自艰难上楼去了……
院心中貌美的女刺客沉思了片刻,开口对着对面的田忠说到:
我们此次前来,并不是来杀人的,只是过来帮这位小和尚进来见个人而已。
所以,我们真的犯不上在这里拼的你死我活的。
现在,是他自己不想活了要自杀,我们还在这里杀来杀去的,实在是没必要了吧!阁下以为如何?
田忠斜拖着名剑“巨阙”说到:
我的任务也只是将小苏玳送到州牧府而已,死的,活的,都无所谓。
既然他想自杀,那就依了小苏玳吧!
诶!
性情中人,用情至深,连我这个糙汉子都有点儿不忍心了……
女刺客闻言,便让堵住院门的刺客们撤走了,连同她一起,先后飞身翻墙消失在夜幕之中。
田忠对着院门外的州卫军下令,让他们往后多退几步之后,便提起“巨阙”对着院门就是一剑,院门应声一分为二:
你们都收起武器,谁也不许动手,谁要是要乱来,小心我一剑将他劈成两半!
院门外的州卫军连声应和到:
不敢,不敢……
在苏玳的呼唤下,兰儿搀扶着虞璇下了楼,来到了一楼,苏玳从兰儿的手里,一把抱起了虞璇,在田忠的跟随护卫下,几人向着虞氏别院大门外的石桥走去。
在石桥上,虞璇笑着对苏玳说:
玳哥哥,我死了之后,就把我埋在这座石桥的下面,你以后要是想我了呀,你就趁着夜深无人的时候,悄悄的过来看看我,陪我说说话儿……
苏玳抱着虞璇在月光下,两人坐在石桥上轻轻地说到:
璇儿,以后,我们再也不会分开了。
苏玳看着前方远处斑驳的城门,还有城门外那颗苍老的枯树,在月光下显得格外的安详。
苏玳拿出了牧笛,在虞璇的耳边吹了起来,那悠扬的笛声,随着月光,飘洒到了很远、很远……
虞璇在苏玳的怀里,在苏玳的笛声里,渐渐闭上了眼睛,她笑了,笑容就如同春风里的花朵那样绽放……
而苏玳的鲜血,也如同她的笑容,在石桥上,安详而又绚丽的绽放……
繁华声?遁入空门?折煞了世人
梦偏冷?辗转一生?情债又几本
如你默认?生死枯等
枯等一圈?又一圈的?年轮
浮屠塔?断了几层?断了谁的魂
痛直奔?一盏残灯?倾塌的山门
容我再等?历史转身
等酒香醇?等你弹?一曲古筝
雨纷纷?旧故里草木深
我听闻?你始终一个人
斑驳的城门?盘踞着老树根
石板上回荡的是?再等
雨纷纷?旧故里草木深
我听闻?你仍守着孤城
城郊牧笛声?落在那座野村
缘份落地生根是?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