蝙蝠侠和康斯坦丁先后走进屋子。

一推开门，空荡荡的内室就暴露在二人眼中，这似乎与其他的房子别无二致。但这里又确实与其他的屋子不一样，似乎格外的黯淡，仿佛有阴影笼罩了整间屋子。

或许这里真的能有什么线索。

康斯坦丁第一个走进，他嗅到了一股微妙的味道。有点熟悉，好像之前在什么时间也遇到过。

随后是蝙蝠侠，蝙蝠侠只是个普通的人类，并没有超能力。他不能通灵，更没有远在纽约的蜘蛛侠那样的蜘蛛感应，但他有经过千锤百炼的超群的战斗本能，所以当他踏进屋子，他感到背后一冷。

这里有什么不对劲，他想。但他并没有出言提醒，他知道康斯坦丁的底细，康斯坦丁了解的不会比他少，而另一个人，他是康斯坦丁带来的，应该有些他不知道的能力，而他正好来探探他的底细。

蝙蝠侠无法忘记初遇卡希的那天。

那是混乱而糟糕的一天——每一次与小丑打交道都是这样的一天。

在最后，愤怒的红头罩踹飞了小丑所藏匿的位置的门，手持撬棍，以雷霆之势击中小丑的头，小丑被他打翻在地。他的头肯定被打破了，有血液顺着头发淌下。他知道小丑不是那种甘于沉默的人，事实也确实如此，在监控界面中，小丑趴在地上，仍坚持着咧着嘴大笑着对红头罩说了什么。

他不能说自己对小丑能说些什么毫无猜测，事实上，自己与自己的孩子们都被他伤得太深，而小丑很清楚什么能让他们失去理智。

他或许说完了，或许没说完，红头罩的反应就是掏出了枪，打开保险。他一只手捏着撬棍，于是另一只手单手上膛，翻手瞄准监控器。

他看到自己的儿子枪口指向自己，那个监控器收录不了声音，蝙蝠侠却好像能听到那尖锐的爆鸣声响在自己耳边，监控画面瞬间变成了一片花点。

而他还在赶去的路上。

说不紧张是骗人的。他和红头罩的关系最近缓和很多，红头罩在哥谭的手段也轻了不少——他知道他的儿子同样选择了退后半步。

但小丑终究是特殊的。

一分钟后他终于赶到现场，小丑被塞住了嘴，但仍活生生地躺在那里挨揍。说活生生似乎也不全对，应该说是半死不活更合适一些。他的二儿子身上被溅着那怪物的血，手中的撬棍也同样染着血。

最后一下狠狠落下，蝙蝠侠能听到骨裂的声音，看位置大概是哪条肋骨，但小丑还活着。

红头罩扭过头来，他甚至能想象到藏在那红色的头盔下，他的二儿子的眼睛此时盈满着怎样的冷色火焰。

“啊，看看这是谁来了。”大概也清楚自己无法继续行凶，红头罩索性把撬棍往旁边一支，阴沉沉地开口了，“老头子，你来晚了。但还不够晚，就差一点我就能送他灵魂与□□的自由。”

他无声地叹气：“够了，剩下的交给我。”

“别客气，他还活着。”红头罩依旧在冷嘲热讽，“我留着他一口气儿来拯救我们的灵魂呢。”

……

怎么说呢，有时候想要维护家庭和平就得忍气吞声学会闭嘴。随着家里的孩子越来越多，这个道理逐渐被蝙蝠侠牢记心中。

于是他没有回应红头罩的阴阳怪气，径直地走过红头罩身边，单手拎起此时已经昏了过去的小丑。

“怎么？没有什么想和我说的？”红头罩还在他身后喋喋不休。

蝙蝠侠有的时候真的搞不明白自己的孩子们到底是怎么想的。在此时，这个孩子特指杰森。他很清楚自己不可能发话鼓励他，难道想让自己出言指责他然后借机和自己再打一架？

殴打小丑还没能让他过瘾吗？

他停下脚步，让他感到有趣的是，当他真的停下了动作企图要和红头罩沟通的时候，红头罩僵住了一下。

他确认小丑确实失去了意识且短时间醒不过来后抬头，看着杰森、此时正紧张地瞪着他的自己的孩子。

“要发表高谈阔论了哈？老头。”杰森还在嘴硬。

“如果你一定要我说什么，杰森。”蝙蝠侠注视着他，平缓地说，“我为你感到骄傲。”

红头罩的手指捏紧了撬棍。

但他没再停留，一些后续工作自己的孩子们会完成，而他需要把小丑安全地送进阿卡姆疯人院里。当然，这里的安全指的是其他人的安全。

蝙蝠侠拎着小丑出去把他扔到车上。随后就是熟悉的一整套把这个疯子送进阿卡姆疯人院的流程。

阿卡姆疯人院是个诡异而特殊的地方，扎塔娜曾警告他对待这个地方需要谨慎行事，他也确实在这里感到毛骨悚然。

这股毛骨悚然是刻在骨髓里的，当食物链上的低端生物面对高端生物时由衷迸发的那种恐惧。而他从不会为恐惧低头，然而在他企图对这里展开调查时，事态发展并不顺利。

首先这里的资料记载并不存档在网络上，其次这里的守卫者也并不欢迎他的调查。

他所说的守卫者当然不是疯人院的院长，而是一位藏匿在更深处的——斯帕德。他查不到斯帕德的过去，而那位拥有着极亮的颓废眼睛的男人就那样一直守在那里，严防死守着他去探查阿卡姆疯人院。

斯帕德几乎从不管阿卡姆疯人院里的事情——不管病人越狱，也不管手下与谁谁纠葛交易，但他就驻守在那里，就像一条难掩疲惫的龙但死死地盯着自己的珠宝黄金与领地。

蝙蝠侠跟在GCPD后面，谨慎地盯着小丑的一举一动，这将持续到他走进自己的囚室。

小丑一般在这种时候很老实，但他仍不能放松警惕。

随即异变发生了。

他先是看到斯帕德向边上摆手——就像之前他所了解的，斯帕德真的是个对任何事情除了疯人院都很不放在心上的人，但这次——他正要去看是什么吸引了这位守卫者的注意，小丑比他先猛得扑了过去。

于是他看到了卡希——他的囚室门上贴着写着他名字的字条，卡希·亚希伯纳，他站在门口，隔着道透明的隔断门看着他。

那个青年眼里没有任何其他东西，除了小丑。

而他的眼睛里逐渐染上了和小丑如出一辙的色彩。

混乱，疯狂，无序，与血腥。

他快步走上前去，但混乱的警卫拖延了他的步伐。小丑对着青年微笑，用自己头上流下的血液给他留下了一个大大的笑脸。

他拽住小丑的脖子把他拎起来迫使他停下了他的动作，隔着门，蝙蝠侠看到那个青年用着和小丑一样的眼神看着小丑，门上的笑脸遮住了他的嘴。

血渍从那笑脸的弧度上流下。

你是谁？你会变成什么样子？你会对我的城市做什么？

蝙蝠侠默默地在心里发问。

他没办法置之不顾，一回到家他就立刻着手开始调查这个突然出现在哥谭的青年，并让提姆协助盯着他。

但紧接着他就发现康斯坦丁也出现在了他的城市里，他感到头疼。

他并不喜欢康斯坦丁，或者说，他不喜欢一切和魔法沾边的事物。特别当这种东西开始要染指他的城市。

在夜晚，他跟着康斯坦丁，本来打算和他好好聊聊他的来意，结果发现他居然在蹲卡希——他注意到卡希已经住进了韦恩名下的房子，提姆真的很有效率且可靠。

这是个好机会。当他站到卡雷纳岛上时，他迅速意识到。或许能借这次机会好好看看卡希·亚希伯纳到底是个怎样的人。

……

时间回到现在，蝙蝠侠还没往前走几步，就听到身后的人砸到地上的声音。

他连忙转身，那个青年面色茫然又痛苦，他跪倒在地上，双手撑着地板。然而又是一瞬间的事，他疯狂地干呕起来，那架势几乎要把自己的内脏呕出。他看到他青筋暴起，每一处血管几乎都在用尽全力往外蹦。

什么？他一瞬间心绷住了，有什么事情发生了？蝙蝠侠扑了过去企图去做点什么。然而就在他碰到青年的一瞬间，他感到有什么东西撞上了自己，他的头也瞬间炸开了。

“离他远点，蝙蝠！”康斯坦丁厉声喊道，他伸出手开始念旁人听不懂的咒语。

蝙蝠侠连忙松开手，他一松开手，那个幻想中撞上自己的东西瞬间消失了，只有头里隐隐的痛觉提醒他刚刚的不是做梦。

等康斯坦丁念完咒语，一道肉眼可见的光芒包裹住卡希，青年明显看起来好了很多，至少不再干呕了，他趴伏在地上，大口喘着粗气，整个人像是刚从水池里捞出来的一样，汗水从他头上和身上大滴大滴地落到地上。

“这是什么？”蝙蝠看向明显松了口气的康斯坦丁，压抑着情绪发问，“为什么他会变成这样？”

“这我没想到，他灵感怎么会这么高。”康斯坦丁烦躁地啧了一声，他走到卡希身边，企图去看他的情况。

蝙蝠侠厉声斥责：“你应该想到！他有什么特殊能力吗？如果亚希伯纳只是一个普通人，你有没有想过他可能会死在这里？”

康斯坦丁一瞬间感到有一丝心虚，但很快这丝心虚就消失了，他没有回话。

作者有话要说：为康辩解两句，康其实真的没有这么渣，他接触的人都是可以和他随时开始“冒险”的人，所以遇到卡也直接拉着他走了，但他没征求他的意见也是真的；

其次矛盾点在于康觉得卡希不是人类，而事实上卡确实是人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