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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8章 久别长相忆(二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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夙情醒来的时候,仍旧躺在八角方亭中的软塌上。

天气阴沉,无边无际的雪花飘落下来。锦婳仍旧在沉睡,绿叶上覆着经年不散的白雪,压得矮枝微微下沉。

没有玉席,也没有葡萄,软塌的另一边冰凉柔软,从不曾有谁在上面躺过。

胸前的灵珠已近乎碎成齑粉,散落在胸前,黯淡无光,颜色褪尽。

夙情小心翼翼地将每一块碎片收集起来,拢在掌心中。

凰愿的法器向来浑然天成,若是报废了就很难修复,也不知是否还有机会。

他不禁苦恼。

然而天劫过得不易,于心脉有损伤,滞涩的灵力甫一流转,他就忍不住接连呛咳出几口猩热的血液,难以为继。

赤血尽数洒在了掌心,透明的碎片似是重染浅淡的燕颔之色,却仍旧冰冰凉凉,毫无灵气。

夙情不愿放弃。

竭力逼出的灵力就如滚油,烫心灼肺,一路带出剧烈的疼痛,剐得他冷汗涔涔,直到龙珠被榨出最后一丝力量,夙情才勉强将每块碎片连接合拢,但裂纹再无法消除。

重衣湿透,被朔风一吹,冷得彻骨。

唯有胸前一点热气暖着他的心口,警示灵珠亮起赤金交混的淡光,虽不及从前灵敏,却总也能在危急之时,给予微末的提示。

就好像师尊仍在他身边一样。

经年如旧。

-

“那次之后,二哥发现山上的气息容易引发我的心魔,所以不敢让我再在山上呆着。”

夙情仿佛已经从记忆中的情绪里抽离出来,语气平静,痛彻心扉的旧伤亦可以轻描淡写地和盘托出,“他欲陪我下山,只是被我拒绝了。二哥跟着也是平白担心,况且那时候狐族出了急事需要他赶过去,我不想他一边费神杂事,一边还要担心我,就自己去了隐羽峰。”

“师父……”凰愿看向床上的人,毫不掩饰眼中的不舍之意。

直白的目光看得夙情都不自在起来,他瞥开眼去,不敢与她对视:“没事的,都好起来了。”

这些事早已过去良久,回忆恍如隔世。原是让它们沉在旧时光里也就罢了,他实在是不想也不敢告诉凰愿。说他懦弱也好、逃避也罢,心虚与自我厌烦的情绪快要将他淹没,此刻的小金龙恨不得蒙上被子,当一只缩头乌龟。

回首只觉可笑。

那时的自己就像个疯子,每日靠着虚无的妄想苟活着,又尽做鬼事情,就连日思夜想的,也都是不堪的东西。

与师尊希望的模样全然背道而驰。

陆醉月的叙事带着故意而为的主观与袒护之意,回忆里的幻境是他的所见与心境,乍听乍看之下,自然会觉得故事里的主人公每每皆是可怜兮兮,又天降正义,简直是凄凄惨惨。

可是,眼下是因为自己可怜而心疼不舍,等师尊回过味来呢?等她意识到自己的暴戾与阴骘,意识到他的贪婪与妄想,会不会讨厌他?

蓦然间,心慌到无以复加。

“凰愿……”夙情行之不悔,却害怕师尊会因此责怪他、厌弃他。

他所了解的凰愿不喜杀戮,秉信万物有灵、知错能改善莫大焉,她是不可亵渎的天边明月,如何能接受一个满手血腥又有非分之想的徒弟呢?

“阿情。”凰愿摸了摸夙情的脸,回应他,“阿情。”

方才夙情重伤昏迷,又接连看了这么多晦涩绝望的过往,她早就将无关紧要的尴尬抛到脑后,一颗心被不知名的情绪塞满了,涨得酸酸涩涩,喉头像是坠着铅块,千言万语只能变成反复的低唤。

“嗯?”夙情闷闷地应了一声。

琉璃珠子似的瞳仁里干净地没有杂质,宛如知道自己要被抛弃的小犬,连嘴角都耷拉着,却又乖乖的,不吵不闹。

凰愿不错神地瞧着夙情,不想错过他任何一点细微的表情。

陆醉月的故事也好、夙情的记忆也罢,桩桩件件都带她重温眼前人的痛苦与挣扎。

每一件都是自己留给他的。

“我希望你可以告诉我,在你想说的时候。”凰愿寻找着合适的措辞,说得小心而谨慎,“我想了解你的全部,不管是我在的,还是不曾参与的,但我没有逼迫你的意思,我只是想等着有一天你愿意的话,可以试着同我说说。”

她自幼时同夙情生活在一起,从来只道他温柔体贴、端肃内敛,像是一汪浩瀚海洋,只得静谧碧波,不见汹涌潮汐,即便忆起前事,也只得那未长成的少年可爱、青年沉稳,却从不曾在他身上见过如此激烈外露的情绪。

无处发泄的苦闷将他的和风细雨掺入万钧雷霆,温和被尽数剥离,化为天下传说中那个倨傲凛然的序珖神君。

是心疼,也是道不明的心境。

她忽然觉得自己太卑鄙了,明明于己藏藏掖掖,却要夙情袒露心迹。但夙情只是怔然地瞧着她,眼中尽是惊讶。

在他眼里,凰愿语气温和,神情关切——

与上一世,再是相似不过。

撒娇的欲|望猝然而起,也不知是因为重伤初愈时的软弱,还是因为此时的凰愿与记忆中的师尊重叠在了一起。

他垂了眼睫,主动在凰愿的掌心蹭了蹭,低音如春熙:“师尊。”

这一声师尊软软的,轻轻的。

此世,夙情自觉年长于她,不怎么愿意教她看见自己软弱的样子,但这突如其来的一句掺了委屈的“师尊”,叫得凰愿一颗心化成绕指柔,软得不行,好像历经千年风雨,任凭再多的血与伤都没有将眼前的小金龙改变。

温驯忠诚,一如既往。

“我在,阿情。”凰愿摩挲着他的脸颊,“师父明明可以更任性一些,即便不是梦里,也一样可以对我发脾气,可以对我耍赖。”

我希望你更任性,也与我更亲近。

枉她自诩可以洞察人心,却逼得夙情只在梦中才敢自在地袒露心迹,到头来,无论是上一世还是这一世,从来都是夙情处处包容她,用毫无奢求换取她的予取予求。

自己简直枉为人师。

夙情在她的手背上落下一个轻吻,似是依恋的缠绵,又似忠诚的礼节:“不怕我恃宠生骄吗,师尊你说这些话,会让我觉得自己在你心中是不一样的。”

凰愿心说就怕你觉得自己不特殊,嘴上却避重就轻:“师父是要拒绝我吗?”

“不,我答应。”夙情瞧着凰愿认真的模样,忍不住拉凑过去,“凰愿,不要再消失了。”

带着试探的吻落在唇上,指尖缠绕住发丝。他想将眼前的人融入自己的骨血,然后再不与她分开半刻。

凰愿没有挣扎,任由夙情在灼热的亲吻中掠夺自己的呼吸,下意识地伸手搂住他的后背。

是安抚,也是情不自禁。

夙情忽然意识到,幻境中的凰愿是依照他念想画就,一分一毫都浸满温柔,唤起不知所起的情意与欢喜。

“师尊。”他将人按入怀中。

“嗯。”声音透过胸腔贴着耳边传入心底,让凰愿忍不住更靠近他。

“师尊……”

“我在呀。”凰愿仍旧应他。

“师尊……师尊……”

“嗯,阿情。”凰愿柔声问他,“还难受吗?”

“唔……”“不难受”一词就要脱口而出,在舌尖转了个来回又被夙情咽了回去,他说,“还有一些。”

“哪里?”凰愿着急道,“哪里不舒服?我去叫陆族长来。”

夙情向来是痛极了都不会吭一声的性子,十分的痛楚都能叫他云淡风轻地蒙混过关,如今说难受,那一定是异常难忍了!

“没事。”他收紧了手臂,脑袋顶在怀中人的发上,“陪我一会儿就好了。”

“嗯。”我会一直陪着你的,凰愿在心里答应道。

-

时间平静地仿佛可以无限延续,两人谁都没有开口。

过了好久,夙情用指尖梳着凰愿的头发,虽然不想提,但还是将没来得及说的消息都告诉她,“二哥给我传了消息。”

“他在孙晔初出事的地方逗留了几日,发现了些端倪。孙晔初的肉身兵解被毁,看似是意外,但他的元婴却有过瞬间的出窍离体,二哥追溯了很久终是在他藏剑之处寻到了一丝踪迹,就是这缕灵流,二哥从中感受到了微乎其微的灵力痕迹,是属于灵族的。”

“属于灵族的痕迹?”凰愿若有所思。

“想来制造幽影的、杀孙晔初的,与带走你的黑袍当是同一个人。”

回想当时,夙情就忍不住胆战心惊,他不敢想象如果晚去半刻可能会要面对怎样的场景。

所幸……

所幸去得及时。

“可惜没有见到他的真容,如果那个时候可以成功唤醒陆笺辰,说不定就能知道黑袍的身份了。”凰愿暗恼自己灵力不足,清心诀无法起到该有的作用。

这个幕后黑手行踪诡秘,错过了这一次机会,不知要到何时才能再见他真容。

“你已经做得很好了,”夙情不愿她苛责自己,安慰道,“陆笺辰的神识不强,若非你从中周旋,他怕是连命都难保。那人的实力我也琢磨不透,你可以在他手中护下你们二人的性命已是最好的结果了。”

“只是我也只能做到这样了。”凰愿泄气道,“好不容易得来的线索又断了。”

“可能也未必是全断,我一直有一事未曾告诉你。”思前想后,夙情到底还是把藏在心底的疑惑问了出来,他于心不安,顿了顿,才再度开口,“或许那黑袍与我有什么关联?”

“怎么可能?”凰愿震惊。

“若非如此,怎么解释我所看到的这几段回忆?”夙情牵起凰愿的手,把自己神识内的回忆展现给她看。

极北的第一次封印、灵族苦思封印之法……每一段与凰愿的回忆相差不大,但又不尽相同,于细微之处,更像是在场旁观的另一人所见。

难怪夙情会疑心。

“这的确不是我的回忆。”凰愿托着下巴,陷入沉思。

总觉得以此画面去推测,宛如有一个站在那处的人……然而她努力回想了很久,却是毫无所获。

究竟是谁?

“如果不是你的回忆,那我是从何处得知的呢?”得到凰愿的亲口承认,夙情不免越加烦心,“除非是我的亲身经历,或是……世间有一种法术,可以摈弃自身恶念,但却不会有损修为,他会不会是我曾经哪一世分离出去的一缕神魂?”

眼见小金龙越说越离谱,凰愿斩钉截铁地打断他:“不会的。”

“可是,诸般线索都指向了我,黑袍又如此了解你……”

夙情像是陷入某种死胡同不愿意回头,偏执道,“即便不是我,也定然是与我有关的人。”

“……”凰愿听完这番胡说八道,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她在夙情额头上弹了个爆栗子,“傻瓜,想什么呢?”

“唔!”许多年来,鲜少有人敢对序珖神君行这样无礼之事,虽然凰愿下手很轻,并不多疼,但他摸着额头,一时怔愣。

“你是天生龙骨,货真价实的灵物托生,黑袍其人可以和任何人有关,唯独不会是你。”凰愿移开他的手,指尖点在夙情的额头上搓揉被弹得发红的印子,还将一个清心咒送入了他的识海。

是因为事关自己,所以让夙情担心了么?

关心则乱,不然以他的冷静与缜密,如何能胡思乱想到这个地步。

灵物是应自然法则而生的生灵,即便转世也不会改换继承,夙情生而为龙,自然不会和鬼气或是灵族有所联系,也不可能与黑袍有任何关系。

但说起鬼气……

“或许有一种可能。”凰愿灵光一闪,遍历了夙情的平生经历与她在书中见过的内容,大胆猜测道,“许是当年鬼气浸染龙珠,你被带入了不属于你的记忆。”

龙珠碎裂之时,夙情尚且年幼,灵智未开,很多事情都记不得,会将他人与自己的记忆混为一谈也不是不可能。

“可是……”夙情并不放心,这个解释虽然合理,但也颇为勉强。

一缕气息如何能有记忆,除非当初附身于他的鬼气拥有自己的神识,但这有可能吗?还是说,从这缕鬼气开始,针对凰愿的计划就已经开始了呢——

更甚至,难道是当年的灵族与鬼气还有除了敌对之外的关系?

“没有可是。”凰愿捂住他的嘴,“你傻不傻呀,就算是你分出去的邪念又如何,那也已经是上一世的事情了,如今这些破烂事并非你所为,你在担心什么?你安慰我时尚且晓得怀疑两世的性格不同,自己怎么魔怔了?”

“我……”夙情还想再说什么,嘴却被捂得更严实了。

“再说了,即便真的就是你本尊,”凰愿捧着他的脸,一字一顿,无比认真地说,“到时候,我就将你封印在极北的大阵里,然后亲自下去陪着你,如此一来我们也算得上生同衾死同穴,是不是也不错?”

“师尊……”指尖点在开开阖阖的嘴唇上,夙情无奈地看着凰愿,怎么什么胡话都说得出口。

“我又没有说错。”凰愿嘟囔。

被温柔地禁了言的人还在絮絮叨叨地劝慰自己,柔软的唇瓣摩擦在指腹上,直教夙情跟着心软。

但话既然说开了,他反而放下心来。

凰愿说得不错,如果真的与自己有关那又怎么样呢?

既然确定了自己的心意,便是再无动摇的可能,如今他只想一心一意地陪着凰愿找回剩下的魂魄碎片。

若是有万一,便是拼死也要护得她的平安,除此之外别无所求。

作者有话要说:互相拿捏(确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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