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欲怔住，眸子幽深。

季玥舒瞟了她两秒：“唉。”

景欲眼光无意闪烁。

“臭美。”

景欲听到这话微微睁大眼睛。她怔了两秒，迎上季玥舒：“我？”

季玥舒眨了下眼，笑的十分无辜：“对啊。”

很平常。

“傻还不让人说。”季玥舒看着她，不禁笑道。

笑声很低，她的眸紧看向景欲双眼。

景欲不觉避开她的视线：“够了啊，还我傻，你呢，不傻到沟里了。”

季玥舒神色微茫，她看着景欲。微差间，眼底浮出些许笑意：“那也是你把我带沟里了。”

景欲默了一秒，眼睛勾向一处，不以为然：“怎么不说你把我带沟里了？”

她推着购物车，缓步向前走去。

看着她的背影，季玥舒低下头，低低笑了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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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欲啊，我跟你说，”季玥舒抱着绒被侧身，闭了闭眼，“咱以后还是少下厨吧，你也不是会做饭的料。俗话说得好，三十六行，行行出状元，做人呢，别在一棵树上吊死，要想着别的树…”

也不知道快昏昏睡着的人，哪来的那么多话。

半梦半醒间，她脸上蓦地一疼。

景欲捏了下她的脸。

季玥舒呜咽了声，迷迷糊糊的睁开眼。

“干嘛，”她拍了下景欲，“好好的，还被你给吵醒了，你想干嘛？”

简直恶人先告状。

景欲在黑暗中，定定看着她的轮廓：“再说，以后、你的饭，我都包了。”

“啊？”

季玥舒听到这话，着实有些懵：什么鬼畜发言，真是没点自知之明…

她肩膀小幅度缩了下，微拢被角。

“别想，你没机会，”季玥舒嘟囔了句，“姐的追求者那么多，你要来的话，准你插队。”

景欲看着她，纤长的睫毛微微扑朔了下，似是想的出神。

思绪飘远。

翌日，她被一通电话吵醒。

景欲稍眯眼，动了动身子，找个舒适的角度继续着。

“兜兜，醒了没，”对面人语气舒婉，心情听着也格外好，“你这一回国也不住家里，和小舒一起住外面，多帮衬一下她，有空参加些活动…”

“好，妈。”景欲缓了缓，睁着眼呆呆看着天花板，瞳孔涣散。

也不知道跑哪了，一大早的，有这么忙吗。

她右手两指揉了揉太阳穴，坐起身，手上一勾，拢上松散的睡衣，慢慢走向衣帽间。

“过两天吧，回家一趟，给你说点事，”岑芝锦很轻的笑了声，“学业上的事适度就好，别给自己造成压力，有什么事，就和家里说，别一个人硬抗。”

景欲垂了垂眼睑，反应了两秒：“知道了妈，我是那种人嘛，必要的时候我会找你们的，放心。”

她眼神暗了几分，骨节分明的手搭在柜柄，拇指碾磨。

“好。你啊，就喜欢折腾，也不知道跟谁学的，”岑芝锦低低的，从喉咙里挤出一丝笑，“不知道变通，需要我和你爸了，不管哪个方面，说一声，我们帮你解决。”

打开门。

蓝白色调的的环形衣帽间银光流动，琳琅满目的套装、裙裤、高跟鞋、低帮鞋和手包有序的陈列在柜中。窗外，明亮的光线通过落地窗和立镜之间来回折射，有一种舒畅的视觉传达。

景欲愣了两秒：“知道了，妈。你这样，把我养废的话，我们家可要破产了。”

如往常，岑芝锦却从善如流：“这么想啊？兜兜，我们家、就算你什么都不会，呆坐在家，每年的分红、年薪、股份提成都有你，这些都能养几代了，还怕你挥霍？一天天的，操心那么多，别还没承父业，就忧思成疾了。”

她这样，除了必修的课程外，其它的课程的零散带过。但自身却是品学兼优、双修课程，不知道的还以为她家境贫寒，急须知识改变命运，每月拿到上万薪资。结果，她就一、正儿八经的富二代，一出生就有自家公司股份，还是唯一继承人。

无形之中默默施压，还在心中禁锢。

景欲很轻的笑了下，随手拎出一件套装，对着立镜比量了下：“哪有，我也不能那么废柴吧。要真是那样，我们家从我这一代可从败了，我这不妥妥一败家女嘛。”

“还挺有想法，”岑芝锦客观评价道，又想了两秒，觉得荒谬又好笑，“你这年纪，操心的还不少，有空啊，操心点别的，该你操心的多放心上，也不求你在事业上多下功夫。”

末了，她补充了句：“你啊，活得稍肆意就好，别禁锢在这儿。”

景欲摸着素色的内件，暗纹如织，却又敛细。

她垂着眼睑：“妈，可别这样说，我敢这样想，爸可不一定放过我。”

“不会，你爸啊，”岑芝锦沉静了瞬，“也不是那种人。”

景欲微蹙了眉，系纽扣的手一顿，面上笑意越来越淡，心中思绪百转千回。

-

御北馆地段，处于寸金寸土，闹中取静，深褐色的木质地板，屋内英馆的装饰风格，透露出上个世纪的奢华贵质。

沈姝涵一进门，包厢沉静些许，内里目光在她身上汇聚。

最里面的青年不太耐烦的掀起眼，怔了瞬，倒了杯酒，仰口尽，看向她，扬着唇，笑起来一股风流劲儿：“来了。”

他起身拉开旁边的位置，示意让她坐下。

旁边的柴子徽一身酒气，见到来人，下意识直了直身子：“姝涵，你来了，最近项目怎么样，不管成功与否，我们几个给你投资。”

沈姝涵抬手缓慢的拍了下他的肩，朝他看去：“不用，不用帮忙。”

“那哪行，都是从小一起玩到大的，不助你助谁？”何晖爽朗一笑，“你刚回国一年，身边只有我们几个，只要是我们能帮的，尽力帮你，而且，你也别着急--”

话未说完，包厢的门被人推开。

“听说姝涵来了，我不请自来，还带了一个人，不知道能不能多两张椅子给我们？”

女人的声音先一步进了房间，折琉带着一个女孩，面上笑了笑，话里却暗意：“姝涵，好久不见，不常联系你，见面的次数也少。”

因她到来，周遭的气氛诡异而复杂。

沈姝涵见到她来，面上带了浅浅的笑意，未说什么。

柴子徽见到这场景，笑眯眯的打圆场：“确实跟折总好久不见了，既然来了，就别站那门口，进屋来喝杯。”

坐下交谈，包厢内一票人心思各异，气氛也含着微妙。

却又推杯换盏，谈笑如常。

几个话题过去，沈姝涵态度淡淡。

折琉看了她一眼，旁边的女孩拂了下裙摆起身，微笑着走过去：“沈小姐，我敬您。”

沈姝涵眼风掠过她，手指微微屈起，一下一下轻扣着台面，始终未接那杯酒。

敲击声不重，却磨着对面人心。

她胳膊连着手都酸了，未催未收，只能僵着动作和笑意。

折琉突然开口：“沈小姐，倩辞端的都累了，是不接吗？”

沈姝涵漫不经心的笑了下，顺着她的话答道：“没有，以为这位要饮尽，就没接，而且，我不常喝酒，失了好意。”

“嗯，没事的。”年轻女孩听到这话，仰头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沈姝涵看着她，笑起来眼里的温柔似真似假：“不好意思了。”

折琉敛了敛眼，桃花眼微微一眯，笑了笑：“姝涵事务繁忙，不宜饮酒，是倩辞不了解，客气了。”

周围噤若寒蝉。

只有柴子徽一人受不了这氛围，打了个哈哈，想清清屋内的诡异，不知所云叨了句：“都说的这么客气干嘛，菜都快凉了，快吃菜吃菜。”

何晖眉心突突的跳，心里对着柴子徽暗骂了句。

“好，柴总。”折琉指腹压低了酒杯，摩擦着杯口转了转。

“姝涵，玥舒怎么样？”折琉无意问话，“我听说，她可能、要回来。”

“嗯，”沈姝涵微妙的弯了下唇角，“可能吧，她不是前段时间出国了？你应该比我更清楚才对。”

折琉淡笑了声，压低音色：“对啊，她没通知。”

去不通知，回来更不会通知。

“没通知？”沈姝涵意态轻慢，偏偏有意玩弄似的，“那我就不知道了，玥舒的事，我也不是很清楚。”

折琉随手喝了杯，视线瞥到她身上，漫不经心，却带着浓重的深意，脸色慢慢沉了下去。

不是很清楚？半真半假。

“那好…”她的语气算的上平和，像是始终未变般，而变得只是旁人的脸上的意味。

包厢内安安静静的。

柴子徽莫名问了句：“玥舒怎么了？”

他的视线在沈姝涵身上上下扫描。

不用说也知道他在想什么。

沈姝涵虚眯了眼，脸色不大好看：“别想多，把你那想法收一收。”

柴子徽喉咙里卡了一口老血，始终面露笑意：“想什么？我还不知道你？”

都一大把年纪了，还想老牛吃嫩草。

要是老邓总知道了，不得生吞活剥了你，还好，不是那念头，要是了，哥几个拦也拦不住，只能挨教了。

“你说什么？”沈姝涵咬了咬牙，面色和善拍了下他的肩，“我听不大清。”

动作倒是稀松平常，力道却蛮大，把左肩微向下压，震的他半条手臂麻疼着。

柴子徽有那么几秒恍惚：“…年纪大了，还耳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