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边,富商女儿的寝屋中,众人都因面前的一幕大惊失色。
迟清礼不过刚触碰到镜面,铜镜便仿佛融化了,将她整个人“拉”了进去。
“清礼!”
桃若嫣本想拉住她,可是一切都发生得太快了,她连对方衣袂都没碰到,迟清礼便已经消失在镜中。
与此同时,富商女儿也像是被抽走魂魄,“咚”一声昏迷在了地上。
“这是怎…怎么回事?”
桃若嫣慌了神,拢成拳砸向坚实的镜面,又改用灵气去探查,却一无所获。
她正急得团团转时,被迟清礼放在外面的那只白狐,不知何时,溜达到了屋子里面。
“这不是镜妖吗?”白玦一眼便看出来异样,皱了皱眉,“不对,有些古怪。”
白狐快步上去,小爪子压上铜镜。
只听“嗡”一声闷响,铜镜中泛起阵阵涟漪,将倒影搅得模糊不清。
“好像有魔气的痕迹,但用傀儡没法具体地探出来,得用真身去才行。”
白玦屈指敲着桌面,忽地转头道:“这不是剧情节点吗?”
书灵冷不丁被这么一问,顿时卡了壳:“该怎么说呢……”
“这个节点与你并没有关系,也就是说,并不是由你‘造成’的。”
书灵犹豫道:“这是女主自己的剧情,她会自己破除幻境,然后走出来。”
唔,这就有趣了。
狐狸倚在软座里,素指勾着一道金链,眉睫微弯:“既然如此,我做什么都可以?”
书灵一抖,总有种不详的预感。
片刻后,红纱‘仙人’飘然而至,桃若嫣正打算物理砸镜,见到救星般赶紧扑过来:“尊上!”
白玦碰了碰镜面,果不其然,操纵傀儡时感受到的那股魔气不是错觉。
只不过比起泉眼之时,镜中的魔气若有若无,丝线一般,随时都能断裂。
“这镜子中,应寄宿着一名镜妖。”
镜妖大多寄宿于镜面、石面等能映射出倒影之物上,喜欢给照镜者施点小把戏,小小地捉弄对方。
白玦蹙了蹙眉:“但不知为何,镜中探不到镜妖的踪迹,反而盘结着一股魔气。”
富商女儿之所以一幅呆滞、痴傻模样,想必都是遭此影响所致。
桃若嫣一下子紧张起来:“那小清礼怎么办?她刚刚被拉进去了。”
比起普通人,修道之人灵气充沛,对镜妖来说肯定是更好的选择。
虽然知道女主会安然无恙,但白玦还是做出了决定:“我要入镜。”
所谓“相由心生”,她非常好奇——以迟清礼梦魇而生的幻境,会是什么模样。
。
足尖刚踏上地面,灰蒙蒙的雾气便包裹过来,四周一片萧冷、渺茫。
远目望去,一丝阳光、草木也无,皆是寂冷的雾气,静得吓人。
“这孩子的幻境,也太荒凉了,”白玦稍有诧异,“她才多大的年纪啊。”
她向前走了走,忽地有什么东西“咕噜噜”地滚到脚边。
来路一道血痕,小红狐的头颅歪在地上,双目无神,空洞地望着白玦。
紧接着,一个、两个、三个……无数头颅从雾气中显露出来,满地血痕。
正是青眠被屠山的场景。
书灵声音都在发抖:“救命!这个呜-呜呜!好恐怖啊!”
白玦却淡定地很,瞥了眼头颅,道:“幻境而已,都是假的。”
“这点小把戏,还想在我面前卖弄?”
白玦嗤笑道,啪得打了一个响指。
火焰忽地腾起,头颅化成混沌的雾气,尖啸着被烧灼殆尽。
镜妖显然没打算放过她,只见雾气流转,浑身锁链的黑衣人缓缓走出。
白玦叹了口气:“同样的把戏,用一次我都腻了。”
她轻松打掉黑衣人的长剑,擒住面具,一把将其摘下来。
果然,黑衣人的面容是模糊的,似一团晕染开的灰墨,惊悚诡异。
“你瞧,就是因为我不知黑衣人的真实身份,”白玦耸耸肩,“镜妖模拟不出,便只能偷工减料了。”
书灵:…………
偷工减料·镜妖:????
辛苦造出的幻境还被骂,过分了!
“好啦,玩够了没?”白玦弯眉笑了笑,“被你囚住的修士在哪?”
雾气安安静静,无妄被骂了一顿的镜妖躲在角落画圈圈,不想搭理她。
白玦倒也不含糊,指尖划出一大片火焰,将雾气烧开一道巨大裂口。
显露出一片覆着雪的荒林,地上星星点点,留着一道显眼的血痕。
雪被踩得纷乱,除了野兽的之外,似乎还夹杂着一个孩子的脚印。
白玦快步跟上去,越走,血痕便越明显,溅得满地都是,怵目惊心。
荒林依旧是静的,潺潺流动的雪水、零星飞起的鸟雀、被吹拂的干枯枝叶——
都消失了。
只有…一片寂静。
幻境以记忆为本,所以,此景便是迟清礼内心深处最恐惧、最害怕的东西。
她害怕的究竟是什么?
白玦一边思忖着,一边来到荒林深处。层叠枝叶间,被野兽追杀、撕咬的孩子也在这里。
孩子蜷缩在雪中,迟清礼则坐在一旁,用手覆着孩子的眼睛。
她眉睫低垂,面色苍白,如墨长发拂过孩子的一身伤痕。
“有…有人吗?”
孩子喃喃自语着,带着一丝哭腔:“好安静啊,有人吗?”
有人吗?有人吗?有人吗?
雪中、林间、广袤天地下,就只剩下了这一声,接着一声的询问。
寂静无边地蔓延下去,仿佛永无止境,没有回答,也不会有终点。
白玦愣了愣,不自觉踩到一支枯木,只听“咔嚓”一声,迟清礼蓦然抬起头。
那双眼睛死气沉沉,让白玦心中一个激灵,有种似曾相识的错觉。
“别过来。”
低语转成了嘶吼,迟清礼眼眶通红,哑声喊道:“别过来,滚开!!”
她这几日天天修炼,灵力也增强了许多,数道藤蔓自地面钻出,缠上白玦的脚踝。
更惨的是,白玦不能还手。
不同于方才的幻境造物,迟清礼可是实实在在地被困在这里,一旦自己还手,就会有伤到她的可能。
藤蔓攀附着红衣,一尺一寸地向上、向上,缠绕她的手腕,束缚她的腰肢。
白玦挣了挣,却不敢用力。
柔韧的藤蔓缠着身体,湿漉漉的草木气息贴着皮肤,汲取着暖意。
真是不让人省心。
“清礼,”白玦一咬牙,提高声音,一字一顿道,“迟清礼!”
她厉声一喊,沉浸在幻境中的迟清礼一愣,顿时便清醒了过来。
盘踞着神识的雾气散去,藤蔓也立刻松开,乖顺地退到一旁。
迟清礼跪坐着,怔怔抬起头。
白玦高居临下地望着她,神色冷漠,眼眶中却蒙着一层如水淡红。
红纱被藤蔓割出数道口子,隐约能窥见几道被勒出的,细而窄的红痕。
烙着瓷白的肌肤,分外明艳。
迟清礼人已经傻了,脑子轰得一声炸开,声音颤得不行:“师…师尊?”
“还敢喊师尊?”
白玦弯弯睫,捏住她的下颌,指腹缓缓摹过唇边,压着软肉:“胆子大了,是不?”
作者有话要说:白玦:哈哈,胆肥了是吧,看我怎么教训你:)
迟清礼:完了完了完了完了完了完了完了完了完了完了完了完了完了完了完了……
【碎碎念】
5555扑街作者家里掀不开锅了,留下您的评论&营养液,我这就筹钱去给两人买一张king size大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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