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中间那个,就是我姐男朋友,他叫陆晋,也是这次行动的指挥官。对了,听说你哥还是新约的最高指挥官,为什么新约没有延用之前的军衔等级?”
“我想,大概是因为末日了,严格意义上来说,他也不再是军人了。他上面,还有一个总司令官,这才是真正的掌权者,所以称他为指挥官,也没毛病——”
“懂了,也是给人跑腿打工的。”
思忖再三,宋笙说出这样一段话:
“那个姓陆的,咱们也别这么快给他‘定罪’,因为他是你姐男朋友,你肯定看他很不顺眼,第一反应就没把他往好处想,对吧?”余泽撇了撇嘴,“明明是他看我不顺眼……”
见宋笙招了招手,余泽将耳朵靠了上去,“你管这叫计划?真是信了你的邪。”
“咱们来谈谈。”
宋笙的计划就是押着余泽,去找他们的指挥官谈判:
“咱们并不是敌人,本不该交火,这只栖海兽也从来没有与人类为敌,停战——让我们的车队先经过,我们赶着救人。之后,我愿意配合你们,将这只栖海兽引领回深海,并阻止海啸。”
余泽深深叹了口气,那个姓陆的,可没那么好说话,这女人难不成以为自己有几分美色,随便施展一下魅力就可以达成目的了吗?
竟然这么天真!
“好,停火。”
余泽:“……”mmp!
“希望你,不要伤害阿泽。”
余泽:“……”
阿泽是你能喊的吗!?
“只要我们的车队顺利经过了,我立马给他松绑。”
陆晋挥臂打了一个手势,一行人立马收起武器。宋笙从口袋中掏出对讲机,不动声色将对面一行人扫视了一圈,“你们出发吧。”
一共十个人——
随着车队的逼近,气氛愈发紧张。
余泽一双小鹿般的眼睛也警觉地环顾着四周,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可到底哪里不对劲,他又说不上来。
“你待在这,不许乱动。”
那个女人朝对面走去,一行人纷纷举起武器,陆晋连忙抬手阻止,终于弹开了面罩,露出一张刚毅面孔。
“陆长官,您的人里面,有叛徒。”
“……?”
宋笙面不改色,余泽摇头轻叹。
这分明才是她的计划!
就是要分裂他们!
“您贵姓?”
“叫我小宋就行,您手下这个叛徒,应该是想杀了您,夺权篡位。”听闻此言,陆晋也叹了口气,“虽然不知道你到底安的什么心思,但是我的人,都是可信之人,我相信他们。”
“我现在就把这个叛徒揪出来,大家对峙一番就明白了。”
陆晋也没想到就这么简单粗暴,“这种关键时候,不应该先让你们的车队经过吗?”
“正因如此,我才不得不挑明,这是你们的事,本与我无关,但你们一旦交火,惊动了栖海兽,势必会连累到我们。”听闻此言,余泽也明白了,她是认真的——
队里真的有叛徒?
“好吧,愿闻其详。”
陆晋转身站到宋笙的身旁,肃然的目光扫过一行人,“把面罩都打开。”一行人弹开面罩,陆晋继续问,“宋小姐,叛徒在哪?”
“正数第三个。”
被指控的男人大惊失色,“别血口喷人!陆长官,您可别相信一个外人啊!”
“我当然有证据。”
宋笙轻轻抬起了自己的脚,“你的靴子,就是证据。”
一行人将视线定格在男人的长靴上,陆晋也不禁狐疑:“这怎么说?”
“我接下来要说的话,还希望陆长官听了不要太激动。您的女朋友,余浅,也是余泽的姐姐被抓住了,如果我猜得没错,就是这个男人抓的,并且还对她做了一些卑鄙下流的事。”
“……?”
陆晋不敢置信地望向那个男人。
“每个人的靴子上,都已经积了一层蓝色的晶体。可见,你们一群人守在这只栖海兽周围,已经很长时间了,或许蹲了一夜。你们一筹莫展,不知道该怎么对付这只栖海兽的时候,这个男人,却脱过防护服。防护服是连体的,要脱下也要脱靴子,只有他的靴子很干净。”
“你……你在胡说八道什么!我半夜去方便了一下不行吗?看来您没穿过防护服,也不知道该怎么脱是吧,根本没必要脱靴子!我就是洁癖而已!受不了自己的鞋脏了不行吗!”
宋笙莞尔一笑,双臂抱胸。
“没错,但是你害怕留下证据,必须要脱了,以免晶体落在车子里。”
“浅浅,现在在哪?”
“就在你们的车子里——所以我才说,这个叛徒压根就没想过要让陆长官活着回去,或许,早计划好了,甚至会牺牲一整队的人。”
“您不觉得您这个逻辑自相矛盾吗,我既然都决定了要牺牲所有人,又怎么会害怕留下证据呢?!”
“人在做坏事的时候,都会很谨慎的,这是犯罪者的本能。重点就是,余浅有男朋友,而她的男朋友是你们的指挥官。”
“那我为什么不趁着天黑赶紧动手,为什么要拖到天都这么亮了!”
“当然是在等余泽。”
信息量一时太大,余泽震惊又狐疑:“等我干什么?”
“要确定你是生是死,他才好动手。你是余浅的弟弟,他最想杀的人,就是你。”
“等等——”
陆晋试探性地问:“浅浅,还活着吗?”
“当然,就在那辆车里,把她叫下来一问便知。”陆晋二话不说要走,宋笙抬手拦住他,“最好还是先将这个人控制起来,万一走火了——”说着,宋笙望了一眼已经与他们擦肩而过的车队。
宋笙的心紧紧地提到了嗓子眼。
计划究竟能不能成功?
救护车的驾驶座上,蒋昊铭投来一抹担忧的目光,宋笙与他对视,轻轻点了下头。蒋昊铭的视线定格在后视镜,画面越来越远,也越来越模糊。
终于,彻底看不见了。
他们顺利经过了。
再有半个小时,就可以抵达基地。宋笙松了口气,看来这一关,顺利过了。之后,就看他的手术能不能顺利了,她想,应该没有问题。
该想想她要怎么脱身了。
**
“阿烟……阿烟……”
救护车朝医院驶去的路上,昏迷的男人又开始挣扎着喊那个名字。眼珠在眼皮下不停转动,似是迫切地想要醒来。受到惊动,栖海兽也睁开了眼睛,静静地凝视着他。
“祁长官?祁长官?”
程箫弯身轻轻喊了两声,只见男人手背上青筋迸起,额角又渗出了汗珠。车窗外似有人群的欢呼声,程箫恍觉有些遥远,想了想,她鼓足勇气伸出了手。
“祁长官?”
可是,还来不及握住他的手,他忽然咳了两声,猛地睁开了眼睛。
“咳!咳咳——”
程箫也吓了一跳,却见他二话不说摘了氧气罩,一边系上了衬衫扣子。就在这时,救护车门开了,两个医护人员将担架抬了出去,还不等放稳,男人一只腿已经落在了地上。
医护人员也傻眼了,不由得惊呼。
眼前的画面,在异种爆发的第二天,多少有点吓人。只见他迅速迈出另一只腿,直起高大的身子,接连又迈了两个箭步。
“阿烟!阿烟!”
“祁长官,您醒了?”
蒋昊铭和苏医师肃然地对了个眼神。
“她人呢?咳咳!”
李文梁一行人也连忙下了车,“祁长官,您现在应该立马做手术。”
“回答我,她人呢!”
祁抒眼眶通红,艰难将上涌的血水吞了回去。
“她……”
李文梁正要开口,全瑞轩上前一步说:“昨夜异种爆发了,她也受了些伤,现在也正在做手术——”祁抒又咳了两声,焦急地问:“异种?什么伤,伤得重吗?”
说着,额角的汗珠终于淌落。
他喘息了一会儿,又咳了几声,“我昨天……看到她了,她没有跟你们……”
“您大概是出现幻觉了,不过,她伤得不重,您现在去做手术的话,醒来应该就能见到她了。”
祁抒又咳了两声,终于一头栽倒,全瑞轩和李文梁连忙扶住他,朝医护人员招了招手:“快送他进手术室,苏医师,接下来还得麻烦您了!”
“来了!”
再度昏迷的男人终于被推进了手术室。
“小全,你为什么……”
楼道中,李文梁一脸不解,全瑞轩重重一叹。
“虽然不知道这种现象到底怎么解释,但他一定是预感到了什么,才醒了过来。要是跟他说实话,他一定会拼了命地出城去找她,怎么可能乖乖去做手术呢,那他好不容易捡回来的这条命,随时可能丢在半路上,不是辜负了她的一番苦心吗?”
“你这么说……好像……”
“她甘愿让自己置于险境,也要让咱们回来,为的是什么?”
“你说得对。”
“咱们护送祁长官回来的任务已经完成了,接下来的任务,就是出城将她平安带回来,赶在祁长官手术结束之前。”
“等等——”
见一行人整装待发,李珂连忙追了上去。
“虽然我也知道我没有资格说这种话,但是各位全都忙了一整晚了,几乎整夜没合眼,体力应该都到极限了。我去找郁队,请她调几个体力充沛的武装人员出城去接宋笙。”
“可是……昨夜异种爆发大家全都忙坏了,上哪找体力充沛的人,还是我们去吧!李所长不必担心我们,我们会跟着宋笙一起回来的。”
说着,全瑞轩上前一步,轻轻一笑。
李珂将紧握的双手放在胸前,欲言又止,点了点头。
“等你们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