居冉冉跟谢超从国外回来, 暂时住在酒店，两家家业大多集中在S市，在京的房产空着不长住, 重新打理需要一段时间，酒店健身房、游泳馆、全日餐、咖啡厅应有尽有，适合短住。www.xiaohua1000.com

她回来时谢超还没回来。

房间被清扫过，看着十分干净。

可她在门口站了好久才走进去, 找出笔记本, 在套房外面小客厅的沙发上打开，搜到那个微博，一页一页的翻。

是他。

就算露出来的身体部位只有下巴或者手或者一截西装裤还是脚跟, 她都肯定那就是他。

里面没有YP。

只有展示他的奴。

每个跟他的时间长短不一, 有三到六个月, 有一到两年。

她数了数, 这五年他养过十几个。

他跟十几个人发生过关系。

她找到几条评论，然后私信留下联系方式, 不知道等了多久，房间从阳光普照到被暗沉代替, 黑暗中手机响了几声, 她摁亮电脑，看到私信来了。

两个人加了她。

她分别问, 她们跟谢超什么关系。

两个都回得很利索，主和奴的关系, 一个在去年冬天, 一个在今年春天，关系都没维持很久，因为动了感情。

“对于他来说只是兴趣, 兴趣不能发展为感情，兴趣建立的临时关系也不能走到日常中，虽然玩之前讲好了，但这个圈子M很难不爱上S，何况又是他，我没法隐藏自己，不然满满的感情都要决堤了，所以现在主都没得做了……”

“我们在一个私人酒会认识，看到他第一眼我就知道啦，这是我要找的人……”

“开始只是随便玩玩，大家都不缺钱，彼此娱乐身心的事对谁都不亏，他在圈里很有名，大部分人抱着征服的心态试试，谁想他那么难搞定，他要求还蛮高的，不是乱搞的人……”

临时关系。

不是乱搞的人。

居冉冉混乱的头脑感到一丝滑稽。

她问，“知道他有女朋友吗？”

A：“知道。”

B：“知道。”

“但那又怎么样，我们玩的只是游戏。”

*

谢超回来时房间没开灯，他借着走廊光换了拖鞋，然后关上门按下开灯面板，才发现居冉冉在沙发上坐着。

她脸色苍白，没有一丝血色，神情呆滞，仿佛没察觉他回来。

谢超顿了顿，拎着网红店买来的茶点小吃走过去，“怎么了宝贝。”

他伸出手掌要摸摸她额头。

居冉冉身子后仰，咚一声摔在沙发靠背里，眼珠动了动，看向他。

谢超手掌停在半空，慢慢收回来，将茶点拿出来放在茶几上，边问，“昨天不是去魏薇那边么，怎么，那边发生了什么事？”

居冉冉不吭声，依旧像看陌生人一样看着他。

他回头看她，“到底……”怎么了。

话没说完，手掌碰到了笔记本，屏幕响了一声亮起来，他下意识转回头要将本子挪开一点，就突然看到上面的东西。

空气凝固了足足两分钟。

最终被谢超啪一声合上本子告终。

他再次回头看居冉冉，脸色同样苍白，透着一丝慌张，“我都可以解释。”

居冉冉瞪着他没说话。

但没多久，一颗颗眼泪像断线的珠子往下滚落。

谢超双手捂住脸，声音痛苦，“你不要这样，我真的都可以解释……”

他抬起头凑近她，一字一句道，“我、我跟她们只玩玩，从来没动过感情，没把人往家里带，也没叫人出现在你面前过，冉冉，我从始到终都只爱你，我所有的爱都给了你，你是我正牌女朋友，将来跟我结婚共渡一生的人……”

啪地一声。

居冉冉给了他一巴掌。

谢超一侧脸颊迅速红肿起来，他闭了闭眼，转回头还是那副清风朗月的绅士模样，他指了指自己胸口，“我有病，倾向问题与生俱来，我喜欢施·虐和掌控，我知道你不喜欢，所以已经在很努力控制自己掩饰自己，把美好的一面都留给你，没叫你发现这一切，没强迫你理解过，也没拉你下水，你不能指望我是完美无缺的对吧？”

他抬手捂住湿润的眼睛，声音哽咽，“冉冉，忘了这些，就当你从来不知道，我在你面前，永远是你最喜欢的样子，求你了。”

他依靠过来，试图碰碰她的手，最终只放在一边，“你不是一直想早点结婚么，我今天去房子那边看过了，已经收拾的差不多，全部按照你喜欢的样子摆设……就把那当做我们婚房吧，我们结婚，现在就可以结婚，好不好？”

居冉冉终于崩溃大哭。

谢超抱过来，但她如临大敌一样吼他，“别碰我。”

谢超退到一边，看着她哭，看着她痛苦，他捏着指关节泛了白，等她最后的判决。

*

“今天应该不会闹起来吧，说不准她以为恶作剧，或者还没查完……”

陈鹿鸣其实想说说不准已经被谢超哄好了，但看罗薇表情怎么敢说。

他今天一整天都待在她面前晃悠，但是又不敢像平时一样腻乎地黏过去闹，也不敢离开她视线，就怕万一谢超提前知道消息，被冤枉在他头上告密。

总之他乖的不得了，连何玉琴都大感意外，悄悄问佣人，小儿子是不是惹到儿媳被惩罚了。

此时已经夜里十一点。

罗薇还没要睡的意思。

陈鹿鸣知道她在等居冉冉消息，试探地把脑袋埋她胸口蹭了蹭，小声劝说道，“老婆，我们先睡觉吧，明天我一早起来帮你等她消息好不好，不然明天我过去走一趟……”

罗薇扶他起来，“你先睡，我再等等。”

陈鹿鸣当然不，“算啦，我陪你一起等，你什么时候睡我再睡。”

刚说完罗薇手机响了，下一秒她接起，对面传来居冉冉哭哑又强行镇定的声音，“薇薇，你能不能来接我，我……”

她哽咽着说不出话来。

罗薇站起往门口走，“马上，你等我。”

陈鹿鸣一边拎外套一边叫人备车，两人从华庭到谢超和居冉冉下榻的酒店用了不到四十分钟，从大堂乘电梯上了楼，陈鹿鸣率先过去敲门，“谢超开门——”

里面传来争执的声音。

陈鹿鸣把门拍得啪啪作响，“谢超！”

门过了一会儿才被打开，居冉冉低着头从陈鹿鸣身边经过，扑进罗薇怀里啜泣。

谢超在房里沉默地站着。

陈鹿鸣对着高中时期最好的兄弟内心复杂极了，又颇有些尴尬，硬着头皮问，“怎么回事，吵架了？”

谢超双手支着额头，用力搓了搓自己的脸，“没。”

“还没，都哭成那样了。”

谢超不说话。

那边罗薇带着居冉冉往电梯走，陈鹿鸣着急赶过去，搡他一把道，“我们先带她回去，你好好反思反思。”

谢超嗯了一声。

陈鹿鸣复杂地看他一眼，转身替他拉上门走了。

三个人回到华庭时已经凌晨快两点。

罗薇带居冉冉回了卧室，陈鹿鸣抱着那只印着罗薇照片的抱枕被赶了出来，在门口委屈了半天，独自找了间客房去睡。

居冉冉路上碍于陈鹿鸣在，什么都没说，等他走了才对罗薇一五一十交代了谢超的事。

“他连否认都没有，全都承认了，在外面跟那么多人发生过关系，我都不知道他怎么做到滴水不漏，我到现在回想以前，都找不到任何破绽，是他太会隐瞒，还是我太相信他，太傻了……”

居冉冉埋在罗薇怀里啜泣。

罗薇面对她的痛苦和难受除了倾听和同仇敌忾，多少感到无力，只能尽力安抚她，让她哭个尽情。

凌晨四点，陈鹿鸣抱着抱枕还在床上辗转反侧，听外面走廊还隐隐约约传来居冉冉的哭声，就知道罗薇也还没休息，他心里也五味杂陈，忍不住划开手机锁屏，点进谢超的聊天记录问，“你跟她到底怎么回事，你到底爱不爱她？”

好一会儿后对面回复道，“爱。”

陈鹿鸣顿时气不打一处来，“你爱她还跟别的女人搞，他妈搞了十几个，你的爱就这么廉价吗？！”

“我只爱她没爱别人。”

“靠，所以你□□和精神还是分离的了？精神上爱一个人，□□可以爱很多人？！”

这他妈不是在给劈腿找借口吗？

简直匪夷所思。

陈鹿鸣试着代入一下，自己爱薇薇然后跟别人那个，想想就……很难受，还会觉得自己好脏，以后都没法面对薇薇，即使她不知道，他也没法接受那样的自己。

那是出轨。

是对爱人的背叛。

所以他没法理解谢超，不等他回复就做了总结，“你根本不爱她，如果真的爱她，一开始就不会做可能伤害到她的事，就算你有其他倾向又怎么样，大不了在确定关系前向她坦白，试着得到她理解，她如果一开始退缩，你们就没以后，谁也不用纠缠谁，如果选择理解，她会试着为你改变，你既能满足私欲又能跟她在一起，跟自己爱的人做那种事得到的满足不是更多吗？”

“说白了，你就是又当又立，不想承认自己虚伪，你爱的是她的单纯和对你从来没有怀疑的爱，还有你们的门当户对！”

谢超那句“我说过，你是我们当中的异类，所以就算同为男人，你第一反应是对我的行为感到气愤。”夹杂在中间，陈鹿鸣没再回复，憋着一口气扔开了手机。

他胡思乱想半天迷迷糊糊睡着了，不知什么时候朦朦胧胧的听到门吱呀响了一下，过一会儿身边大床沉了一下，一只温热的手覆上了一侧脸颊。

陈鹿鸣半睁开眼清醒了大半，扔开怀里抱枕把人抱过来，“薇薇……”

罗薇凑在他唇边亲了一下，小声问，“怎么还没睡着，是不是我吵醒你了？”

陈鹿鸣听出她嗓音里的疲惫，心疼不已，咕哝道，“没有。”

然后支起身子把床头保温杯拿过来，“你喝点水，她睡着了？你们说的怎么样，她打算怎么办？”

“嗯。”

罗薇确实口渴了，喝了一半才停下来，放了保温杯躺下接着道，“还不知道，以后的事等她早上醒来再说。”

她侧过身搂住陈鹿鸣。

陈鹿鸣委委屈屈地也搂住她，“我以为你今天跟她睡，把我忘一边了……”

罗薇愣一下，笑，“怎么会，你是我老公啊，我这不是来找你了么。”

陈鹿鸣一听“老公”就兴奋了，他家薇薇很少这么叫的，除非在床上逼着才叫两声听听，从没像现在一样说的那么顺口，他把人困在怀里问，“叫我什么？”

“……老公。”

“再叫一声听听。”

“老公。”

陈鹿鸣继续诱哄，“说爱我。”

罗薇摸摸他的脸，“我爱你，老公。”

陈鹿鸣一面内心得到极大满足，一面又被她的乖顺和直白反撩到了，一下脸红到耳根，埋进她温热的颈窝羞答答道，“我也爱你，亲爱的薇薇老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