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什么？

“药，自己喝了。”

沈赋行拿起一碗看起来黑乎乎的药汤放在谢喻之面前，从一始终保持着冷淡的表情和语气，从路上开始，就是这般模样了。

谢喻之知道沈赋行正在气头上，也不推拒，老老实实的结果碗，一饮而尽。

只是…

主治积食的汤药里怎么会有黄莲…

喝着喝着，谢喻之悄悄抬头看了沈赋行一眼，只见他靠在窗边，神色恬淡，手里正捏着一本破旧的不成样子的书，似乎正在细细品阅，安静的看起来过分乖巧，一点也看不出像是会做出踹他腹下三寸那般事情的人。

前几日那场暴雨算得上是夏日最后一场，过了雨后便是秋后入凉，屋外树梢上的枝叶已经微微泛黄。几片零落下来，飘到窗口，和沈赋行一身青衣形成一种色彩奇妙的协和。

谢喻之喝完汤药也没事情做，就靠在床板上细细的观察沈赋行，视线如同画笔般从他的眉目描摹到鼻尖，嘴唇，再到领口。

沈赋行长的其实算不上有多国色天香或是多俊秀灵逸。

放在人群里其实也顶多算个长的略有些清秀的公子哥，只是那一双桃花眼灵动异常。

明恋是假，喜欢是假，但谢喻之确实对沈赋行起了兴趣。

救下他后主动清理掉了痕迹，防止被人发现。他当时身负重伤沈赋行没带他去医馆，吐晕了却被带了过去。

也是怕被人找到吧。

如此熟练的隐匿手法，以及那腹下三寸的力度。

足以证明沈赋行并不是表面看上去的小绵羊。

大概是谢喻之打量的目光过于直白明显，倚着窗户的沈赋行撩起眼皮看了谢喻之一眼。

“看什么呢？”

谢喻之对着沈赋行灿灿一笑，薄唇轻启：“看你。”

沈赋行忍住了翻白眼的冲动，深吸一口气。

“谢喻之，我说真的。”

“你们年轻人有冲动我理解。”

“但你能不能不要不分场合不分地点不分人物的。”

“发骚。”

谢喻之的笑僵在了脸上。

沈赋行还在加大火力：“你要实在忍不住，我就去春楼给你找个姑娘泄泄火，你要嫩的纯的还是艳的骚的随你选，头牌都行，我出钱。”

“哦，当然，小倌也行的。”

“怎么样，我们现在就去？”

沈赋行越说眼睛越亮，甚至有些他自己都没察觉过的兴奋。

因为除了那次意外，他其实还没去过青楼。

人对未知的事务总是好奇的。

他眼里的激动隐藏不住，谢喻之轻笑着开了口：“我怎么觉得你好像比我还想去？”

“发骚的又不是我。”

谢喻之再一次被深深的伤害了。

他几乎有些迟疑痛心道：“…我怎么发骚了？”

“谢喻之，看着我。”

谢喻之抬头，对上沈赋行的眼睛。

沈赋行的眼睛真的生的很漂亮，像是春日里最潋滟的桃花，万般青山都失色。

然后这双桃花眼忽的弯成弯月状，唇角扬起，笑得春光明媚，房间内好像都因为他这一笑亮堂了几分。那弯弯的眉眼像是个小勾子，在谢喻之心底某个地方不轻不重的挠了一下。

然而下一瞬，桃花眼骤然睁开，眉心下沉，笑意消失的无影无踪，唯留一副冷淡。谢喻之瞬间觉得心好像脩然变的空空的。

“看到没，谢喻之。”

“你刚刚就是这么一脸春意盎然的对着我笑的。”

谢喻之：“……”

他选择岔开话题：“你在看什么？”

沈赋行毫不犹豫：

“春宫图。”

谢喻之：“…？”

大概是是他视线里的疑惑过于真实，表情都呆了一下，愣是把沈赋行逗笑了，方才恼怒他行为的怒气也消散了些许。

“骗你的，这书是这屋里的捡的，不是春宫图，好像是什么神鬼异志。”

“还挺有趣。”

沈赋行合上书，一步步走到了谢喻之面前。

书本卷成一卷，沈赋行拿着书挑起了谢喻之的下巴。

微微挑眉，眉目带笑：

“跟你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