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嘀——”
马路上,一辆救护车的声音由远至近,尖锐地冲破陆深的耳膜。
青年蓦得抬起眼皮,瞳孔微微晃了晃,目送着从车旁疾驰过的救护车远去,直到只剩下一点刺目的光影。
“醒了?”驾驶座上的阮朝侧头看他,“你真几天没睡?这么会车程都能睡着。”
车窗边,青年微微抬手,手肘搭在窗边,修长明净的指尖抵在颈边一颗细小红痣上摩挲,半晌极淡地应了一声。
他确实已经失眠整三天了。
毕竟任凭谁一睁眼就发现自己竟重生回了三年半之前,应该都睡不好。
像他这样只花了三天时间就适应了这一切的,在重生文主角里应当也算是佼佼者了。
略微补觉结束,陆深看了一眼导航,见已经快到目的地了,便按亮手机,低头看着手机屏上的备忘录。
锁屏上硕大的“2023”年有些刺目,也有些令他恍惚。
第一次发现自己回到了2023年时,他第一个反应是,那张离婚协议不知道那人有没有签字,是否生效。
接着才意识过来,此时他们还没有联姻,两人还没有任何的交集。
“对了。”阮朝突然疑惑道,“我还想问呢,怎么今天突然跟我一起参加酒会了?那里人那么多,你不得烦死。”
陆深正抬手将车窗框上的一点点灰尘仔细抹去,修长指尖闻言微微一蜷。
今晚由秦氏集团举办的庆祝酒会,是备忘录上的第一个事件节点。
“我知道你是为了《悬空》争取投资。”陆深捻了捻指尖,抹去灰尘,说道,“是我的剧本,我自然要跟你一起。”
阮朝叹了口气:“咱们之间分什么你我。说起来也是,这剧本这么绝,怎么就没人看上呢?”
陆深刚一重生回来,就卡在这个为了争取剧本能够拍摄成片而处处碰壁的时候,上一世他并没有来这个酒会,但是既然打算换个活法,就要做些改变。
“对了。”阮朝突然想起来什么,问道,“今早上听我妈说,你大伯……好像在寻摸门路,想跟秦家谈联姻。这事你知道吗?”
陆深单薄的眼皮微垂,没什么特别的反应:“谣传而已。”
“是吗?”阮朝说,“其实想想也挺好的。你大伯一直疼你,连这种事都先考虑你,而不是陆衍。”
秦逐是秦氏集团根正苗红的大公子,性情倨傲自我,手腕儿极强,年纪轻轻刚上任就凭几个大手笔的决策干服了董事会的老家伙们。
而陆家人想给陆深谋求的联姻对象,就是秦逐。
陆深闻言,眉间微微皱了皱,凉凉地笑了一声:“我倒没觉得。”
正如阮朝所言,三年前的他们为了这个剧目的融资东奔西跑,却屡屡受挫。到最后还是他答应跟秦家联姻后,才有了转机。
他还记得那时,自己还真得以为陆家是真心帮自己,甚至还在父母的墓前说过在伯父家过得很好,在秦家也是。
他花了三年看清了陆家人真正的嘴脸,知道自己是敲骨吸髓多年而不自知。
幸运的是,现在一切都还来得及重来。
阮朝从没听过陆深对陆家人有过微词,意外地看了他一眼。
陆深的父母意外早亡,是他的大伯父将他接到了家里居住,对他的视如己出一直在认识的圈子之间有口皆碑。
阮朝心想家事不宜追问,转了话题道:“说起来也怪,这一位,怎么想着也不需要联姻啊?听说也是秦家长辈提的,也不知道什么原因。”
上辈子历经了三年婚姻的陆深自然知道是什么原因,却不回答。
即使如实说了,此时也不会有任何人信。
阮朝见陆深一直默然不语,日光从车窗里透过来映在他的上半脸,偏薄淡的眉眼几乎可以用精致来形容。
此时他微微垂头,似在闭目养神,眉眼间透着点愁绪来。
阮朝觉得有点奇怪,今天的陆深似乎比往常更加更加沉淡了些。
“真要说的话,秦逐作为联姻对象也算个六边形战士了。”阮朝想了想开了个玩笑,试图逗他开心,“真要是你们将来情投意合……”
玩笑开到这了,还没听到陆深的回应,阮朝尴尬地摸了摸鼻子,不做声了。
车厢内安静了下来,只有冷气吹着的呼呼声,以及车窗外的车流嘈杂。
过了半晌,陆深张开眼看向窗外,如琥珀色般偏淡的眸子里看不出多少情绪,映着夜幕下的灯光点点川流不息。
没来由的,陆深突然想到,上一辈子的自己厌恶酒会这样的场合,所以从不肯参加,而秦逐也从来没有强求过他。
他原本以为,他们真的可以慢慢磨合,直至情投意合,白头偕老。
然而有些鸿沟,并非靠彼此两个人单薄的力量能跨越的。
白头偕老?现在想来,真是白日做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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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月洲酒店。
秦氏集团的酒会在这里举行,夜幕之下宾客渐至,几乎将京市大半个资本圈的人都聚集于此。
宴会厅门前的金色长廊,工作人员们脚步匆匆地来往于长廊上,进一步确认今晚酒会的各项事务。
长廊中央,流光洒落一地,光影斑驳地落在男人高大笔挺的背影上,深黑色高定纯粹得没有一丝杂色。
“我记得很清楚跟您说过,安阳地产的融资项目搁置不议。”男人的右手漫不经心地转着一只通体黑金色的钢笔,对着电话随意说道,“所以我不会通过提案。”
电话那头,董事会三朝元老气急败坏的吼声闷闷地传过来。
秦逐熟练地偏了偏头远离听筒,等对面的吼声消停了,才又把手机放回耳边,带着不出错的“对待长辈”的礼节和笑意:“张叔,就这样吧。我现在还要去大门那边看看迎宾情况,先挂了。”
挂断电话,他把手机递给助理林临,接过他手中的参会名册。
见助理的手有些瑟瑟发抖,秦逐微一挑眉:“抖什么。”
助理咕咚吞咽一下,心想也不止自己抖啊,四周的其他工作人员也大气不敢出,就差冷汗了。
谁懂啊,上个班打个工看见总裁跟董事会的老头子吵起来了。
秦逐随手翻开名册,大体扫了一下。
修长手指轻轻挑起书页,一页一页翻看过去。
名册上的嘉宾姓名是按照首字母排序的,他并没有挨个仔细看,只是了解个大概。
排序来到“陆”姓时,游移的视线略顿了顿,转而又想到什么,收了迟疑之色继续看下去。
然而很快,年轻男人略带低冷笑意的闪过一丝讶异,视线停在了某一行的“陆深”两个字上。
但这只是一瞬,视线立即便不动声色地挪开了。
“秦总,今晚酒会后还有几个您的朋友约您。”助理请示着,“您要参加吗?”
秦逐名册看到了最后一页,闻言下意识接话道:“不去,回家。”
助理稍微一怔。
啊?直接回家?这可是从来没有的事。
秦逐合上名册,似是才意识到自己刚刚说了什么,线条凌厉的的眉眼骤然暗了暗。
差点忘了今夕何夕,家里本就没有值得他早些回去的人。
“时间,地点。”秦逐将名册递给助理,“酒会后我去。”
助理一晃神,没想到他变得这么快,但对这位的心思难猜城府不明也早习惯了,立即应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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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多时,阮朝的车子行至一幢庄园式酒店内,夜幕下的宴会厅碧丽堂皇,流淌着淡金色的光影,大门前各式豪车流水般地停了又走,来往宾客衣香鬓影,流光华彩。
陆深见已然到了,解下了安全带,把安全带规整地整理好。
“别弄了别弄了。”阮朝见怪不怪,但还是忍不住笑道,“过不了几小时就又要系了,不至于不至于。”
车子停稳,门童上前开门,陆深下了车,微微抬眼,适应了一下忽然明亮起来的光线,勾起手指,将深黑色西装的纽扣系上。
他的目光投向宴会厅大门前——
系纽扣的手指忽地一顿。
阮朝刚刚打开车门下来,见陆深还保持着系扣子,不明所以道:“怎么了?看见什么了?”
他抬头向宴会厅大门前扫了一眼:“嚯。”
“这么多人围着,哪位大人物亲自迎宾啊?”阮朝伸长了脖子去看,只看到一个身量相当高的男人站在中间,一身深黑,“嚯,看着像是……”
他瞅了一眼阮朝,心想聊什么来什么,竟然是他的“谣传”联姻对象秦大总裁亲自迎宾。
说起来,他对这位今年一回国就雷厉风行地成为秦氏集团有史以来最年轻的总裁,在整个京市资本圈都掀起风浪的大佬相当感兴趣。
陆深微微垂下眼,指尖微动了动,把纽扣系好。
他单薄的眼皮一抬,远处正门华彩灯光下那修长冷厉的背影撞入视线。
跟三年后如出一辙,熟悉又惹眼。
只不过回到过去,他们此时是没有任何交集的陌生人。
陆深敛下眼眸,神色淡淡,如霜如雪:“过去吧。”
作者有话要说:接档文《豪门男友他又在装穷》见专栏~
长盛集团上下都在传,新来的研发顾问陆顾洇是朵教科书式的禁欲系高岭之花,每天都泡在实验室里,对谁都疏离又冷淡,一看就是重度情感淡漠症。
然而令顾洇痛苦的是,到了寂静夜晚又偏偏会陷入严重的肌肤饥渴。
他强忍了很多年,直到某天晚上,被早就看不惯他清高的上司和同事算计着进了酒吧,不胜酒力栽进了一个男人怀里。
然后他睡了一个许多年没经历过的黑甜一觉,醒来时看着陌生的公寓天花板和身旁八块腹肌的年轻男人,沉默了。
蔺燃打开二维码:“交个朋友?”
顾洇犹豫片刻,加上好友点开转账页面,想了想:“……市场价是多少?”
蔺燃:“?”
顾洇:“……抱歉,我不太有经验。”
意识到自己被当成某某家禽的蔺燃咬了咬后牙,勾了点笑意:“首次免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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蔺燃惦记了一个人很久。
直到某晚在酒吧,那个一身清冷气息的男人栽进了自己怀里。
这一晚十分戏剧化,对方像一只考拉抱着自己酣睡了一夜,第二天起就莫名其妙成了自己的“客户”。
而从那时起,整个海市的资本圈都在疑惑,长盛集团根正苗红不服管的蔺大少爷怎么突然转了性,头发染黑了,机车不玩了,在派对喝着酒看了一眼手机立马就走,走前还要扯下全身的奢侈品,换一身便宜货。
——装得还怪可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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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洇睡得好精神好,研究项目进展很快,收入自然也不错——大部分都被他转给了那位身世凄凉生活拮据的“陪/睡伴侣”。
项目刚宣告成功,因为不肯折腰而得罪了许多人的顾洇成了弃子,大家都在传高管们打算把他哪来的踹回哪去。
在集团新上任的总裁空降的第一天,顾洇决定主动提交辞呈。
敲开总裁办公室的门,顾洇脚步停顿,看着宽大冰凉的办公桌后的新任年轻总裁。
第一反应,原来这人穿上衣服是这样的。
第二反应,装穷装了一年,算不算欺诈??
蔺燃走近,把辞呈退还给他:
“集团不能没有顾博士。”
辞呈的空白处写上了某栋别墅的地址和大门密码:
“而且我也不能没有顾金主。”
#还敢提金主这两个字?#
#绿茶攻的威力招架不住#
白切黑绿茶攻×厌世清冷美人受,年下,炮友工具人转正
1.1v1双初恋,别问为什么总之就是
2.攻是蓄谋已久,受是日久生情(?)
3.H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