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日清晨,玄司尘头波来到图书馆,终端一条提示:“欢迎回到‘模拟校园’。”
玄司尘了然于胸,果然,游戏回来了。
虽然他们不知道为什么双双退出游戏失败,还因此产生了一部分记忆混乱,但幸好他们都及时得意识到了这一点。
回想自己的经历,料想辛兆池恐怕也遇到了和自己一样梦境,幕后之人能策划出他二人至亲至爱的故人,甚至取精去粕,说的每一句话都是为了直戳心肺,好让二人就此沉迷,忘记现实的纷扰,真是好一出温柔乡的戏码。
最恐怖的不是他们能神不知鬼不觉,将二人传送至这里,而是世界上竟然有人这样了解他们!
一想到他连自己最脆弱的软肋都了如指掌,玄司尘就从心底涌出一阵恶寒。就好像自己被人放在特定场景中,进行实验测试,而测试的失败,那个人似乎也有所预料。
所以才会在最后,发来那最后的决战书。
这一回合,他们没赢,但也没输。
辛兆池道:“如果我没猜错,这里应该是一个‘里世界’。”
玄司尘也稍有察觉:“游戏中的游戏。”
辛兆池道:“可以这样说,但更复杂一点,比如这是一面镜子,镜子之上是真实的游戏,通过市场审查监管合法上市,那么镜子之下,就是暗藏在真实游戏之下的镜面世界,它混在真实游戏里以假乱真,逃过审查,这样一个不被审查的世界,就像暗网一样,发生什么都不意外。”
玄司尘轻嗤:“明明可以制造更大的犯罪,他们却拿来和咱们玩过家家。”恐怕没有这么简单。
辛兆池定定看着他:“也许只有你会知道他们想做什么。”
玄司尘没有表态:“前几次退出游戏失败的案例,就是这样发生的。”
辛兆池道:“正是,镜面世界可以通过黑门,反方向操控正式游戏,但需要注意的是,黑门只能在游戏建立之初被设置。”
玄司尘惊讶:“这伙人真的和游戏有关?”不然怎么会有镜面世界的黑门。
辛兆池点头。也许这个游戏的创立,就和他们有关。
玄司尘蔟起眉头:“想要查一个跨国公司,恐怕没那么容易。”
辛兆池却道:“不用那么麻烦,我拿到了偷渡客密钥,我们有名单了。”
半垂的淡瞳猛然一亮,惊喜地不知说什么好,原来在上一层游戏里,单于聂逃脱其实是撞到了辛兆池,并且明显没有打赢,还叫他抢走了没来及藏好的密钥!
这单于聂终于叫人捉住了马脚!
一时欣喜之余,玄司尘下意识抓住对方掌心,想像往常一样握一握,却猛然被对方滚烫的体温烫醒。
一些昨晚零零星星的细节,贴在侧腰的手掌,抵在腿间的小臂,如闪回般冒了出来,再和眼前的人重合后,那极富暗示的抚摸,在他清明的大脑中掀起风暴,让他更加难堪。
他们怎么就在神智不清的时候,做了那样的事。
玄司尘尴尬放开了手,两人的距离被再次拉开。
他目视前方,有些不自然:“做得好。”
“嗯。”辛兆池回应。
辛兆池到现在都没有质问他的意思,但他却没办法平心静气。
记忆是全部恢复了,自己造的孽却是实打实的。
他昨天招惹了人,还被脱了衣服,不知道做了什么,竟不被允许回床,非要被强迫着抱上对方的床过了一夜。火炉一样的身体就贴着自己,烘了他一整夜。他第二天从乱糟糟的床铺上醒来,看着身边衣衫不整的人,脑袋都是懵的。
吵醒了身边的人,一张大手下意识就往他衣服里钻,玄司尘当场脸就白了。
眼睁睁看着对方一双黑瞳完全清醒,才猛然心虚将手拿了回去。
两人对坐,相顾无言好久,待辛兆池迟钝地同手同脚地下了床,玄司尘指节都掐白。
实在不能细想昨天他们到底做了什么!
“司尘,”始作俑者忽然沉声,玄司尘毛骨悚然,“还有一件事我得告诉你。”
似乎察觉玄司尘的疏离,他双眸躲闪:“里世界死亡有80%的可能脑损伤,并成为植物人……你要小心,不要冒险。”
最好一直站在他身后,不过这句话,以现在的混乱关系,他没有资格说出。
“你也是。”玄司尘道。
虽说不知道来人有几个,但他们孑然一身无所顾忌,一个君王一个将军,怎么也算有勇有谋,对战玄司尘还是觉得很有把握的。
待他们来到图书楼的约定地点,却发现,迎面撞上的不是预想中杀气腾腾的陌生面孔。
而是被缚着四肢,神色惊恐的范长安,以及那个不该出现在事件漩涡中心的小姑娘——来仪。
二人齐齐愣住,没有轻举妄动,不知这二人究竟是里世界生成的人物,还是和他们一样,从上个游戏掉进来的真实的同伴。
一旁的单于聂,神色阴郁挫败:“你们疯子吗?是不是也来的太早了点?”
“这个世界就对你们一点吸引力都没有吗?来来,你二位和我好好说说,我们的世界究竟有哪里出了错。”
玄司尘谨慎道:“这个世界不会这么一直好下去吧。”
造出他们的软肋,讲他们困在里世界,玄司尘可不认为他们大发善心要给他们圆梦。
单于聂阴恻恻道:“现在很好不是吗?除了他们,你们还有别的牵挂吗?为什么行不通?别告诉我你们牵挂彼此牵挂的要命,这鬼话,在我知道你二人是什么脾性后,我一个字都不信……”
不知哪句话又让气氛有些僵硬,坏就坏在,单于聂偏偏要从两人之间的诡异关系猜测,这让格外敏感的两人警惕非常。
玄司尘左顾言它:“我母亲比起玫瑰金,更喜欢穿红色。”
单于聂明显不信:“仅此而已?”
玄司尘道:“仅此而已。”
单于聂的神情像是想翻一个白眼,姑且相信是这里出了疏漏。
他扫兴一指另外两个凳子,冷道:“好了您二位落座,那里是给你们留的。”
玄司尘一看便明了,不理解道:“你有什么癖好?你又要绑我?”
单于聂果然跳脚了:“你恶心谁呢?你以为这是谁的地盘?你不愿意就由得了你了?别忘了,你们还有两个人在我手里!”
边说边不知从哪里冒出几个npc,强硬将两人按在椅子上拷了起来。
玄司尘死死盯住住范长安与来仪,渐渐心有戚戚地确认,他们不是游戏人物,他们就是玩家。
范长安在他们对面,极力示意,像是在说先救来仪。
不过现在,他们谁也没法救,更没法询问两人是怎么跑到这里来的。
他最顾及仍是来仪,这小姑娘才二十岁,若真在游戏里出了什么事,谁能担责?
不若多拖延时间,先不刺激他,这种小把戏困不住辛兆池,届时配合他动作就行。
玄司尘佯做屈从,先吸引对方注意:“单于聂,应该没有这么简单吧?”
单于聂一顿:“什么没有这么简单。”
“造一个游戏,将我们囚禁起来。”玄司尘冷静道,“也许我是你们痛苦的缔造者,但辛随可没有针对你们分毫,如果单凭他和我走得近,就将他和我划分为一丘之貉,你们内部恐怕会有人反对。”
单于聂脸色古怪起来,格外新奇阴冷:“玄司尘,你是在求我放过他吗?”
“我在陈述事实,”玄司尘有些意外他的反应,“还有一个重点,那就是,我始终认为偷渡客的最终目的,不是我,而是这个世界。”
这下单于聂彻底来了兴趣,他戏谑又怜悯地看着无能挣扎的昏君。
倒想知道他能翻出怎样的浪花。
玄司尘无需等他疑惑,自顾自道:“为什么?因为自己过得不好,周围的人也过的不好,不是最痛恨的事;自己过得不好,却发现世界上有这么一群人无忧无虑,拥有你们想都不敢想的一切,才是最痛苦的事!”
“尤其当你们知道,这里的人是如何评价你们的:古代人民无意义地“吃苦耐劳”固然体现了人性的强大,但却让“活的怎么样”成为不被证明的命题。”
“最后连努力都被否定了,你们简直恨得要死,心里一定在想:你们这些矫情鬼怎么不尝尝这个滋味!”
“单于聂,你们创造里世界,是密谋一起庞大的囚禁。而这起囚禁特殊的是——你们要用旧世界的牢笼,囚禁新世界的人。”
他们怨恨的不是新世界,而是一开始就能生活在这个乌托邦里的幸运儿。
如果玄司尘没猜错,他们应该是通过黑门设置了一套旧世界的极端环境,待正版游戏全球上线,他们便可以随意将无辜玩家,拖入他们曾饱受折磨的地狱,并让他们经历自己经历的所有痛苦。
“你们已经疯了。”玄司尘道。
单于聂怒不可遏,这样的现实竟然由玄司尘揭露,这简直让他无法忍受:“玄司尘你还敢提?那不是该问问你吗?你作为一国之君到底带给了我们什么?”
“他起码给了你们公平。”
众人一愣,目光纷纷聚集在一向隐身的辛兆池身上,只见他有些痛苦地开口:“他从玄家出来后的一系列政策,都在和传统世家划开关系,他能做到真正意义上,不偏袒任何人。”
“但,单于聂你们这些寒门士族,一味的希望他给予你们更多,帮你们打击传统世家,却又不曾接受一个离经叛道,又出身显赫的他,所以最后你们什么都没得到。”
玄司尘有些诧异地看了眼辛兆池,他终于意识到,辛兆池不显山不露水,知道的却比自己多的多。是他有些掉以轻心,也许他应该多了解一些旧事,而不是一味觉得一切都会过去。
单于聂刺红了眼,他在这里对峙不是为了听谁对谁错的,他只是想让玄司尘追悔莫及并付出代价,而现在,辛兆池的每一句话都让他对这个草莽将军多一分杀意。
他逼问:“你为什么要给他说话?你们身份云泥之别,天生就是敌人,为什么你这么向着他?你对得起那些支持你的人吗?”
“我只是阐述事实……”辛兆池执意道。
单于聂喷道:“去你妈的事实!有那么多事实,你为什么非挑有利于他的说?这世上的吵架,不都是夸大事实吵出来的,你们没一个公平公正!”
“你冷静一点!”玄司尘喝道。
单于聂道:“没法冷静!玄司尘,你说人不患寡而患不均,那我问问你,我对你可是恨?”
玄司尘道:“恨之入骨。”
单于聂又问:“那我为什么恨你?是因为你承诺了荣华富贵却没有兑现吗?”
玄司尘否认:“你应该已经对金钱没有欲望了。”
“是啊,你什么都知道。”
忽而他神色一变:“可我最恨你为他人求情!”
“你明明可以这么有情有意,为什么偏要那么对我妹妹!”
玄司尘神色一凛,猛然抬头:“单于聂,朕想起你是谁了。”
单家在十三域势力不大不小,是玄司尘最宠幸的新锐,却也是下场最惨的家族。
有不少人猜测为什么玄司尘敢将半壁江山赌给单家,最后在流寇侵占江卫谷时,却不施以半臂援手。
辛兆池当时也在,因为犯了死罪,却被帝君钦点留了条命,特赦为彘奴,流放东岭,还没启程的那段时间,整个谷内都在传,光潋帝君守江卫谷大获全胜,接下来就是迎娶江卫第一美人——单家小姐了!
辛兆池那时在衙内死牢里,恨恨咬下一口馊面馍,心道玄光潋真是下限一年更比一年低,仗打成那样,还有心思自吹自擂,造势给自己娶老婆!
辛兆池牙都要气碎了,远远看着玄司尘巡查死牢,他都恨不得将那人道貌岸然的模样撕碎,然后叼回自己牢房里欺辱一番,看他还敢不敢娶老婆!
不过顾全大局,辛兆池还是没有这样做,他等了又等,只等玄司尘新婚那天,毁了这桩美事,不想,没等来十里红妆,却等来了数以万计的流民。
辛兆池当时就明白过来了,是玄司尘转移粮仓的事暴露了。江卫谷注定守不住了。
必须要跑,这种情况下,玄司尘的玄机营还算有点良心,打开城门,放了所有囚犯和城民,要他们自行逃难。
有人没有走,辛兆池没走,玄司尘没走,单家一半的人也没走。
辛兆池气坏了,心道这暴君这个时候还不放过自己的小老婆,难道要单家给他陪葬吗?
直到他上门苦口婆心地劝说,却被单家人傲慢轻蔑得赶出来时,辛兆池终于意识到,这一切好像并不是他想象的样子。
真实的情况其实是,玄司尘被人逼着娶亲留种,而单家被一步登天的诱惑冲昏了头脑,竟然也对这门亲事深信不疑,他们确信在这样战乱的时期,他们会因为皇室姻缘拥有特权,借着玄司尘的威慑独步天下,区区流民大军,见了他们皇亲国戚的身份,也只能人命绕道不敢来犯。
所有人都无视了玄司尘的抗拒,认为在这样大势之下,谁都会顺势而为,可他们错了,玄司尘天生骨头奇硬。心力交瘁下,他仍不肯就范,直到流民来犯,单家因为不沾皇缘,也有些权势,成为流寇第一个打劫烧杀的对象。
整个单家最后支离破碎,从江卫谷彻底消失。
辛兆池不愿向玄司尘提起这件事,是因为他知道,这段记忆对玄司尘来说,应该是格外痛苦的。
在明知道后果的情况下,不娶就是另类谋杀,玄司尘做哪一个选择,都等于跳坑自焚。
而那个可怜的江卫第一美人,在被侮辱前选择投井自尽,最后被她的哥哥捞出来,背着行走了三千多公里,才在荒凉的戈壁上下葬。
单于聂疯成这样,早就有迹可循。
听到玄司尘那句“想起来了”,他简直要气笑了:“那你可后悔?”
玄司尘沉默一瞬,道:“不后悔。”
顷刻见,单于聂愤怒至极的一拳头砸在了玄司尘脸颊。
辛兆池当场双目血红:“你干什么!有什么冲我来!他没有为我求情!”
单于聂彻底失去理智,他揪起辛兆池的衣领:“辛将军,我现在对你很失望。因为他,我恨不得你也为我妹妹陪葬!”
辛兆池怒道:“玄司尘从来没有和你们承诺过姻缘两结,你凭什么要逼他娶你妹妹?”
单于聂道:“他娶了有什么坏处吗?我妹妹哪里不好?他有什么挑的?”
“我单家又没逼着他守着我妹妹,也没逼他封我妹妹为后,他那个时候只要给她的名分她都能活!可他故意的!他注定三妻四妾,身边怎么可能容不下一个女人?”
辛兆池头一次听说这种歪理邪说,反正别人都要娶妻为什么不娶他妹妹,反正都要把宝贝交出去,为什么不交给他单家?真是好大的口气!
辛兆池深吸一口气,冷道:“都是你一厢情愿罢了!他不想三妻四妾,他就是想等自己喜欢的人出现!他就算是君主,他也有权利选择和谁共度余生!说到底,不过是你的自以为是害死了你的妹妹!”
这些人从来没有考虑过玄司尘的感受,他们只会从他身上掠夺,只会理所应当觉得玄司尘必须给予。
单于聂最珍视的人被这样说,他简直快要疯了:“你怎么敢?!你怎么敢?!辛兆池,你以为你在他这是特例吗?”
“你想想我妹妹的下场,他会为自己的任性,害了所有人!”
“知道偷渡客为什么不屑于对付他吗?我们私底下都叫他,没有感情的疯子!没有人可以成为他的牵挂,你注定也会被他抛弃!”
辛兆池看到了玄司尘惨白的脸,不走近他的时候他也许会这样认为,可现在,他拿自己余生去赌,也自信不会输。
单于聂不想再纠缠下去,反正这两个人都要永远留在这里,有这个世界不如好好观赏他们穷途末路的神情。
他上前翻出了辛兆池的终端,他记得这个人在拷贝的时候,用的是自己现世的终端处理器,而这个是现实投射进游戏的衍生品。和游戏币一样可以储存信息,只要辛兆池留着这个,等出了游戏,他就可以根据自己现实终端,去游戏云端拷贝密钥数据。
单于聂冷冷看着手里的小名牌,下一刻毫不留情捏碎。毁了虚拟终端,就是外面的人,也别想拿到密钥!
虚拟终端破碎的一瞬间,忽然一个小卡片从指缝飞了出来。
在辛兆池意识到那是什么的时候,脸色蓦地煞白。失算了!造虚拟终端的时候怎么忘记把这个东西删除了!
单于聂一愣神,犹豫着捡起小卡片,辛兆池想要阻止已经来不及了。
下一秒,单于聂爆发出惊天大笑,像是要震碎天花板:“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玄司尘不解得看着他。
辛兆池看起来魂都要飞走了:不要!不要告诉他!不要告诉他!
单于聂心情愉悦,恶劣笑道:“辛兆池,你好恶心啊。”
转手,他将小卡片飞向玄司尘的腿上。这回看清了,原是一张照片,主人公及其熟悉,正是玄司尘自己!
单于聂还在放肆嘲笑:“难怪你……哈哈哈哈哈,玄司尘啊玄司尘,你还真是有本事,连仇敌都能对你有反应,你不会真有什么媚术在身上吧?”
玄司尘脸色一僵,这次是有火发不出,两人都顷刻间被堵死了所有气势,面如死灰地接受单于聂嘲讽。
“啧啧,拍得可真好。”单于聂拍手称赞。
“玄司尘我想知道你这人是不是真的没有感情。”
“你太冷漠了,我给你找了极好的调味剂。”
玄司尘猛然抬眸,警惕盯着单于聂接下来的所有动作。
“当当当,我改主意了,撞破了你们的一个秘密,我还你一个,这个是另一份密钥,保真,而这个是你的钥匙。”他示意玄司尘的手铐。
“想拿到手吗?”
他狠狠扯过玄司尘的领子,当着两人面,将两个钥匙丢进玄司尘的衣服里。
冰冷的金属擦过玄司尘的皮肤,像是被刀柄划过一般,玄司尘被冰一个寒颤。
单于聂享受地将二人的所有神情变化收入眼底。
他憋笑到了极限,关切对玄司尘道:“让你的爱慕者,找给你看好不好?”
玄司尘脸色唰然一白,他忽然明白过来单于聂的用意。他在对方幸灾乐祸的眼底,看到了真实想法:玄司尘,既然你不爱人,那就试试被人侮辱吧?
被自己的仇敌,被一个男人用这样的方式侵犯,你的神情得精彩得不得了吧?
接下来,你还能脸不红心不跳地为对方求情吗?
单于聂笑得轻蔑又畅快,可惜了,他对这么恶心的场面接受无能,不然他真的很想看看玄司尘面露屈辱之色的场面。
做完这一列动作,他才转身离开,带着范长安与来仪进了更里面的隔间。
他明显也不太清楚为什么来仪会来这里,但他的目标从来和这个小丫头片子没什么关联。
他雷利风行,面无表情提着范长安,不多说一句废话,一瞬间敛了神色:“我的要求早就提过了,还没想好?范代理,把他们的监管权交给我。”
范长安咬牙挤出一句:“你做梦。”
“都是疯子。”单于聂冷冷道。
倏而再次提起范长安将人推向窗边。
逼真的十层楼距离,立刻就让范长安头晕目眩。
单于聂索然无味道:“里世界死亡没有豁免权。来啊,你余生像死人一样躺在床上,看看你的好队员有谁会来守着你!”
“放开范老师!”来仪扑上去。因为单于聂的轻蔑,他耻于和一个小姑娘动手。
这时看着来仪扣着他的掌心,不知怎么,想起自己唯一的妹妹,因为时间的久远,他甚至忘记了她的模样。
他冷冷推开来仪:“这些人里,我只不动你,从哪来回哪去!”
来仪被他轻而易举掀飞,摔在地上,看着吃痛没了威胁。
单于聂继续折磨范长安,一拳一拳,每打一拳就要问一句“他们管你了吗?”。
范长安闷声忍下,一言不发。
“住手!”女孩道。
单于聂没有理会。
“再打他,我要你也从此消失!”
单于聂一顿。
转头,女孩手中赫然出现一只手|枪。
“我说的!”她厉然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