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天以后,季德找他要了好几次,短信电话轰炸,谢斯年都没理他。
谢斯年有预感,季德可能会来闹事,因为他没得到他想要的。
但他觉得季德应该不会闹得太大,因为大家撕破脸,对他也没有任何好处。
而且谢斯年暂时也不想麻烦苏晓他们,如果有能力自己解决,就尽量自己解决。
而施诗,谢斯年苦思冥想以后,还是觉得应该主动告知她这件事。
因为他亲口说的,总比在别人那里听到的好。
可是这真的很难以启齿。
现在又是在高三阶段又要去竞赛...
谢斯年几次试着开口,都失败。
转眼又到了周末,两人在家一起学了一整天,晚饭结束后,拿着猫粮一起下楼喂猫。
每周末吃完晚饭后的喂猫时间就是他们放松心情的好时候。
毛茸茸又亲人的小猫咪总是能让人心里紧绷的弦松下来,感谢小区里的猫咪,猫门永存。
夏夜星空朗朗,蝉鸣阵阵,小区里的猫也出来到处窜。
听到他们手中猫粮晃动的声音,都喵喵叫,自主聚到他们脚下。
施诗给它们抓了把粮:“要是到时候我超常发挥考上好大学,卷卷也还没被领养,我就求魏女士让我养。”
卷卷像是听得懂,“喵呜~”一声,抬起头蹭了蹭施诗掌心。
施诗被它萌化了:“好,这个好学校我势必要考上,这样魏女士才更容易答应我养猫。”
谢斯年摸猫的手顿住,转头可怜兮兮地望着施诗问:“所以你是因为卷卷才要努力学习的?”
“?”
施诗看着他眼尾耷拉的样子,倏然觉得有些好玩。
她说:“对啊,卷卷在我心里排第一位。”
谢斯年抿抿唇,安静地继续摸猫。
施诗觉得好笑,调侃他:“不是吧谢斯年,你怎么还吃醋了啊?”
说完,谢斯年别扭地低下了脑袋。
施诗看乐了,心说得亏她不是海王,不然谢斯年是不是要躲在被子里哭啊?
想象一下那个画面,施诗都觉得搞笑。
她拍了拍谢斯年:“好吧,我努力是为了能跟你上一个大学,这样可以了吧?”
谢斯年浅笑着点了点头。
卷卷和奶黄包吃完就自己跑了,施诗和谢斯年决定绕去小区门口的花店转转。
路上施诗跟谢斯年谈起:“我还在想选什么专业,我觉得既然我没有特别想做的,要不就选毕业后好赚钱的专业好了。”
“这样也可以。”谢斯年点点头,“要不我们能一起读金融?”
“不要。”施诗对金融的兴趣并不大而且,“我不太想跟对象同行。”
谢斯年点头:“好吧,那你看中了哪些专业?”
“口腔医学或者计算机吧。”不过口腔可能会有些血腥,所以,“我个人比较倾向于计算机。”
谢斯年刚想说这两个专业可能都会比较累,抬眼便看见了站在不远处的季德。
几乎是在一瞬间,谢斯年手脚都凉了。
“怎么了?”
察觉到他的不对,施诗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又看到了那个大叔。
直觉告诉她,好像有什么事要发生。
她牵起谢斯年的手,跟他说:“不去花店了,我们会回家?”
谢斯年垂首嗯了声。
他们脚尖刚转,季德就出声,语气挑衅:“怎么,还想跑啊?”
季德走近钳住谢斯年的肩膀:“你果真是很牛逼不怕我啊,铁石心肠一分钱都不给亲爹呢!现在知道要跑了,怕我说出来?”
谢斯年蹙眉,掀开季德的手。
季德盯着自己被打开的手,冷哼一声:“小丫头,你觉得你很了解你身边这个人吗?我来告诉你吧,他是我儿子。你看清楚了,你看到他受人欢迎,家里有钱,那都是假的,他就是个万人嫌。”
季德盯着谢斯年呵呵两声:“还真以为自己了不起了,以前你多让人嫌你忘记了?”
施诗听得怒火中烧。
她感受到谢斯年指尖发冷,掌心出了冷汗,便握紧他的手,然后对着季德开骂。
“你有病吗?大晚上在这里发什么疯,要送你去神经病院吗?”
季德感觉受到了挑战,他嘴角下压:“怎么说话的?你不懂什么叫做尊重长辈?”
季德冷哼:“你以为你旁边这个有多好?”
他嘲讽道:“还不是被我打的料?你是没见过他被我打的那个样,他身上那两道疤就是我给他的印记。牛逼,找了个好人家就觉得自己了不起了。”
季德朝地上呸了口痰:“我告诉你,他是我儿子,以后就会成我我这样的人,你以为他多好?”
施诗感觉被他气到头脑发昏。
她都这样了,更何况谢斯年?
都不敢想象,谢斯年听到这些,会收到多大伤害。
而且这个人,明显就是个人渣,打小孩丢小孩,还很得意。
施诗气得都能喷火,又搜刮不到骂人的词汇,更加恼火,最后只能咬牙切齿怼他:“你这么牛的话,干脆自己滚吧!”
好过分!!!
世界上怎么有这么过分的人?
完全就是个坏逼。
施诗拉着谢斯年就像走,结果这大叔在后面扯着谢斯年。
“这是第一个警告,我要你想方设法都得给,要是再拒绝,我直接找你养父母去。”
施诗捏紧拳头,整个怒气直直往上冲:“再找?再找我报警,臭傻逼!”
“骂谁呢你?”季德火气也冒了上来,本来没要到钱就烦,他挥起拳头,“你讨打是吧!”
只是拳头还没落到她身上,就被谢斯年给拦住了。
季德怒吼:“久没打了皮痒吗?”
说罢,另一只手也挥起拳头。
施诗正在气头上,季德这一举动正和她意。
骂不过难道还打不过吗?那她柔道不就是白学了?
人在愤怒的时候爆发力是很可怕的。
施诗看好时机迅速抓住季德手臂,狠狠给他来了个过肩摔。
季德碰到地上,惨叫一声。
没想到被小丫头片子打了,他那股怒气翻涌上来了,也撑着地板爬起来要继续揍人。
然后又被施诗摔到了地上。
或许是动静太大,引来了小区保安。施诗说是神经病在闹事,所以季德就被保安叉出去了。
情绪起伏过大,她和谢斯年走了好一会才缓过来。
施诗不知道该如何安慰,她抿抿唇,柔声道:“刚才疯子说的,你可千万别记在心上,你完全不是那样的人。”
说完,施诗感觉到谢斯年好像想把手从她手中抽出来,施诗迅速握紧。
“我是说真的,我才不听他说的那些乱七八糟的,你别在意。”
谢斯年停下脚步,沉默好一会。
施诗静静等他。
然后听见他问:“你不怕我以后会像他一样吗?”
会不会觉得他骨子里和季德一样烂,会不会觉得他以后会有很多麻烦?
会不会只是安慰他,然后再不要他?
他根本不敢细想下去。
“怎么会!”施诗听到这么说都心急了,声音都有点抖,“你是你,他是他,要做什么样的人,都是你自己的选择。”
施诗急急说道:“我知道,我也相信你跟他完全不一样,你很善良,很温柔,根本不可能变成他那样的人。”
施诗感觉谢斯年肩颈松了些。
然而他侧眸过来,漆眸无光,里头的情绪让人在这闷热夏夜里泛起一层冷意。
莫名的,施诗联想到,没有灵魂的木偶娃娃。
精致好看,但是没有生命力。
施诗忽然就心慌了。
她很害怕,谢斯年想不开。
整个人都很惊慌,此刻任何言语都显得无力,她没法代替谢斯年去承受这些,只能紧紧牵着他。
“我是说真的,不论你过去如何,不论你到底叫什么,你在我心中的样子永远不变。”
施诗声音有点抖:“我才不会听别人怎么说,我们从小一起长大的,我只相信我看到的。”
施诗略带哽咽的声音把谢斯年从恍惚和绝望的情绪中拉出来。
他侧眸看她,才发现她已经担心到眼眶里有泪水。谢斯年感觉被她的泪光烫到,理智才重新回来。
“抱歉。”谢斯年抬手拭去她眼角的眼泪,“我没事,别担心。”
见谢斯年恢复了点精神气,施诗紧绷的神经才松了些。
“嗯,你别把他的话记在心里,不高兴的话,也别自己闷着,反正我会一直陪着你。”
谢斯年回握她的手,语气低落:“很抱歉,让你遇到这些麻烦。”
“你不需要道歉。”施诗望着他,语气认真,“你才是受害者,错的人明明是那个变态,你不需要因此自责。”
谢斯年一直都是这样,每次遇到什么,明明受伤最多的是他自己,但他却总是先考虑别人,担心给别人带来麻烦。
施诗以前一直不理解为什么他会这样,现在她懂了。
可是她真的很难过,谢斯年这么好,为什么要遭遇这些,遇到这种不负责的人渣?
施诗忽然想到前几次就见到过这个变态,那谢斯年当时得多惊慌,多慌乱?
可她当时只是觉得,只是一个陌生人罢了,没有想到...
如果她多关心谢斯年一点,是不是他们就能一起面对。
是不是今晚就会毫无防备,就不会让他受到这么重的伤害?
说到底,她也有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