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袖和阿兰闻言,谨慎的点头,异口同声道:“王妃说的是,奴婢记住了。”
早膳后,梓萱又睡了个回笼觉,才起来和阿兰一起准备午膳,“今天做个不一样的吧。”
阿兰知道王妃向来点子多,一脸期待。
梓萱先用香料把处理好的小公鸡整个腌制,接着在后花园的池子里采了几片荷叶,挖来半桶黄黏土,半个时辰后,把腌制好的小公鸡,先用荷叶一层一层裹住,然后把泥土覆盖在上面,放进炭火炙烤。
阿兰新奇的道:“这个做法,奴婢第一次见,王妃好厉害。”
梓萱笑道:“这不是我想出来的,传说是清朝一个饿了好几天的叫花子,琢磨出来的。”
阿兰不懂,“清朝是哪里啊,奴婢从未听说过。”
梓萱微怔,胡乱说了通,搪塞过去,心里不由得惦记起了辛苦养育自己长大的外公外婆,不知他们在现代到底过得如何了。
她伤神的叹了口气,交代好阿兰后,百无聊奈的坐在院子里,偶尔拿起弓箭,有气无力的玩了会。
王子献回来,见到她颇显颓势,不由问道:“怎么这般有气无力。”
梓萱回头,“呀,你回来了,朝中无事吗?”
王子献点头,抚了下她脑后的秀发,道:“近几日,见你颇为懈怠,可是有什么心事?”
梓萱点头,又摇了摇头,若是告诉他现代那些事,他估计要以为自己是疯了。
她捡了件能说的道:“也不算什么心事吧,就是感觉我这点箭术,在修为深厚的高手面前,根本毫无伤害力,发箭的力量和速度,都远远不够。”
闻言,王子献微笑道:“放心,我早已差人给你定做了一把小强弩,只需扣动机关,就可发射,五百米内,不管他修为多深,也难以完全避开。”
梓萱这才眼前一亮,“可是真的?”
“真的,不过你的箭术,还需勤加练习,有待提高。”王子献道。
梓萱拍了拍胸脯,道:“放心,我一定会好好练的。”
见她这般嘚瑟的小模样,王子献忍俊不禁的笑了几声,揽着她的肩膀道:“为夫饿了,夫人可有犒劳?”
梓萱笑眯眯的道:“炭火里煨了烤鸡,这会应该香喷喷了,我去看看。”
“我跟你一起去。”王子献自小在水深火热的环境里长大,原本对吃食从不挑剔,但自从搬来梓萱院里住后,又重新勾起了他的味蕾,慢慢开始期待起每日的饭食来。
阿兰和几个厨娘正在厨房忙活,见他们双双进来,惊道:“王爷,王妃。”
梓萱道:“大家各忙各的,不用管我们。”
说罢,她拿起铁钳拔开火炭,把那团干裂的泥巴弄出来,吹掉上面的灰后,把泥层剥去,阵阵荷叶的清香扑鼻而来,荷叶之下的鸡肉,焦黄香嫩,香味弥散在空气中。
阿兰感叹道:“哇,好香啊。”
王子献亦是食指大动,夸道:“王妃的厨艺实属不错。”
梓萱俏皮的笑道:“王爷,请回屋上座吧,准备吃饭。”
瞧她那古灵精怪的样子,逗笑了一屋人。
饭后,王子献告诉梓萱,“皇上已经下令,明日就要出发去行宫。”
听到这桩事,梓萱倒不意外,两日后就是秋祭,自是该去行宫了。
“舅舅和大哥他们可会去?”她问道。
王子献道:“将军得留守京都,倒是子凌兄,在定北侯部下,随其一同前往行宫。”
梓萱若有所思的点头,起身道:“那我去收拾包袱,明天直接出发就好了。”
“不急。”王子献拉她重又坐下,犹豫了几秒,终是问道:“在浮阴山的时候,你可否遇到过金日轩。”
“啧!”梓萱拍了下头,忙道:“你瞧我这记性,昨天晚上回来本来打算告诉你的,结果喝醉睡着了。”
她伏在他耳边,低语道:“我在浮阴山上,救过一个匈奴人,但当时没细想,我以为他就是普通百姓,谁知他竟是匈奴的王子!”
王子献点头,难怪那贼子一直盯着梓萱!
他又问了些细节,梓萱都告诉了他,并把金日轩送给她的那个羊脂玉佩也翻找了出来。
王子献看向那玉佩,脸色沉了几分。
梓萱道:“你要是不高兴,我找个机会还给他就是了。”
王子献摇头,“那个匈奴人目的不纯,尽量不要与之接触。”
他不爱多说话,可对于金日轩,他宁愿多说两个字,称其为“那个匈奴人”,也不称其名字或王名。
梓萱思量了一下,点头道:“那我找个地方把它埋了吧,这东西扔出去也惹麻烦。”
王子献道:“先看看吧,那个匈奴人,怕是认出你了。”
梓萱担心极了,她和王爷周围,布满眼线,自己是万万不能和金日轩有任何接触。
王子献见她忐忑不安,道:“别担心,不管出什么事,本王都会护你周全,若真的逼上梁山......”
梓萱忙捂住他的嘴,心惊道:“不会的,你放心,去了行宫,我就称病,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别人就抓不到把柄。”
王子献沉默的点了点头,握着她覆在唇上的手,摩挲着她掌心因习箭而生的茧子,道:“行宫那里有处极好的温泉,无人知晓,你整日闷在房里难免郁气,等到了夜间,或者白日里有空的时候,我就带你过去可好?”
他温柔的话语,似春风化雨般暖透人心,梓萱眉目间染着似蜜的笑意,道:“王爷决定就好。”
王子献揽她入怀,心中亦如甘似露。
下午,梓萱和红袖、阿兰刚收拾好包袱,就见青纱带着一个侍女走了进来。
“雪宁?”梓萱不敢置信的看着眼前乔装改扮的郡主,怔愣了一瞬,条件反射道:“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雪宁在梓萱身边坐下,却只低头不说话。
梓萱看了眼青纱她们,示意她们先下去。
当屋内只剩下她们俩人的时候,雪宁才愁眉不展的道:“昨晚的宴会,我的脸没人不吓一跳,可...那个匈奴王子却时不时看向我,我担心,他们只是需要我这个身份去和亲,并不在乎我长相如何。”
梓萱明白她的意思,“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咱们昨天那番打算,是白费了。”
雪宁拉向她的手,道:“梓萱,我还是想拜托你,帮我炼制那种能毒死人,却查不出原因来的药来,他们只是需要我这个身份,若我真的嫁过去,必是...生不如死啊。”
梓萱心里无比沉重,缓道:“这是最坏的打算了,你容我想想。”
这时,外面有人敲门,小声道:“郡主,该走了。”
雪宁立马站起身来道:“我这次是偷跑出来的,不能待太久,梓萱,只有你能帮我了!”
梓萱亦起身道:“嗯,快走吧。”
“好。”雪宁低着头,快步走了出去。
目送她离开,梓萱心中无比忐忑,这药配不配,都是两难的处境。
王子献从书房过来的时候,看出她有心事,便道:“还在为雪宁的事忧心?”
梓萱点头,道:“她还是想让我配那个药,以备万一。”
王子献道:“先缓缓吧,匈奴人此次进京,总是有意无意的挑起争端,和不和亲尚且两说。”
梓萱沉沉的吐了口气,勉力让自己安定下定。
次日,浩浩荡荡的队伍,从京都去往行宫。
梓萱从王府上了马车后,就没下来过,一直到达行宫,已是时至傍晚。
提前来布置的臣子们,在殿外恭迎嘉帝。
男人们得留下来陪圣驾,女眷们在宫人的带领下,去各自的居所。
梓萱和红袖她们刚到居所,就有宫人来通传,说是半个时辰后开始晚宴,请她务必前往。
梓萱沉沉了吐了口气,今天是到行宫的第一天,如果托病说不去,怎么也有点说不过去,只希望金日轩不要惹祸才好。
一番梳洗,又是紧锣密鼓的装扮。
晚宴,梓萱刚走进殿内,便听到不少人在恭贺太子,她入座后,便规矩坐着,不搭腔,也不四处张望。
倒是依旧坐在她旁边的雪宁,悄声和她说了不少,“梓萱,你怎么才来啊,你看对面,人家正妃怀孕的没有来,她个侧妃坐在那,也不怕现眼。”
梓萱知她所说的是李欣然,波澜不惊的道:“反正也碍不着咱们,不用管。”
“那倒是,不过你看看怀安王,连正眼都不瞧她一眼,可想而知,她现在有多风光,以后便有多少无穷的后患,咱们就等着看好了。”雪宁分析着。
梓萱看了眼怀安王的方向,他是太子正妃的父亲,又是明朝最大的藩王,连皇上都得敬重三分,他自然是不必给抢自己女儿恩宠的区区侧室陪脸子。
“怀安王是今日才到的吗?”她问道。
“嗯。”雪宁说:“太子妃如今有孕,怀安王也终于不用看皇后和太子的脸色了。”
梓萱不禁叹了口气,哪怕强势如怀安王,遇到女儿久嫁无孕的问题,也只能弯腰给男方赔不是。
她这么想着,无意间抬头,不料正好和金日轩的目光相撞,而对方那种似是看到故人的眼神,更是让她不安。
梓萱波澜不惊的移开视线,心如敲鼓般,无比担心他认出自己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