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衿子想,无论如何,得先和沙琳搭上话才行。第二天一早,天还没亮,风衿子就睁开了眼,等待着奇鹤离开。
果然,风衿子没醒多大一会儿,奇鹤就起床了,听到隔壁有动静,风衿子立马闭上了眼睛,佯装睡着。
一阵穿衣声停止后,奇鹤在风衿子的床前停留了足足有五分钟,然后才轻手轻脚地推门离开。
风衿子缓缓张开双眼,简单洗漱一番,然后穿上了之前脱下来的紫色旗袍。
如果沙琳真的是沙娘娘,那么风衿子必须得想办法把她放走,同时也意味着,风衿子要与奇鹤站在对立面了。
风衿子深吸了口气,现在她既希望沙琳是沙娘娘,又希望沙琳不是沙娘娘。
风衿子轻轻推开门,现在是早晨,夜总会里一片安静,只有几个服务生在打扫大堂和舞台。
风衿子随便拉了个低着头不说话的服务生,问:“你知道沙琳住在哪间房吗?”
那服务生个子不是很高,闻言耳廓微微发红,抬起头来,还不等说话,就被风衿子给惊恐地甩开了。
这人怎么是朏朏?!
风衿子意识到自己有些失态,立马换了副表情,让她看起来没有那么吓人:“就是咱们的台柱子。”
朏朏又低下了头,轻声道:“在三楼。”
风衿子本想着和朏朏寒暄几句来着,算了,事态紧急,还是先找到沙琳比较重要。
风衿子踩着高跟鞋啪嗒啪嗒地往楼上跑,一溜烟地来到了三楼,人是到了三楼,可是压根不知道沙琳在哪个房间,总不能挨个去敲吧。风衿子有些懊恼地叹了口气,看来只能继续使用禁术了。
风衿子在地上画了个圈,又在手中化出几张纸来,脑海里回忆着沙琳的样貌,念了几句咒语后,身体里的灵力开始快速燃烧起来,冷汗顺着额头直下。
几张纸渐渐从风衿子的掌心飞起来,风衿子立马跟上,不一会儿,几张纸落在一间屋子的门前,风衿子抬头看了一眼,这门上的门牌号被人为掰掉了!
风衿子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简单整理整理衣服后,曲起食指敲响了门。
没一会儿,风衿子就听到门里传来高跟鞋和地面接触所发出的哒哒哒声,脚步声离风衿子越来越近。
“你有什么事吗?”门里传出个极其清冷的声音,和风衿子想象中的别无二致。
“您好,我找您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方便开门说吗?”风衿子回答。
“不必了,就这么说吧。”沙琳回道。
“你确定吗?这件事可是关于混沌的啊。”
里面安静了片刻,下一秒,门就从里面被推开了。
沙琳穿着一身黑色的旗袍,头发披散开来,眉宇间疲惫不堪,微微蹙眉,却别有韵味。
沙琳向屋子里偏了偏头,道:“进来说吧。”
风衿子进到屋子里,沙琳向外面张望了一圈,确定没人后,才合上门。
“随便坐吧。”沙琳疲惫地说道。
风衿子向着房间打量一圈,沙琳的屋子和自己那间的构造并没有什么不同,风衿子坐在了沙发上,沙琳见风衿子落座,便拖了把椅子,坐在了风衿子对面。
“你想和我说什么?”沙琳交叠起双腿,点了支烟。
“抽烟有害健康。”风衿子道。
沙琳笑了笑,不以为意,可还是把手里的烟掐断了。
“你是沙娘娘吗?”风衿子直截了当地问道。
“是啊。”沙琳笑着看了风衿子一眼,很爽快地承认了。
“你……”
“想问我为什么在这里?”沙琳笑了笑,“如果可以的话,我倒是想离开,可我跑不了。”
沙琳举起自己的右手腕晃了晃。
风衿子疑惑地看着沙琳的右手腕,不明白沙琳的意思。
沙琳笑着道:“你再仔细看看。”
闻言,风衿子将阴阳眼打开,再睁开眼时,风衿子看到一根黑线绑在沙琳的右手手腕上。
“这是……锁魂线?”风衿子微微睁大双眼,不可置信地看着那根黑色的绳子,锁魂线是一种极其歹毒的咒法,这根线是用命串起来的。
使用者需要杀够一万个人或神或异兽,然后取走一滴他们的心头血,将一百滴血放在一个缸里,再将灵力化成的绳子扔进去浸泡十年。
使用者将绳子戳进被锁者的心脏,再将绳子的末端绕进被锁者的右手腕,倘若被锁者离开使用者划定的区域,被锁者的心脏就会被绳子捏爆。
狠毒,太狠毒了。
“这是谁给你上的锁?”
“你既然知道我是沙娘娘,那猜到是谁锁住了我,想必也不难了。”沙琳淡然一笑,似乎觉得这是件很平常的事情,“他应该是恨我的,他父亲将他流放这么多年,他心里怎么可能没有怨气?”
使用者原来是混沌。
风衿子并不意外。
“你还记得之前的事情吗,他是怎么把你锁起来的?”风衿子问。
“山海经改朝换代时,镇压我的封印出现裂缝,我被那灵石击中,失去了意识,再醒来时,就已经被他锁住了。”沙琳平静地讲述着。
“你别担心,我想想办法,一定有办法解开的。”风衿子从手中化出把匕首来,匕首的把那里,镶嵌着一颗祖母绿宝石。
风衿子比划了几下,确定角度可以后,一把将刀插进了沙琳的胸中,沙琳瞪大眼睛看着风衿子的动作,倒吸一口凉气。
风衿子眼神沉稳冷静,轻轻一旋,就将刀拔了出来,一根浸满血的绳子也被挖了出来,风衿子手起刀落,干脆利落地将沙琳手腕上的绳子割断,整个过程不超过三十秒。
沙琳目瞪口呆地看着风衿子的操作,简直不敢相信:“这也太……”
“按道理来讲,我应该叫你一声前辈,对了,我是武将出身,前辈。”风衿子道。
“武将出身?原来你算是我的同事啊,是天庭派你来寻我的?”沙琳问。
“是也不是。”风衿子摇摇头,故作玄虚道,“世间万物讲求平衡,天庭没你不行。”
沙琳双眸微微一颤,紧接着眼里盈满泪水:“老天啊,你终于想起来我了。”
风衿子没时间安慰沙琳,当务之急是把她放走:“沙娘娘,事不宜迟,你快走吧。”
沙琳迟疑了片刻,紧接着便愁眉苦脸起来:“我没办法从这个房间离开。”
“为什么?”
“门外有一道隐形的符咒,从我踏出房门起,就会一直跟着我。”沙娘娘回答。
“那是不是只要你不是从这个门出去的,那符咒就不会跟着你?”
沙娘娘想了想,肯定地点了点头。
风衿子站起身子来,开始回想奇鹤是怎么打开中间这道暗墙的。
风衿子学着奇鹤的样子,按下床边柜子上的台灯,灯亮了,可是墙却无丝毫反应。
风衿子有些失望,看来只能使用极端办法了。风衿子转过身子,问:“隔壁有人住吗?”
沙娘娘摇头。
风衿子点点头,放心似的说道:“那就行。”
然后风衿子猛地一转身,将一只手按在墙上,闭上眼睛,调转着体内所剩无几的灵力,待灵力汇集到手掌上以后,风衿子睁开眼睛,使劲一推,下一秒,墙体从中间裂开,一面墙应声倒地。
风衿子拍了拍旗袍上的灰尘,道:“好了,可以从隔壁房间的门离开了。”
沙娘娘:“……”
送走了沙娘娘后,风衿子自然不能再留在夜总会了,奇鹤拿脚趾想也知道到底是谁放走了沙娘娘。
风衿子要跑路了,跑路之前,风衿子突然想起来自己的无字书还在奇鹤家里,这个得带上。
风衿子沿着街道展开翅膀,快速飞了起来,凭着记忆找到那间屋子,然后直接破窗而入,玻璃碎了一地,风衿子记得自己是把无字书扔在了床底下。
碎玻璃涉及的范围有点广,风衿子小心翼翼地绕开这些玻璃,终于来到了床边。
风衿子趴下身子,将手探进床底,摸了好一阵也没有找到无字书。
“奇怪了,怎么会呢,明明就让我扔在了这里啊,怎么会找不到了呢,见鬼,难不成长腿跑了?”风衿子一边伸手掏,一边喃喃低语。
摸索了半天,风衿子也没找到那无字书,刚刚为了破墙,风衿子强行调动所剩无几的灵力,现在可以说是强弩之末了。
风衿子疲惫地转过身子,想靠床歇一会儿,刚一转过来,就与倚靠在门框边的奇鹤视线相撞。
奇鹤不知站在那里看了多久。
风衿子微微一怔,而后反应过来,沙娘娘逃走的消息应该不会这么快传出来的,除非沙娘娘一离开夜总会就直接向天庭申请缉捕混沌。
奇鹤面无表情地看着风衿子,道:“你在干嘛?”
风衿子想了想,自己好像也编不出什么好理由了:“我在找东西。”
奇鹤冷冷地勾唇一笑,道:“你不会是在找这个吧?”
紧接着奇鹤就将藏在背后的手拿了出来,他手里攥着的正是那本无字书。
奇鹤随手翻了翻无字书,饶有兴趣地说:“这是你的日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