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星顾瞬间像个雕塑一样僵在原地，就连绒绒从他怀里逃走了也没想起来追。
“哦……哦对，我也挺喜欢你这个朋友的。”沈星顾难免发窘。
“不是朋友，”归序的耳朵不受抑制地发红，“是想和你接吻的那种喜欢。”
沈星顾还想着给对方找补，可他已经半句话都无法说出口。“你……你搞错了吧？我是男生，我……”
“你好像总是能吸引很多人，我想你也看见我。”归序耳上的热一直烧到脸颊上，他的嘴唇翕动几下，似乎想要继续说什么，或许是因为紧张，又可能是羞赧，最后只剩下简单的两句，“我喜欢你，很喜欢你。”
不需要任何粉饰的直白。
“我……”沈星顾嘴张了半天，始终无法对归序做出任何回应，直到不远处的两声猫叫提醒他回过神来，“我去把绒绒找回来。”
沈星顾立马拔腿往绒绒的方向而去，却因为脚伤怎么都走不快，还没等他伸手触碰到小猫，绒绒蓦然十分自觉地往归序的位置走去，就仿佛特意要将沈星顾引回去似的。
他视线摸索过去，归序的目光远远落在他身上。沈星顾朝他挥了挥手，好像刚才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般，挤出一个笑容，很明显地做了个口型：有事，先走了。
……
沈星顾像逃离灾难现场一般，用自己脚伤能接受的最快速度远离操场。他强迫自己不回头去看归序的表情，一路回到宿舍，发现自己脚趾出奇地痛，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刚才走得急，不小心在鞋内形成挤压。
还没等他从抽屉里翻出外伤药，宿舍门外骤然出现一个人影。他下意识抬头，和门口的归序对上视线。
“走那么急，脚会疼的。”归序径自走到沈星顾的书桌前，从里面翻出药水和纱布，正要替沈星顾将鞋子脱下来的时候，瞬间被对方出声制止：“那个……不用麻烦你了，我自己来吧。”
归序的动作显然一顿：“好。”
沈星顾自己把鞋子脱下来，这才发现原本包在上面的纱布沾了血，看上去像是刚染上的。他小心翼翼将纱布揭开，里面的伤口果然在渗血。
他下意识拿纸巾去擦，好不容易才止住血。药水瓶盖被他打开，他在塑料袋里翻找半天也没找到新棉签，还险些将开盖的药水碰倒，还好归序及时扶了瓶子一把。
“……谢谢啊。”沈星顾尽力忽视掉归序的存在，面不改色地用棉签在自己脚趾上抹伤药，最后将一小块纱布贴上去。结果不知怎的手一抖，东西就从自己手里掉落在地面。
“我帮你。”归序重新拿了一块纱布，正要往沈星顾脚趾上贴，指腹才刚刚擦到附近的肌肤，对方就下意识将脚缩了回去。“你别碰……”
归序手上猛然一抖，他抬头对上沈星顾的目光，却什么话都没说出来。沈星顾顷刻间想，如果他能尝到归序眼神里的味道，那一定是酸的，苦的，无法入口的味道。
他只是告白，不是犯了什么弥天大错。
“我……我不是那个意思，就是我自己可以，就不用麻烦你了，对吧？你还帮我写稿子，挺辛苦的，我不能什么事都依赖你。”沈星顾连忙解释，伸手就要接过归序手里的纱布。
“嗯。”归序任由沈星顾将纱布取走，面上像冰冻的荒原，冷冷淡淡，看不出什么情绪。
沈星顾深吸一口气，重新将纱布稳稳当当地贴在自己的脚趾上。他没忍住悄悄觑一眼归序的表情，还是像刚才那样一动不动。
“走了，”归序站起身，顺带将地上的脏纱布捡起来扔进垃圾桶，“小心点，别再弄伤了。”
沈星顾看着归序的身影消失在门口，想开口说点什么，脑袋里却空空如也。
怎么能喜欢他呢？沈星顾想，他就是个硬邦邦的男人，自己有的归序也都有，他有哪里值得被看上的？
沈星顾越想越烦躁，这才发现归序方才进来，不知道什么时候将口语演讲稿连同那封信一起放在他的桌面。不论是英语还是那行中文的字迹，都无可挑剔地像印刷一般。
他将那几张纸随手塞进抽屉，正要趴在桌子上好好理清思绪，耳朵里却传来物体碰撞的声音。
沈星顾低头一看，这才发现是自己一直挂在脖子上的玉坠和桌面碰到一起。他将那一小块玉石握在自己手里半晌，最后用剪刀将红绳剪断，小心翼翼地将归序送给他的幸运符藏在角落。
就像是上天故意不让他安分似的，祝筝和明非渊恰好回到宿舍，其中一位还用力拍了拍沈星顾的肩膀：“别睡了，开新副本了，上号。”
“什么新副本？”沈星顾不得不从桌子上爬起来。
“能出新灵宠，我看过官网数据，挺强力的，机不可失失不再来啊。”祝筝拍了两下沈星顾的背，似乎是想让对方打起精神，“上号吧，正好都有空。”
抱着打游戏调节情绪的念头，沈星顾摸出手机上号。新副本组队要求至少四人，明非渊在一旁提议：“正好拉一下学长吧，我看他在线上。”
“别。”沈星顾下意识开口。
祝筝困惑：“怎么了，学长来了不是正好吗？玩得菜没事，咱三带一，带得起啊。”
“他……他很忙的，”沈星顾疯狂在脑子里搜刮理由，“别看他在线，说不定是在挂机。”
“挂没挂机私信一下不就知道了。”祝筝手指在屏幕上点来点去，沈星顾正要上前阻止，却已经来不及，“好了，发了。”
“……怎么样，回复了吗？”沈星顾没来由地，紧张到搓了好几下手指。
“回了，他说他没空，让我们玩。”祝筝无奈，“没办法，去世界组队吧。”
沈星顾原本以为自己会松一口气，可恰恰相反，他有一种什么东西堵在心口的闷感。
祝筝在世界发送全服邀请，很快就组到了人去通副本。来的人比他们等级都高，装备更好，进了副本就开始自觉担任起指挥官的身份，让另外三个人听自己的指挥，指哪打哪，惹得沈星顾和另外两个室友十分不爽。
指挥官显然不满队友的表现，直接开麦指指点点，祝筝固然不愿意站着挨打，不一会另外两个人也一起加入，一路互喷到副本通关，末了还要感慨明非渊是怎么做到不带脏字还骂得这么难听。
“不过话说回来，”祝筝关掉游戏麦，“星顾这把确实感觉不在状态啊，不会是在担心口语考试吧？”
“没什么，谁还没有掉链子的时候了。”
“也对，要不要再来？”祝筝提议。
另外两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