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起，情况紧急。”卡希诚恳地道歉。

康斯坦丁摆了两下手，他看起来很疲惫，不知道是用过魔法导致的，还是心理因素导致的。“算了吧，我也没有因为这个怪你。”

蝙蝠侠背对着他们，他气压低迷，他平时看起来就很阴森，这会儿看起来更加压抑。

“那是什么？”他低声问道，卡希敏锐地听到他的声音也变得更嘶哑了。

“污染。”卡希看着灰白烟雾隔出的小小净土外汹涌的黑色浪潮。他本来是想让康斯坦丁负责解说的，毕竟康斯坦丁看起来就更明白怎么和常人解释的样子。但康斯坦丁看起来并没有解答问题的心思，他只能努力想着措辞组织语言，“就像……我之前说过大概的意思，污染会让人逐渐失去自我，失去理智。”

“失去理智，失去自我。”蝙蝠侠重复，他继续发问。“你所说的污染，它让人看到的东西，是它指使的，还是什么‘人心里最恐惧的东西’？”

卡希从他的描述里联想到之前在阿卡姆疯人院档案里记录的稻草人，乔纳森·克莱恩，他使用的武器就是他所研制出来的恐惧毒气。看来蝙蝠侠没少和他打交道，他想。

于是他很快了解了蝙蝠侠的意思，但他摇了摇头：“没人知道。污染，它或许是有意识的，或许没有。”但他随即好奇起来，“这么说你看到了什么，让你觉得那是你所恐惧的东西？”

这个问题稍微有些冒犯了，蝙蝠侠没有回应他。

但蝙蝠侠知道自己看到了什么。

死亡。

充斥着死亡气息的哥谭，一如既往的阴森潮湿，像是展露獠牙的优雅的女士。

他看见了无数人的死亡。

卡希问完问题后立刻觉得自己有些过界了，他少有的感到有些尴尬，张嘴正要道歉时，康斯坦丁出声了。

“我们一定要站在这里讨论这些吗？我可不知道我能坚持多久。”他说着，又从嘴里吐出一口烟来。

“如果前方的广场就是污染的源头呢？”卡希问，“如果你不能坚持住，我们真的要去广场吗？我们……你们会疯在广场里，而我因为你的魔法作用，会在魔法结束后疯在那里，时间前后的问题。”

康斯坦丁露出笑容来，大概被卡希的描述逗笑了：“别这么说，在这里讨论时间还挺魔幻的，说不定你能在广场里畅游呢。”

卡希完全不明白康斯坦丁的抓重点能力怎么这么偏，他露出一个无语的表情。

“动身吧。”蝙蝠侠简略地说。“我们没有别的选择。”

这倒是实话。

卡希不置可否。虽然他那么说着，但并不意味着他不想去，只是阐述下可能会出现的后果罢了。毕竟在这三个人组成的临时小队里，卡希大概是最无所谓生死的人了。

康斯坦丁拍了拍口袋：“放心吧，弹药还有的是。”

卡希猜他说的大概是香烟余量。

灰白的雾气与外界的交界处，看不见的厮杀仍在持续。但污染无法越雷池一步。

三人继续向前前进。

这时候KP浮出来了：“你们这轮结束了？刚刚你被污染掉了1点的san，已经记录下来了。”

「……我还以为刚刚我没事呢。」

“人类怎么可能在污染中不受影响？都要感谢你的这位同行者的魔法。”KP说，“不然你就要和你的这两位同行者一样了。”

卡希沉默了一下，突然又觉得有些好奇。

在他意识到自己是一名人类之后，好奇这种情绪就时常跳出来掌控他，就好像是初生的幼儿，好奇于他人的思维，又好奇于世界的运转。

「如果没有这层魔法的话，我会怎样？我们会怎样？」

“你也会因为污染的影响掉入幻觉。”KP没有犹豫地回答他，“然后会进行意志的检定。”

意志检定？新的词汇。

KP说的非常确定，就好像祂已经看到了这一幕，卡希不禁顺着祂的说法继续发问。「那意志检定之后呢？我会通过，还是没有？」

“什么结果都会有。”KP几乎算得上知无不言了，“你看，你每次扔出骰子，有0-99这一百种可能，虽然从你的角度来说只会是成功、或者失败，但实际上你每扔出一个数字都会衍生出新的世界来。”

“有世界你的意志检定成功，那就必然有世界你的意志检定失败。”

卡希总觉得这个描述很熟悉，他翻了翻自己的大脑：「就像……所谓平行世界理论？」

KP在他的想法中接收到了这个理论，翻腾了一下：“人类的这种说法也没错。”

「那有没有目前为止和我所在的世界一样发展的别的世界？」

KP纠正他：“一样是不可能的，但目前为止走向一样的是有的。很有趣。或许你觉得都是成功、或是失败，但实际上你们扔出的数字是不一样的。归根究底你们的世界是不一样的。”

烟雾弥漫着。

康斯坦丁沉默地维持着这个防护盾，他手里的香烟缓慢地燃烧着。

广场的雏形已经展现在三人眼中了。然而这里看起来一片平坦得几乎让人一览无余了，什么诡异的东西或者布置都没有。

很显然，这里不是祭祀所在的地方。

但康斯坦丁手中的香烟燃烧的速度加快了。

“这里污染的量更多了。”他说。

“为什么这里的居民，都会被抹除了存在的痕迹？”卡希问，比起询问一个答案，他更像在梳理思路。“平日里广场是不是居民们的主要活动场所？在最后的那次祭祀中，大祭司做了什么？这里的污染，会不会和消失的居民有关？”

“你是假设居民们转变成了污染？”蝙蝠侠问。

卡希迟疑地说着：“我不能确认祭祀的效果是什么，但这并无不可能。”

康斯坦丁手中的香烟马上就要燃尽了。他们站在了广场的入口处。

就像所有的广场那样，这里广阔，没有任何遮挡物。如果是什么大城市的广场，大概会有些喷泉或者什么标志性建筑物之类的。但这里只是一个小海岛。

所以这只是一个普通的，平坦的沙地。

大概是卡希的失落太过展露于表面了。康斯坦丁开口安慰他：“你看，你还太年轻了。像这样的，在人生当中，付出与收获不成正比的事情可多了去了。”

很难说他说的话究竟能安慰得到谁。

“生活就这样操蛋。”康斯坦丁再次续上一口烟，他从兜里掏出过去的自己留下的那包，从中抽出第一根来，准备连贯着点燃它。“很多时候你做得那么多，可根本没有任何回报，你该习惯。”

在打火机的火苗跃起的时候，康斯坦丁看向了广场的一角，他挑了下眉毛：“唔，但现在看来说全然没有收获也不是，我看到过去的我留下的信息了。”

大概感召到康斯坦丁的魔力了，他看向的那一处，空地上突然膨胀出什么东西来，还在那里涌动的污染顷刻被吞噬覆盖。

康斯坦丁毫不犹豫地走了过去。

在三人走到那里的瞬间，一个身影浮现出来。正是康斯坦丁。

或者说，过去的康斯坦丁。

“我猜你会走到这里。”过去的康斯坦丁说，“毕竟你也没什么记忆了，我想你也不知道该去那里，而这个广场很容易就能找到。”

过去的康斯坦丁显然不能通晓未来，于是他猜测自己在经过居民区后下一步会找到广场。

“但会让你失望了，除了大祭司对这里的监控没那么严外，这里什么都没有。但这也是我能在这里留下信息的原因。”过去的康斯坦丁说着。“听好了，接下来你需要去往这里，你能找到正确的顺序，毕竟我能找到，你就一定也可以。”

话音落下，过去的康斯坦丁的影像化作烟雾融进了康斯坦丁撑起的防护罩中。

消失的影像的位置上留下了一副简略的地图，上面标着他们三人刚逃出来的溶洞。

康斯坦丁一时失语：“我收回我之前说可能有收获的话。”

如果这是个闯关游戏，那么可以说他们直接在第一关中找到了第三关的信息，于是三下五除二去把第三关打通关了。但现在他们在寻找第四关的开启条件，结果找到了第二关的信息。

这怎么不是一种套娃呢？

“别这么说。”卡希说，“过去的你真的留下了很重要的线索，地图，还有顺序。如果我们在进入溶洞的时候看到的真的是打乱顺序的壁画的话，这条信息会提示我们很多。”

“谢谢你，我真的感受到了莫大的安慰。”康斯坦丁虚伪地说着。“如果我们真的先看到了这个影像信息，加上我们进入的溶洞里壁画的顺序真的打乱了的话。”

“康斯坦丁留下的地图，和你在大祭司屋子里看到的一致。”蝙蝠侠这时从自己的思绪中抽离出来了，“为什么你会在大祭司的屋子里看到这个溶洞的信息？大祭司想给我们、又或者，想给你展示什么？”

被蝙蝠侠所提醒，卡希这才猛得意识到。大祭司一直在注视着他，指引他前往溶洞。

是啊，大祭司想表达什么？

他突然想到自己的那个猜想——那个一连串过了两个灵感后成功的，他没说出的想法，一时之间感到毛骨悚然。

嚓——

康斯坦丁这才重新打开打火机，火苗不安分地跳动着，慢慢靠近他从过去的自己留下的那包烟中取出的第一根香烟。

火焰与烟丝和包裹着烟丝的纸接触，发出了细微的声响。

一道白光从两者之间骤然亮起，从它诞生到扩大到笼罩住三人仅仅是眨眼间的事情。

三人的视线瞬间被刺眼的白色占领了。

作者有话要说：这周接下来有点忙，不知道能码多少字，我会尽力！

——

之前没想到会有这么多人扔营养液，下面来感谢下近七天扔营养液的饱饱们（这个时间范围只能选七天，不然我想选从开文到现在的），再度鞠躬！真的很感谢给我留评投营养液的饱饱们！感谢在2023-11-06 01:37:27~2023-11-13 01:32:51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再见啦 13瓶；七蟲 10瓶；ib 2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