梓萱越想越惊,深秋微寒,可她却冒起一层细密的冷汗。
除此之外,还有一个让她担心的事,雪宁的正对面,就坐着金日轩,这样的安排,未免太刻意了些!
只是,不知这到底是皇上,还是皇后的意思,不管是谁,只怕他们都有意让雪宁去和亲。
梓萱坐在这金碧辉煌的大殿里,只觉出了煎熬。
就在这觥筹交错之间,一双敏锐如狼的眼睛,时不时透过舞娘曼妙的身姿间,落在梓萱身上。
金日轩早在入场时,就认出了梓萱,那一眼足够让他惊艳。
在浮阴山上共宿的一晚,他就知道,这个“兄台”并非男儿身,只是她身旁的那个男人,很是碍眼!
机警如王子献,他已经察觉到了金日轩数次错落的目光,贼人胆子不小,竟敢觊觎他的女人。
他俊朗又深邃的面容自带威严,冷峻的目光让人窒息的压迫向金日轩。
梓萱并不知道这些,现在是听曲赏舞的时候,她怕自己一直低着头,反而被人看出端倪,只好不停的吃食,偶尔微微抬头,目露欣赏的看舞女们表演。
她身旁的雪宁,亦是心神不宁,因为位置的关系,她以为那个匈奴王子似乎时不时在看她,可她都打扮成这样了,捂得严严实实,那个人能看到什么呢?
然而,场上注意到匈奴王子目光的,不止雪宁,还另有其人。
李欣然刚开始也以为金日轩是在看雪宁,但几次观察下来,她感觉不对太,似乎是朝着献王妃?
她暗暗咬牙,这个贱人有这么好吗?为什么男人们都只注意到她了!
但是转瞬,她就不气恼了,若金日轩真看上了献王妃,岂不是天赐良机,只要利用好这次机会,她就能整垮献王一家。
一想到献王刚才在众人面前拆她的台,李欣然就越期待他沦为丧家犬的那一天!
皇后坐于高位,自然也格外注意了这些年轻人的动态,更何况雪宁和金日轩的位置,还是她亲自安排的。
不过,她也以为,金日轩看向的是雪宁,可那丫头却从头到脚,捂得结结实实,莫非是定北侯对和亲一事,有什么不满?
思及此,皇后举起酒杯,敬了定北侯夫妇一杯,随即开口道:“如今虽入深秋,但殿内颇为暖和,雪宁何故一直围着头纱?”
嘉帝亦看向雪宁,道:“殿内暖和,雪宁把头纱取下吧。”
雪宁恭定的作揖道:“回皇上、皇后娘娘,臣女不知何故,今日下午,脸上...忽然长满红疹,如此盛宴,雪宁担心惊扰到各位,所以才覆以头纱遮掩。”
说罢,她把头纱放下来,脸上细密的红疹让众人惊了一跳,雪宁这才重新覆上头纱。
嘉帝和皇后的神色,都有些微蹙。
定北侯恭卑道:“禀皇上、皇后娘娘,小女雪宁所言不假,来前请翁大夫前去看过,说是皮疹,开了药在服着。”
即便这样,皇后还是不信,哪有这样凑巧的事,昨天还好好的,突发急疹,只怕是故意为之吧。
这时,有个宫女在皇后耳边低语了句:“昨天早上,雪宁郡主去过王府。”
皇后一听就明白了,她的目光扫向梓萱,这人可是懂得医理的,想必要让人脸上长个小红疹,应该不在话下吧。
可没有证据的事,不能仅凭猜测说话,她想了想,故作关切道:“依本宫看,还是让太医给雪宁瞧瞧吧,事关容貌,可不能马虎。”
“是,多谢皇后娘娘关照。”定北侯应道。
皇后点头,让知春去传太医,走时,拍了拍她的手。
知春会意,作揖告退。
雪宁起身施礼后,在宫女的带领下,暂时退出大殿,去内阁看诊。
梓萱淡定的抿了口酒,想必这就是王爷说的好戏吧,翁大夫都检查不出个什么来,太医未必就高明很多。
王子献剥了个秋橘,递给梓萱。
梓萱接过橘子,巧笑倩兮的和他低声说笑。
大概过了一炷香的时间,雪宁和章太医从内阁出来。
章太医回禀道:“回皇上、皇后娘娘,雪宁郡主确患皮疹,不过,恕老臣冒昧,这疹子发得突然,倒更像是接触或者服用了某种有毒之物。”
“这!雪宁,怎么回事?”定北侯肃穆的问道。
雪宁道:“父亲,女儿真不知道啊,突然就长了这些红疹。”
定北侯一蹙,大叹了口气。
皇后倒是对这个答案很满意,她让知春去的意思,就是不管是不是真的皮疹,结论有且只能有一个,那就是雪宁刻意服毒。
嘉帝道:“章太医,你可配得解药?”
章太医道:“若是知道郡主曾去过哪些地方,或者吃过什么,倒是可以配出解药来。”
嘉帝道:“既然如此,等宴席散后......”
“皇上。”皇后打断道:“宴席才刚开始,章太医说是接触或服用了有毒之物,这可马虎不得,定北侯爷劳苦功高,我们理应照应好候府一家才是。”
嘉帝的脸色微沉,缓道:“雪宁啊,那你就跟章太医好好说说吧。”
雪宁道:“是,臣女感沐皇恩,不胜殊荣。”
说罢,她事无巨细的把这几天的事说了个明白,去王府找梓萱玩的事,也说的清楚,毫无隐晦。
皇后没想到这丫头竟也练得处变不惊,道:“雪宁频繁出入王府,献王飞又精通药理,莫非是在王府不小心碰了什么,或者吃了什么,才染上的红疹?”
梓萱听到这里,就明白了,不愧是皇后啊,完美诠释了什么叫“伪善”,说是为雪宁着想,实则是想纠察到王府头上来。
雪宁不慌不忙的道:“皇后娘娘顾虑周全,不过臣女之疹,是今日傍晚才起的,与献王府无甚关连。”
这时,李欣然别有深意的道:“郡主,这可说不准的,我曾经仅仅和献王妃说过几句话而已,回家后,也是才浑身起疹,多亏太医照料,才慢慢好起来。”
“侧妃,我怎么记得当日是你在宫门口打了王妃一巴掌,又以楚楚之姿,博得太子同情,至于你所说的起疹,指不定是老天报应你心机算尽,也未可知!”雪宁掷地有声的回怼,在座之人几乎都听得见,她可不会惯着李欣然。
李欣然脸色青一阵白一阵,道:“郡主当日,人都不在那里,想必只是听闻的造谣之言,谣言不可信,郡主只是起疹,莫不是人也糊涂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