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敢伤夫诸,便是同魔族,同本尊为敌。所有魔族军队,速速撤离,返回魔族。”沉亭魔尊紧随真武大帝,凌空而立在天际,面向列阵天际的魔族军队说道。
“是,属下领命。”
一名魔族首领朝沉亭魔尊凌空跪拜,带着几千名魔族士兵,消失离开了。
妖皇东皇穹怡见状,娇媚的声音哈哈笑了两声,便是道:“看在玉皇天帝的面子上,妖族便放夫诸一马,若他真痛哭不停,水漫三界的后果则由仙神两族及魔族承担好了。”
妖族的几千名士兵也是撤离了去,东皇穹怡却是落下身来,立在了蒋子文的身侧。
东皇穹怡见蒋子文拼尽全力将一女子护在怀中,宁可自己被淋成了落汤鸡,也不让这女子沾染雨水分毫,这让得她非常惊讶。
“千年不见,没想到秦广王竟成了如此怜香惜玉的人,这九幽地府十殿之首王的阴冷之气倒是消失了大半,本座很好奇,究竟是什么样的女子,竟能让得咱们的秦广王拜倒在其石榴裙下?”东皇穹怡说着,便想要看清楚这躲在蒋子文怀中的女子的面容。
秦善见东皇穹怡仔细的望了过来,便是娇躯一缩,往蒋子文的怀中藏的更深了些。
“善儿,别怕,这位是妖族的妖皇,东皇陛下。”蒋子文安慰秦善道。
“嗯。”秦善乖巧的点了点头,将秀丽的脑袋从蒋子文的怀中探了出来。
东皇穹怡看清了秦善的面容,顿时僵在了原地,一双眉目瞪得滚圆,脱口而出:“究极......”
蒋子文一惊,妖皇竟识得秦善,他连忙将秦善藏进了怀中,厉声疾言道:“东皇陛下认错人了。”
“真的是本座认错了?长得也太像了......”
东皇穹怡依旧震惊道,见蒋子文不悦起来,便转移了目光,看向了正情绪失控的夫诸,关注起了正事。
魔族军队撤离了,妖族军队也撤走了,而仙神两族的军队,没有玉皇天帝的旨意,是绝不会撤离的,但也绝不会伤害夫诸丝毫。仙神两族的军队也便凌空整齐而立,放松了些警惕。
人族军队本就是元神出窍,才能凌空列阵,为首的人族将军一见魔族与妖族都撤走了,他也便是下令,带着军队离开了,此番围攻夫诸,这人族将军知晓人族大明王朝的皇帝本就不情不愿,眼下还是赶紧撤离的好,等到将士们元神回归了肉身,在这敖岸山发生的一切,他们都不会记得,如此甚好。
本是乌泱泱占满天际的各族军队,此时便只剩下冥族气焰嚣张了。
冥族的军队是转轮王薛礼所派,没有薛礼的命令,他们誓死围攻夫诸到底。
沉亭魔尊与真武大帝见这天际千军万马的威胁仅剩冥族军队,双双松了口气,单凭冥族这些兵力,他二人还不放在眼里,二人便是回到了敖岸山巅。
敖岸山巅,夫诸瘫坐,手中攥紧着鸣诛留下的烛光葫,任凭冷冷的雨水在脸上胡乱的拍打。
鹿冰蕊终是无法劝住夫诸节哀控泪。
东皇穹怡张望了望四周恶劣的天气,那因暴雨形成的浓厚雨雾已使半丈之内不可视物,不仅敖岸山如此,整个三界此时皆被浓厚雨雾充斥,尤其凡界人间,已有多地洪水迸发。
“如此下去可如何是好,人间危矣,三界危矣!这等关键时候,天帝也不现身来想想办法,难道真想让仙神两族来承担夫诸水漫三界的后果吗?如此生灵涂炭,仙神两族承担的起吗。夫诸乃是天泪,杀也杀不得,唉!”东皇穹怡焦虑说道。
此时此刻,身处敖岸山巅的大家,哪一个不是焦虑万分。
在所有人都无措之时,孟仲资莲步轻移,至了夫诸的身旁,那被狂风暴雨吹打的早已没了形象可言的娇躯蹲下,哽咽着。
“孟姐姐......”陪着夫诸一同痛哭的鹿冰蕊泣声唤道。
“仲资......”沉亭魔尊担忧的唤道,脚下不由的前移了一步。
东皇穹怡见状,惊讶,眉头一簇,在心里不解,这都是怎么了,难道是因为六道紊乱的原因,让得魔冥至尊们都转性生了凡心?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孟仲资的身上。
“大家不是一直好奇我与坐鹿尊者之间究竟有着什么独一无二的秘密吗?我现在便来告诉大家。其实,这个秘密,甪端也清楚。”孟仲资说道。
孟仲资目光看向甪端。
见孟仲资目光望来,立在夫诸身后,一直隐忍着悲痛的甪端终是情绪爆发,嚎啕大哭起来。
“主人,主人,你不要走,你不要留下甪端一个人!”
沉亭魔尊:“仲资,到底是什么秘密?”
孟仲资:“变数,是变数,也是赌博。”
沉亭魔尊:“什么变数?”
孟仲资看着夫诸,说道:“是鸣诛与鹿冰花之间的情谊,也是坐鹿尊者对夫诸上神的赌博。鸣诛与鹿冰花之间的情谊有多铭心,变数便有多大,情谊有多坚固,变数便有多仁慈。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
东皇穹怡:“泰媪神在说什么?难道坐鹿尊者和夫诸上神之间,他们的关系,他们是......”
孟仲资:“没错,他们不仅仅只是推心置腹的知己,更是生死不弃的挚爱。坐鹿尊者说,佛陀的职责本是普渡众生,若是能让夫诸劫尽,能让三界劫尽,能让心怀叵测之人伏法归案,世间再无坐鹿又如何。坐鹿尊者他便恒心一赌,决意以圆寂来换取夫诸上神归善,化三界水劫。尊者叮嘱我与甪端,决不能将他的决意告诉任何人,之所以不告诉大家,也是为着大局着想,虽然坐鹿尊者与夫诸上神之间的情谊天地可鉴,但毕竟,谁也无法琢磨人与人之间、心与心之间的无私究竟是否无敌,所幸,坐鹿尊者他赌赢了,情之一字,果真是世间最厉害的武器,尊者用他的死,果真换得了夫诸上神的清醒,夫诸上神恢复了鹿冰花的记忆,魔性也便消散了大半。”
真武大帝惋惜叹息:“坐鹿尊者圆寂前,所说‘纵然情深,奈何缘浅,六出已逝,夫诸不类;现有宾头卢尊者坐鹿罗汉,愿舍吾终身崇奉,赎夫诸滔天罪戾,捐躯献万灵,以弥补夫诸千年罪孽。’本帝当时不明白这番话的所以然,此刻,算是恍然了!”
夫诸麻木的情绪因孟仲资的话活了起来,他看向了孟仲资。
孟仲资见夫诸脸庞上有了表情,心中一喜,连忙道:“上神,你知道吗,坐鹿尊者他抱了必死之心,只求你周全,只求三界无恙,坐鹿尊者的圆寂是意义重大的,小神盼望上神能珍惜坐鹿尊者的一片赤城之心,盼望上神能让自己好好的,让三界好好的。上神,您莫要辜负了坐鹿尊者生前所托啊!”
“生前所托?”夫诸终是开口说话了,声音颤抖道。
孟仲资:“不错,上神,且看看您手中的烛光葫,这是尊者留给您的唯一遗物,您打开看一看。”
夫诸心中透起了一丝光来,那木纳的眼神灵活了一些,连忙打开了手中的烛光葫。
只见烛光葫中藏有一金纸,夫诸将金纸取了出来,展了开,金纸表面显出了极小的几行字迹,是鸣诛的遗笔:
六出,八年情分,永不敢忘,我暂离去,万勿惦念,熏池神尊陨落的真相以及鹿家满门被屠的真相,秦广王早已暗中查明,泰媪神也知晓,若有疑惑,不耻下问;望君辅助玉皇天帝,肃清孽障,除三界后顾之忧,盼君安好!
夫诸颤抖着双手,将金纸卷好,放回了烛光葫中,将烛光葫小心翼翼的收了起来。夫诸起身,心中豁然开朗,此时的他早已控下所有魔性,他抬起袖袍,拭去了眼泪,停止了哭泣。
“‘我暂离去,万勿惦念。’诛儿,你还会回来的。”夫诸心头阴云瞬散。
三界风雨褪去,敖岸山恢复了平静,天空晴朗。
哈哈哈哈......
敖岸山颠突然响起了沙哑的狂笑声,众人望去,是那傲立在敖岸山巅边缘的黑袍人。
“时机已到,天泪魔性已控,随吾走吧!”
黑袍人说道,身形如瞬移一般,出现在了夫诸的跟前,一抓夫诸的手臂便要离开。
夫诸警惕性之高,非常人所能及,他岂能任人拿捏,便是运转法力,尽力闪躲,奈何他竟是丝毫躲不掉黑袍人的抓取。
蒙面黑纱女人与另外三名蒙面黑衣人快速上前,与黑袍人抱成了一团。
敖岸山天际,一团七彩祥云飘来,耀眼尊贵。
“是玉皇天帝,他终于来了。”东皇穹怡说道。
七彩祥云飘至了敖岸山颠,祥云散去,玉皇天帝的身形显了出来,他身披九龙暗袍,头戴紫晶冠,俾倪天下。
待落定身形,玉皇天帝一挥龙袍之袖,天际那仙神两族的军队便消失不见了。
敖岸山的天际,便只剩下冥族的军队招摇显眼。
“参见玉皇天帝。”
敖岸山巅,除了夫诸、沉亭魔尊与那黑袍人几人,所有人皆是行起了叩拜大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