拍卖进行的如火如荼，三四楼的异能者开始报价，声音一浪高过一浪，好似谁声音大谁就能拿到返魂香。

台上美艳的拍卖师眼波流转，勾唇浅笑，一名侍者走上台附在她耳边不知说了什么，她收起笑容，挥退侍者，歉意道：“抱歉各位，返魂香已经成交了。”

霎时间，整栋楼安静下来，针落可闻。

最后一件拍卖品的成交如此戏剧性，在大部分人不知情的情况下就已经迅速成交了。

眼见拍卖场的气氛凝固起来，拍卖师安抚起众人道：“今天拍卖场破例，可整夜狂欢，诸位尽兴。”

众人心里清楚是什么样的狂欢，无非是跳舞的美人、免费的美酒，然后彻夜放纵、沉迷于声色犬马。

但是这些对于终日斩杀丧尸的异能者来说很奢侈，于是凝固的气氛又活络起来。

而谢应星和季元序之间奇怪的气氛也在此时瓦解，谢应星觉得是自己又想错了，季元序和自己说话的语气怎么会和对山大王说话的语气一样呢？

他犹豫着吐字，想问问是不是他的错觉，“季元序……”

话还没说完，齐凯突然从屋里出来，打断了他的话，朝季元序说道：“老大，我们被邀请去参加最后的竞拍。”

季元序看了一眼谢应星，朝齐凯点头，“走吧！”然后走进了屋里。

谢应星微微叹了口气，也跟着进去，他总觉得季元序这么快回答齐凯，是怕他又问她什么问题。

屋里收拾的很整洁，与来时别无二致，小童低头侯着，季元序看了谢应星和齐凯一眼，示意两人跟着她走，小童识趣的在前面带路。

临走前，谢应星看了伊面一眼，毕竟以后他在明面上是死亡的，可他包扎过却还渗着血的手掌太过显眼，谢应星皱眉，多看了几眼。

然后转身同齐凯并肩走，跟在季元序后面。

脑海中却一直在想伊面伤口渗血的事情，他亲眼见过，季元序身受重伤却在一夜之间恢复如初，伊面的伤比起季元序的就是小巫见大巫，应该好得更快。

就算异能者之间愈合能力有强弱之分，也不该现在还会渗血。

所以……愈合伤口，只是季元序特有的，并不是所有异能者都有的。

“贵客，到了，请进。”

安静了一路的小童突然出声。

谢应星思绪被打断，他抬头看着眼前写着会议室的房间，同齐凯随着季元序进去。

里面并不明亮，相反很昏暗，头顶只有一盏煤油灯照明，但可以看清长长的会议桌左右两边已经各坐着一拨人。

他们间的气氛剑拔弩张，想来是在季元序来之前谈过却不欢而散。

“怎么又来一个，返魂香是大白菜吗？”声音的主人很不耐烦，他不满的用手拍打桌子，发出‘嘭’的一声巨响，似乎这样就能劝退季元序。

他的旁边还坐着两个人，一个人拉着他的衣服，另一个压住他的手，他们都在极力劝阻他不要冲动。

谢应星想，这应该就是季元序要找的那三个人，秦一、秦二和秦三，依照资料，暴躁易怒的是秦二。

“真是粗鄙又愚蠢。”桌子另一边的男人全然不顾处于暴怒边缘的秦二，轻笑一声，极具嘲讽的开口。

谢应星觉得这声音很熟悉，他似乎在哪里听过。

而季元序则是眯起眼看向说话的人，心想：没想到他今天竟然会来黑市，但是来了也好，正好可以借刀杀人。

于是她微笑着开口道：“老师，直接动手就好，何必说那么多废话。”

季乾宇回头，眼里闪过危险的光芒，他没有探究季元序为什么会来参与竞拍，只是紧紧的盯着她，像要把她身上盯出一个窟窿。

季元序大大方方的回望过去，两人对视，季元序摘下面具，苍白的脸在温暖的光亮下镀上一层柔和的色彩，看起来格外乖巧。

谢应星没想到季元序居然自爆身份。

季乾宇对面的三人则是惊诧的瞪眼，惊讶于季元序和季乾宇认识。

他们其中一人当即站起来，指责道：“你们怎么可以联合起来竞拍同一样东西，你们这是破坏拍卖场规矩。”

季乾宇大笑，“真是愚蠢呀！也不知道怎么活到现在的。”说完，他站起身，对身后的人道：“让他们试试我最新的研究成果，对了，别留活口。”

好好的一场谈判，就要以血腥收尾。

“你知不知道，我们在黑市可是有头有脸的人，”秦二听到季乾宇的话，当即暴怒，挣脱开秦一和秦三的束缚，怒道：“谁见了不得恭恭敬敬的，你怎么敢这么对我们。”

秦一和秦三相视苦笑，在心里暗骂秦二愚蠢，如果他不这样说还好，对方不知道他们的底细，心里总会忌惮几分。

即使刚才说要杀他们，也不会真做，但现在秦二这个蠢货说他们与黑市有关，那梁子算是结下了。

只要是聪明人都知道这个时候不能放任他们离开，否则将会迎来他们的疯狂报复。

黑市虽说对客户信息保密，但是隶属于黑市的人总有千万种方法知道。

秦一和秦三脸色沉了下来，他们狠狠的瞪了秦二一眼，简直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这次参与拍卖他们并未带多少人来，不然刚才也不会和季乾宇谈判，在谈崩后也只是唇齿相讥，没有动手。

果然如他们所想，季乾宇一听，更加没有有放过他们的意思，他道：“既然梁子已经结下，那就消灭的彻底一点。”

秦一和秦三见季乾宇态度坚决，确实已经无法挽回了，便朝身后的手下招手，示意大家一起上。

这样的紧张的气氛下，季乾宇反而坐回了座位，他手指敲击着桌面，发出清脆有规律的节拍，像是地狱的索命曲调。

但他的声音却是温柔的，他道：“元序，老师给你一个机会，解决他们。”

可是，他不是禁止季元序杀人，违背规矩要受处罚，但若不听从季乾宇的话恐怕也要受处罚，所以……季乾宇这是要随便找个理由处罚季元序，谢应星叹了口气，这些人的想法可真是奇怪。

齐凯闻言，喊道：“基地长，区区小喽啰，何必麻烦老大，让我来。”

说罢，他将背后的大刀拔出来，笑道：“正好，我这刀许久没见过血了。”

很巧妙，也很偶然的，季元序的选择危机被解决了。

秦一和秦三则是异口同声喃喃说道：“基地长，元序，所以你们是那个疯子基地的。”

季元序揭下兜帽，露出标志性的一头银发，她无奈笑道：“被你们发现了。”随即纠正道：“不过，我们基地的名字是帝谙，下辈子注意点，别再叫错了。”

随着她的话音落下，齐凯提着大刀气势汹汹的冲了过去。

季乾宇身后的人也跟着过去，两帮人竟然都没有使用异能，纯靠冷兵器肉搏。

不知是不是打斗的动静太大，煤油灯火竟被惊得摇曳，张牙舞爪的影子投射在墙上，倒映出一连串的剪影。

季乾宇起身，站在季元序旁边，轻声感叹道：“明明借用了我们的地盘，却不懂感恩，同其他人一样称呼我们为疯子基地，你说，这样的白眼狼留还是不留。”

在他们身后的谢应星闻言，总感觉这句话是在含沙射影，指桑骂槐，暗戳戳指控季元序。

季元序倒是没受任何影响，她镇定自若道：“当然是留着，有用的白眼狼总比乖巧的废物好，再说，老师不也会时常求助黑市吗？”

两人说话夹枪带棒，信息量极大，谢应星觉得要不是和季元序相处了几天，根本就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

他低垂着头，眼神飘忽，蓦然他的脖子僵住，动弹不得，只见像皮球一般血淋淋的东西咕噜噜的滚了过来。

面前的两人似乎有所察觉，交谈戛然而止，煤油灯此时摇摆幅度变小，刚才还喧闹着的会议室诡异的静谧起来。

谢应星猛的抬头，墙上的最后一帧剪影停在了高举起来的大刀上，随着刀身上液体的滴落，一切恢复正常，煤油灯也不再摇摆。

谢应星眨了眨眼，有些不敢置信那三人就这样死了，毕竟太过于简单了。

但除了他，并没有人觉得有什么不对。

季乾宇的声音掺着愉悦，他轻笑，似乎并不在意死的是什么人，他道：“返魂香，我的了。”

季元序重新戴上兜帽和面具，她声音真诚道：“真是恭喜老师！”

说完，季乾宇和季元序率先出了会议室，谢应星及齐凯等人紧随其后。

门外的人都低垂着头，像是一尊尊雕像，季乾宇自然的朝抱着盒子的小童伸手，小童顺从的将盒子递给他。

季乾宇接过盒子，礼貌道：“真是，谢谢你呢！”话锋一转，明显是朝他的属下说的，“动手。”

不过片刻，甚至来不及挣扎，门外的人就已经全部死亡。

季乾宇从身上翻出一枚小巧的仿佛纽扣的东西朝后面丢去，这才慢悠悠的向前走。

一行人走出一段距离，身后发生剧烈的爆炸，整栋楼晃了一下，会议室轰然坍塌，无数细小的碎屑袭来。

这边的事故，拍卖楼的人尚且还没来得及做出应对策略，楼下又变故横生，有人惨叫道：“有丧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