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凉的酒液斟入陶瓷小杯中，划出一条透明细线。

“啊。”

斑含含糊糊地说。

他们还是坐在上次那个靠窗的位置，倚靠着一条横条竹帘，光透过竹帘细细的缝隙照射进来。

这晚，斑主动发来讯息，邀请柱间来喝酒，就在上回柱间带他来的居酒屋。

作为斑最好的朋友，当仁不让便来了，柱间永远可以在需要的时候呼唤斑，而斑，也是一样的。

坐下后是照常点了几样小食和酒水，斑只是闷头喝酒，上回觉得不错的小菜也不提筷子，豆皮寿司也没吃完。不多时，斑就有些上头了。

“你说，为什么会有人一边说喜欢，一边骗人呢？”

在幻眼里走过一遭后，斑有了些收获，也遇到了些危险。或许是所谓的吊桥效应，在经过幻眼中的同生共死后，斑的脑海中总在回放着一些场景。

不理解的事总是想要一个答案的。他有心找带土把话说开，问清楚为什么骗他。

斑是有下定决心想做的事就会立刻去做的人，便堵了带土好几次。

没成想，带土这小子不知道哪里学的反侦察技术，好几次斑看到他的衣角，跟上去又被甩掉了。在宇智波家也永远和斑错开出没。

这小子，定在躲他。

想到这，又是一杯酒下肚，陶瓷小杯在桌上碰撞出轻声。

柱间心里一紧，斑这个表现，看着难道是谈恋爱了？不行不行，明明是他先来的啊！柱间内心呐喊着，久违地有了点危机感，放下手里的酒杯，也不喝了，开始细细观察斑的行为举止。

“柱间，死人真的很可怕……”斑吐出自己也不知道在说什么的呓语。

虽然很像是只在胡乱说醉话，柱间还是非常敏锐地提取出了斑话语中的关键字。

死人？斑遇到什么事了吧……

“可怕，嗯，如果觉得可怕的话，斑应该还是没有恢复前世记忆，普通人觉得死人可怕是正常的。”

柱间心中做着思考，同时手上拍打着斑的肩膀安抚着他，他大大咧咧的外表下，也有着心细的一面。

老实说，柱间并不像宇智波一样以力量为尊，但前世在和斑的对战不断研发忍术，畅快的战斗也使他感到心情愉悦，激情澎湃。

柱间前世是和斑屹立在忍界顶端的人，见惯了死人，也制造了很多死人——他们两个都是，只是柱间的光环让很多人产生了仁爱宽厚的感觉，而斑则被作为修罗畏惧着。

而这一世——没有查克拉，没有战斗，没有血亲被杀害，柱间过着他曾经梦想中的和平生活。成年后经营着一家花店，开在他弟工作的大学旁边，侍花弄草，每天都回家看父母。

他在别人眼里高大强壮，性格温和，收入稳定，二十几岁的时候就常被媒人主动介绍对象，唯一的缺点就是出于某种不知名原因一直单身到了三十岁。这样的生活自然是美好的，种种花，买买菜，不用担心一睁眼就有至亲死去。

……可，还是不想和斑拉开距离，柱间想，他才是斑最好的对手，杀过斑的人，最亲密的人。

有多久没有战斗过了啊……柱间握了握拳头，如果斑遇到了麻烦，他想要和斑站在一起啊。

空闲的手在桌下发着短信。

大哥：【扉间啊，有时间来对练下吧，查克拉不能用，体术应该还能用一部分吧。】

扉间：【…知道了。】

斑的脸颊越发红了起来，眼已经半闭上了，头一点一点的——这酒酒精度数不高，却颇有些后劲在。

柱间拨开斑汗湿的额发，居酒屋的灯光不算明亮，也够照亮斑的样子，柱间擦干汗水，捧住斑的脸端详。

他的挚友有一副很有宇智波家特征的好相貌，墨黑的头发和眼瞳，白皙的皮肤，眼睛小时候是猫眼，长大了显得更凌厉，此时正因为喝多有些雾蒙蒙。

这样一副样貌，有追求者也是正常，可斑总用厚厚的炸毛把脸遮住，别人并不容易看见，自然也没什么追求者了。

对于这点，柱间可惜过明珠蒙尘，又暗自庆幸自己能看到这份美好。

战斗的事，千手柱间不怎么担心，毕竟是上世站在战力顶端几十年的男人，有着他自己的自信，但若是说到恋爱，柱间就没这么丰富经验了。

心下一动，一个吻印在了斑闭上的眼上。

街边一个黑衣人正在快步行走，忽然，他停了下来，目光透过竹帘，面具下的眼中红光明灭不定。

——

根据斑之前发的讯息，泉奈成功找到了这家居酒屋来接他回去，斑已经是脚步踉跄，眼睛都快睁不开了。

扶住喝醉的斑，斑的手臂挂在他脖子上摇摇晃晃。

“斑哥……”

看向自己迷糊的斑哥，泉奈有些心疼，摸了摸他那一头蔫搭的炸毛，才抬起头来。

斑重量不轻，此时全部压在他身上，泉奈相比就瘦得多，泉奈背着斑，却完全是一副轻轻松松毫不费力的样子。

泉奈在斑的面前总是一副可爱的笑脸，但也仅限于斑面前。而现在，这种表情终于消失了，泉奈阴沉着脸，直视对面人的眼睛轻声说：“我不会让任何人有机会再伤害他。”

“尤其是你，千手柱间。”

不等回复，直接扭头大步流星地带着斑哥哥离去。

那个曾经战场上的激进派青年，露出了他的阴狠杀意。

——

另一边，宇智波带土在小巷中穿行，他这几天都是这样，在宇智波家就呆自己房间里，快进快出，不在公共空间多呆一秒，只因为他也忘不了幻眼中的事。

一手穿心。

若是前世的带土，他会高兴自己以怨报怨。

而今生的带土，过了十几年和平日子，那些前仇虽然没忘，但也不至于把死仇发泄到什么都不知道的斑身上。

乱了套了……

想到刚刚看到的情景，心中愤恨，内心抑制不住阴阳怪气的冲动，他更加快了脚步。

真不愧是初代目火影大人啊，永远可以把斑吃得死死的，就算从背后一刀杀了斑，斑还把千手柱间当成挚友。哦，或许千手柱间可不仅把他当朋友呢。

而自己就不一样了，前世得知当年的旧事后，千手柱间在带土心中不再只是教科书中那个仁厚的初代目，而是蒙上一层别样的灰暗色彩。

带土曾经长时间假扮斑，在假扮斑说故事的时候，带土私心将初代目和斑的关系塑造地更冰冷。

但当两位正主站在面前，那副亲密的样子还是能一眼看出，他们依旧是挚友……哈，带土不知如何言语。宇智波斑对带土向来没什么好脸色看，对杀他的人倒是亲亲热热……

如果是他，如果是他杀了斑，他会怎么做……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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