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冉的手从额头滑落,顺着重力在座椅扶手旁荡了荡,随后略显疲惫地抬手滑动鼠标,将黎鸠杀怪的视频完全消除,并给那个发送情报的对方封了个大红包,暗示他去搞点小破坏。
……
黎鸠这边,刚放下手机,才突然意识到:
江冉怎么会冷不丁凌晨三点给她打电话呢?
想到这里,皱了皱眉,一拍大腿:完蛋,在江冉面前压根就没什么秘密,跟她说点谎倒是反而会被骂。早知如此就不该出来乱逛……
但按照理论上来说,黎鸠其实压根就不用跑,毕竟是受害者,只不过听了江冉的话,慌乱之下以为要被抓住担责任,结果就跑得更快了。
而江冉,删记录是为了免得让黎鸠被某些组织发掘特长,生出不必要的麻烦。
避免二人相隔两地了,成为新世纪“牛郎织女”。
其所谓“树大招风”,都末日了,还是别老只想着干一番大事业了,大多数人都觉得:先是活着才好。
按道理巡逻者会在十分钟内赶到现场,刚才黎鸠跟怪斗智斗勇的经历虽然惊心动魄,但实际就用了五分钟左右,那么巡逻者就会在接下来的五分钟之内到达此处。
刚想着,黎鸠就已经远远听见了巡逻车的声音,暗感不妙,但又低头看了看自己湿漉漉的衣服,还有乱糟糟的头发,怎么看都像是去干了什么好事的样子。
于是赶紧又跑去无人服装店随便拿了两件衣服,以最快的速度套上,然后把旧衣服扔进了即时销毁的垃圾桶。顺便还把枪重新塞进了衣服口袋里。
像个通缉逃犯似的。
百米冲刺跑回了家底下,乘着上电梯的功夫,这才发现自己随便穿的是件极其不符合她人设的可爱蓝色小熊的T恤衫,还有一件卡其色的大筒五分裤。
这搭配说土不土、说潮不潮,但肯定会被平时家务全包的姐姐发现……
但事已至此也没什么好多犹豫的了,毕竟此时黎鸠已经站在了家门口。她偷偷摸摸地开门,就怕一个动静招来了家中的敏锐之人。
不过事与愿违,刚推开一条门缝,一道光线就透了出来,黎鸠只觉不妙:
玄关的灯居然是开着的!
一阵头脑风暴:
家中玄关的灯是需要手动打开,每晚都会确认关闭,而自己走之前,也确确实实是关了灯的……
那么真相只有一个!姐姐早就在门口守株待兔了!
害,一想到这,黎鸠瞬间都感到坦荡了不少,总不能原路返回去住酒店吧,大不了挨顿骂,
于是便坚定地推开了门……
果然!姐姐早已在门口等候……
还顺便把二哥捎在旁边。
只见他们都拉了张椅子,定定心心的坐着。
姐姐在这个点却依旧看着很精神。
倒是二哥黎悠然,一看就是睡的正香的时候被老姐一把拉起,浑浑噩噩就参与进了这场“瓮中捉鳖”。
双手抱胸,眼睛已经完全闭上,像个小鸡啄米,头一低一低地强撑着,身上还有姐姐怕他太冷给盖上的花被子。
姐姐黎筱抬头,一双好看的紫眸满是怒气,双手环抱着,翘个二郎腿,瞟了眼旁边的时间,语气温柔道:
“回来的……挺早啊?”
她微笑着,好像没有生气。
———除非忽略她因为攥紧而青筋爆出的拳头。
黎鸠被盯得有点毛骨悚然,仅看了眼“核”蔼可亲的姐姐就心虚的别过了头,轻轻进到家里,关上了门:
“呃……嗯。”
“什么玩意儿?”
黎悠然听到动静,微微睁开了眼,迷迷糊糊说了句。
“什么‘什么’?你的好妹妹回来了,没你的事了,回去吧。”
黎筱淡淡说着。
“啊?哦……”
黎悠然揉了揉眼睛,站起身打了个哈欠,手中拖着那条花被子,慢吞吞的走了。
黎鸠都不知道他是来干嘛的,就那么看着他离去的背影。
“好了,看他干嘛。”
黎筱叹了口气:
“所以能告诉我,你去哪了?去干了什么吗?”
姐姐的语气像在诱哄三岁小孩讲出实情似的,但是黎鸠明明已经长大了。
“啊?呃……我去下楼买瓶水、然后……一个、消防栓!然后裂了,水滋我一身,然后我就去服装店随便搞了一身衣服……?”
黎鸠说这些话的时候全程深情的望着地板,都不敢抬头看一眼黎筱的眼睛。
“哦,你原来的衣服呢?”
“忘了带。”
黎筱一手扶脸,演了摇头,听着这一听就是胡扯来的话,本想说点什么,想想还是算了:
“算了,你人安全回来了就行。”
“哦。”
“快滚去睡觉。”
“好der———我亲爱的姐姐。”
黎鸠一听这话,立马快跑回了房间,只留下黎筱一人还在玄关中。
黎鸠刚走两分钟,门外就传来了敲门声,黎筱走上前从容打开,门外是个穿着轻型装甲的女子,一身黑色,蒙着面,只露出了两只看着毫无感情的丹凤眼。
她用稳重恭敬的声音开口:“长官,刚逃出来的几只实验体已经成功捕杀,其中一只下落不明,还有一只被一根钢筋贯穿、头上插着一把来自武器库的军刀,应该是鸠小姐干的,她还带走了一把枪。”
“我知道。你回去跟那些混实验室的家伙说———”
黎筱面无表情,但此时的眼神锋利像把刀:
“不会操作就他妈别乱操作,天天占着那点资金研究的都什么破东西?要是再出现这状况就等着被发配吧!”
“是!”黑衣女子立马点头回应。
“哦还有,让上边的老古董巩固一下安保,要是我那柔弱可爱的妹妹一个不小心出了什么意外,小心我往他们办公桌底下塞炸药!”
“是……”
黑衣女子这次的回应有些犹豫,应该是在思考待会回去报告的时候要不要原句回答。
“怎么?你有想法?”
黎筱皱了皱眉。
“你就直接原话告诉他吧,反正我和那些糟老头交集挺好,现实点说,我还是有点利用价值的。”
“没有。长官自小便是出类拔萃,自然被长老们所看重。”
“哈,得了吧。”
黎筱靠在门上,点了根烟,望着窗外隐隐约约还有些的灯烛辉煌,伴着烟雾缭绕,淡淡道:
“长官我呀……一时半会儿还死不了呢。”
“……是。”
……
黎鸠其实知道自己干的任何好事坏事、姐姐马上就会知道。知道对方知道,但就是不说出口,这便是姐姐从小叮嘱且教导她的习惯……
就这么默默思考着。
她一进卧室就锁了房门,倒头就躺在床上,本想着先眯一会,待会就去洗漱,结果迷迷糊糊就睡着了。
过了一会,“铛、铛”的金属声在某处发出,频率杂乱无章,虽然声音并没有很大,可也耐不住它一直在响。
“?”
黎鸠糊里糊涂的睁开眼睛,因为忘了关灯,也懒得走动,干脆一翻身,继续睡着了。
但声音还没有停止,反而变本加厉,接着演变成“哐当、哐当”,后面又有“轰隆轰隆”的声音,声音越来越响,越来越过分,甚至还有一些物体掉落的声音。
反正黎鸠是忍不下去了,
楼上的你睡了吗?我睡不着!
看了眼时间,才五点不到,她准备打开窗户看看,如果是楼上在高空抛物,她就马上大喊一声:
“傻X我X你X!”,
然后马上报警。
黎鸠想完计划,行动力极强的她迅速起身,打开了房间的上悬窗,猫头向上看,可上面也没人啊,也没看见有什么光亮。
真是奇了怪了!今天也太水逆了吧。
她看了一会,眼看原本心中草拟的一大篇问候祖宗十八代的经典金句都没处释放了,正想把头缩回来,突然在身边听到了“咕噜咕噜”的水声,随之还闻到了一股极其强烈的腥臭味,这声音和味道对于黎鸠尤为熟悉,好像是……
她顿了顿,想起起那恶心的回忆,突然眼睛睁大、再次瞳孔地震。这他妈不会真的是……
她颤悠悠小幅度回头,心中不断祈祷:哦!老天爷,虽然我黎鸠平时没干什么好事、哦当然也没干什么很坏的事,但是也不至于这么恶心我吧!
今天的下饭第二餐……
借着余光,看到了左侧那坨粘在墙上、正在蠕动的糊糊,那东西好像有嘴,“嘶嘶”的就伸出了一根长长的东西,细看那让它牢牢粘在墙上的东西,是一颗颗利爪、死死陷进了墙中,才让它不被掉下去。
黎鸠顿时汗毛竖起,看了真的是要崩溃:又是这个恶心的b东西!我真的只想好好睡觉,从此以后大晚上再也不乱逛,明天、啊不、是今天!就去烧柱香、买个开光串珠戴戴,再过几年去主动参个军,天天救人积攒功德,好以后不下地狱、死都不要再遇见这个恶心玩意……
黎鸠脑中还在不断吐槽,身体是一动不敢动,现在的姿势本就危险,要是被它发现怕不是头都没了。
正进退两难,才想起自己刚才睡前没换衣服,这时候的枪应该还在身上……
于是她掏啊掏,果然还在,赶紧伸出去对准了那个老六爪牙,“嘭”的一下,好家伙,因为扭曲的开枪姿势,差点把手崩断,但好在也是射中了。
眼看着那个爪牙掉了下去,黎鸠终于放心。毕竟黎鸠家可是在三十层,掉下去不死也得残,至少现在是没什么顾虑了。
黎鸠揉了揉不知道是扭伤还是骨折的手腕,感叹今天真是凶险。
用另一只手关上了窗,把枪藏在自己的保险柜里,然后一气呵成去厕所把今天该吐的都吐了,洗了把脸回去继续睡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