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星顾难为情得不知道该怎么反应：“哦……那，那你想夸就夸好了。”

有什么好害羞的，当听不见不就好了。沈星顾自我说服。

归序将手里的两瓶饮料递到沈星顾手里，告诉他想喝哪一瓶都可以喝。沈星顾毫不客气地拧开冰红茶的盖子，咕咚咕咚灌下去一大口，归序则从背包里摸出两个塑料袋套在手上，收拾方才绒绒留下的狼藉。

小猫被送回宠物医院，归序回到学校，重新恢复之前的状态。临近期末考，沈星顾也不得不向归序看齐，被对方日日夜夜辅导复习，直到考试前一天还在反反复复背诵知识点。

考试安排得不算密集，每天都只有一门考试科目。沈星顾特地买了一袋速溶咖啡放在书桌上，每次复习到忍不住打瞌睡的时候就泡一杯，他怀疑自己当年高考的时候都没有这么拼命。

出发去考场之前，他总会要和归序打招呼：“我要去了。”

“乖，你可以的。”归序伸手摸了摸他的头发，顶上一根翘起来的发丝瞬间就被抚平。沈星顾下意识护住自己的脑袋出门，不让归序再碰。

乖什么乖啊，又不是小孩子。

脑子里有知识沉淀，沈星顾考试至少不太慌张，可以泰然自若地将试卷每道题填满。尽管最终得分还没有公布，沈星顾自认自己发挥得不错，有希望不挂科。

期末考试结束，学生们开始收拾行李，陆陆续续离校。沈星顾大致知道归序的考试安排，对方应该也是昨天结束最后一门科目，今日可以离校，结果他一大早起来，半点不见对方人影。

“归序去哪了？”沈星顾没忍住问。

“学长？”明非渊扫了一眼归序的床位，“可能在学生会处理工作。”

祝筝在一旁插话：“他可能一时半会回不来，说不定要等到下午，你找他有事？”

沈星顾一怔，自己似乎没有非要见归序的理由。行李昨天晚上就收拾好，他提上箱子就可以直接开车回家，但不知道为什么，没和归序当面打声招呼，他心里总有空落落的感觉。“没事，都要回家了，能有什么事。”

“你回集云还是留在汀北？”祝筝下意识问。

沈星顾从小住在集云市，后来公司业务扩展，父母才在汀北市长居，处理这边的事务。他暂时不经手公司的事，凡有假期基本上都回集云市，以减少和父母碰面的机会。

“回集云啊，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家那情况。”

集云市离汀北市不远，只要不赶上早高峰，沈星顾开车一个多小时就能到。他抬着行李箱下楼，将东西塞进后备箱，却迟迟没坐上驾驶座。

什么学生会，学期结束了还要处理事务。

沈星顾暗暗抱怨。

他朝教学楼的方向远眺，视线里却没有出现任何让他眼前一亮的影子。沈星顾打开车门，好不容易坐上驾驶座，却没舍得将车子开动。

“沈星顾。”

车窗没有关紧，归序的声音骤然间落进他的耳朵里。沈星顾连忙降下车窗：“还以为你不来。”

“我问祝筝，他说你走了。”归序将手伸进车窗，把什么东西塞进沈星顾掌心，“你能收好它吗？”

“这是……”沈星顾视线落在自己手里，这才发现归序给他的是一个精致的小布袋，拉开束口，才发现里面是几道黄符。

“平安符，”归序解释，“之前在庙里想给你。”

“那怎么现在才送给我？”

“因为那时候，你有别人的平安符。”

沈星顾下意识怔住，他上次在庙里拿到平安符，是喝醉酒的第二天，他追着归序来到求月庙，平安符是女孩无意中落下，自己在地上捡的。“那是别人不小心掉的，我捡起来随便塞进口袋里，被洗衣机搅得稀巴烂，早被我扔了。”

“那你会扔掉它吗？”归序的眼神看上去莫名显得可怜兮兮，仿佛一只刚淋过雨的小狗。

沈星顾说会也不是，说不会也不是，最后只模棱两可地答：“再说吧。”

“你回公寓吗？”

“不是啊，”沈星顾没多想，老老实实开口，“回集云市，我家别墅。”

“好，一路顺风。”

沈星顾视线停在归序的神情上，表面看不出什么喜怒。好什么好，分开这么久不挽留也不难过，看来也没有多喜欢。

“走了。”沈星顾发动车辆。

……

沈宅坐落在集云市中心的近郊，环境清幽，远离车马喧嚣，开车去市区也不算太远。沈星顾将车停在门外，刚到门口就有老管家出来迎接他：“我们小星顾又回来了？”

小时候除了保姆，就数老管家最照顾他，和他最亲近。他替家里工作十几年，父母很信任他，留他下来看别墅也放心。沈星顾冁然一笑：“放长假哪能不回家啊？”

“看到你回来就好，以前你小时候，家里总是热热闹闹的，长大之后就总是跟先生和夫人吵架，从那以后就不怎么待了，”老管家眼神显得慈爱，“还好你去年寒假回来，我这才放下心。”

“然后又因为寒假被别人骚扰的事，以为我又再也不回来了？”

沈星顾从小在集云市长大，不少人脉关系都在这边，除了良师益友和利益往来之外，还有不知从何而来的烂桃花。

去年寒假他在集云市，正坐在毛毯上打电动，老管家蓦然说有人来找，开门才发现是自己不记得名字的高中男同学，脸倒是勉强有印象。

还没等沈星顾开口，同学直接冲上来将他抱在怀里，口中还满是些堪比性骚扰的话，惹得沈星顾下意识将人一脚踢出门外。

都是男同性恋，怎么这同学就恶心成这样？

归序抱他的时候，手臂安静地缠上来，不会说任何出格的话，但却还是让他难为情地热了脸。

等一下，这都什么跟什么？怎么能拿归序和猥琐男作比较？归序可是他的——

朋友。对，朋友。

就像是上帝捕捉到他的心声，沈星顾口袋里的手机骤然振动，他取出来一看，发现竟然是归序发来的消息。

归序：【我在集云市迷路了。】

沈星顾不确定自己有没有看岔：【你？在哪里？】

归序：【集云市，集云南站。】

【绒绒也不认识路。】

发过来一张绒绒歪着脑袋看摄像头的照片，确实像是迷失在城市里的懵懂样。

沈星顾心里莫名雀跃起来。

果然是因为见到绒绒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