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眠取出一根银针,沿着王二喜眼部的穴位缓缓刺入。
王二喜眉心皱了皱,谢眠赶紧出声安抚,“相公,疼吗?”
紧皱的眉心逐渐舒展开,王二喜柔声回应,“不疼,你不用管我。”
谢眠也不愿分心,尽量让自己少去看王二喜。
银针一根根刺入穴位,谢眠额头上早已渗出了密密麻麻的汗珠。
她很紧张。
为了不让王二喜感受到她的紧张,她在努力克制着自己的情绪。
一炷香后,银针已经全部刺入眼部穴位,谢眠松了一口气,抬眼看向王二喜,“相公,你觉得如何?”
王二喜觉得眼部暖暖的,好像血液重新流动起来。
他尝试着睁了睁眼,眼前不再是一片漆黑,隐隐约约能看到一些模糊的身影。
几个身影里,他一眼就能判断出谁是谢眠。
朝谢眠伸出手,他激动握住谢眠的手,“娘子,我好像能看到一些模糊的影子了。”
“真的吗?”谢眠也很激动。
黄大夫面露欣喜,“看来针灸刺穴法对二喜的眼睛有效,二喜复明有望了。”
姚星云虽未说话,但内心的狂喜丝毫不比谢眠少。
王爷终于能复明了。
王二喜就看了一会儿,便再次闭上眼,面上浮现一抹疲惫。
见状,谢眠焦急询问:“相公,你怎么了?”
“我没事,就是觉得眼睛有些累。”
站在一旁的黄大夫闻言,立即接话,“二喜的眼睛失明太久,看东西觉得疲惫也很正常,他现在能看到一些模糊的影子,就是有复明的希望,慢慢来不要心急。”
“我明白了师傅。”
按照书上所说,王二喜的眼睛需连续针灸刺穴治疗七天,方能痊愈。
这几日,谢眠一大早便带着王二喜去黄大夫家。
看着王二喜的情况一天比一天好,谢眠高兴不已。
转眼过去了六天,这天吃过早饭,谢眠又要带着王二喜去黄大夫家。
刚出门,就听到熟悉的叫喊声。
“眠眠,二喜,你们在家吗?”
是周秀的声音,二人同时停下脚步。
见周秀一脸慌张,脚下的步子也有些不稳,谢眠主动迎上去,“娘,您怎么来了?”
“眠眠,出事了,你快跟我去看看。”
“出了何事?”
周秀看了二人一眼,将事情的缘由一五一十告诉二人。
原来是王大喜给酒楼送鱼,送菜回来的途中,被一群人盯上了,这群人跟着王大喜来到了王家,堵在王家门口非要他们交出谢眠来。
王福贵和王大喜气不过,就出门和这些人理论,这些人将王福贵和王大喜打了。
这些人不依不饶,还说若是不交出谢眠来,就要掀了王家的屋顶。
周秀也是实在没办法了,偷偷翻窗户出来找到了谢眠和王二喜。
听完后,谢眠浓眉紧皱在一起,王家人是因为她才被人盯上,那群人来势汹汹,若是她不出面解决,怕惹急了那群人真对王家人做出点什么来,她会歉疚一辈子的。
但她转头看向王二喜,眉心皱得更紧了。
今天是第七天,是王二喜治疗的关键时候,若是在这个时候离开,之前一切的努力都白费了。
她看了看王二喜,又抬眼看向周秀,脸上写满了为难。
“娘,这件事因我而起,我理应出面解决,但今日是治疗二喜眼睛的重要时刻,过了今日二喜的眼睛就能复明,我……”
周秀震惊看着王二喜,“什么?你说二喜的眼睛能好起来?”
“是,我和黄大夫已经给二喜连续治疗了六天,今日是最后一天了。”
谢眠承认她存了私心,她想先紧着王二喜,等给王二喜做完最后一次针灸刺穴再赶去王家。
见二人迟迟没说话,王二喜笑着说:“娘子,我看今日还早,我们先去家里看看,再赶去黄大夫家也不迟。”
“可是……”
“爹娘对我有恩,如今又因为我们陷入危难之中,我们不能不管。”王二喜的态度已经十分明确。
见谢眠还在犹豫,王二喜握紧她的手,用坚定的口吻道:“若是爹和大哥今日出了什么事,即使我的眼睛好了,我今后也会活在歉疚之中,娘子不要犹豫了。”
还不等谢眠先表态,周秀率先开口:“眠眠,你也不要为难了,我现在就回去,让你爹和大哥他们顶住,你医好了二喜的眼睛再来。”
“娘……”
“眠眠,听我的,我们王家若不是有你和二喜也不会一天天好过起来,你们不要犹豫了,赶紧去吧!我们等你。”周秀打断谢眠的话。
王二喜:“娘,您什么都别说了,我已经决定了,我们先跟您回家看看。”
“二喜,你就听娘的话。”
“不行,这次你们一定要听我的,我和娘子一起回家看看。”
周秀和谢眠对视一眼,二人面上都写满了为难。
就在谢眠犹豫不决,还未做出决定的时候,姚星云匆忙赶来了。
远远便看到了谢眠和王二喜站在门口,姚星云焦急冲二人大喊道:“谢眠你干什么呢?我和黄大夫在家等了半天,你们怎么还在这里磨蹭?”
和谢眠相处了一个月,姚星云和他们逐渐热络起来,早已开始直呼其名了。
说话的同时,姚星云已经站在他们跟前,他这才看清除了谢眠和王二喜,还有一个村妇在。
疑惑看了周秀一眼,姚星云直截了当问:“这是?”
“这是二喜的娘。”
闻言,姚星云立即对周秀恭敬起来。
他特意向黄大夫打听过,王二喜在村里被周秀一家照顾,周秀一家人对王二喜恩重如山。
“夫人好。”
周秀对姚星云摆摆手,“别叫我夫人,我就一个乡下人,你要是不嫌弃就喊我一声周婶。”
“好,周婶,你们在这里做什么?”
周秀幽幽叹息一声,将家里的事如实告诉姚星云。
姚星云一听,当即拍了拍胸脯,“谢眠,你先带二喜去黄大夫家治疗,我和周婶回家看看,有我在,我看谁敢找周婶的麻烦。”
姚星云毕竟是个练家子,对付一帮泼皮无赖自然是没问题。
但谢眠还是没立即应下,而是转头看向王二喜,“相公,你意下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