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迟许听罢大惊失色:“这龟孙子,他也玩弄你感情了?”
余诉时无语,一时间不知是要吐槽傅迟许会错意,还是吐槽傅迟许有自知之明:“你能别什么事情都往感情那面想吗,有点格局行不行?”
“啊?”
傅迟许松了口气。
“所以那年下白莲花没玩弄你感情,对吗?
“那就好那就好……你说他做了跟我一样的事情,我可不就担心你又被渣男骗。”
“是,”余诉时撇嘴,“你倒是对自己认知清晰。”
“都被甩了至少三巴掌了,再不清晰就太不应该了。”傅迟许很坦然,摊了摊手道,“你今晚去找那姓闻的,是要跟他把话说开?”
余诉时嗯声。
“祝你顺利,”傅迟许立马换了张嘴脸,欣喜的同时,不忘茶里茶气地再添几把柴火,“也要注意安全。结束之后要是有别的需要——需要陪伴、需要温暖的怀抱、需要倾诉的地方,都可以找我,我绝对秒接电话。”
余诉时笑了,不接茬:“劝你省省力,早点睡吧。”
言外之意是一定不会找他。
“而且我不跟节目组聚餐,你就不请客了?”没忽略傅迟许说要请客的话,余诉时故意拎出来追问,“不行啊,你这样子做得也太不像了。”
傅迟许本来也不在意那几个钱,一听漂亮前妻追问,自是顺着话茬连连讨好:“得请得请,当然得请——我用你的名义请?
“我这就让人安排下去,KTV自助餐住宿一条龙。”
余诉时没接话,摘完麦克风首饰后示意苏嘉鸣:“去找化妆师卸妆吧?”
搭档二人一前一后地走了,总的态度也就不冷不热。
傅迟许看着却余诉时渐行渐远的纤细背影,愈发愈品味起了余诉时刚才的反应。
“嘶……”摸摸心口,傅迟许觉得今晚这块地方怪充盈、怪滚烫的,“你说,诉诉刚才算不算是在撒娇?”
徐亦文冷漠脸,揣着明白装糊涂答:“不知道,毕竟我没有相关经历。
“出于我个人角度揣摩,我认为不算:余先生只是无比寻常地在与您对话。”
“啧,”傅迟许嫌弃这个回答,直接不听不听,“说你不懂,你还真就什么都不懂。
“诉诉就是在撒娇!我问能不能用他的名义请客,他没说不能;以往他都不屑于花我的钱、麻烦我办事的——这回不一样了!”
傅迟许越盘越笃定:宝贝老婆刚才就是、就是、就是在撒娇!
心里那叫一个澎湃来潮啊!
他赶紧催着徐亦文,去订电视台附近最豪华的KTV和酒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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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诉时简单卸完妆、换下演出服后,被苏嘉鸣搭着去了和闻柯约见的私房菜餐厅。
他没让苏嘉鸣跟着一起,而是约定了个大概时间后,自己进去的。假如约定时间到了,余诉时却没能从餐厅里出来,苏嘉鸣会直接采取强制措施。
推开包间房门进去的瞬间,余诉时明显地看到了闻柯脸上的诧异:“小时哥哥,你……你怎么一个人过来了?”
闻柯反应挺快。意识到自己可能面露不妥后,他赶紧用言语找补。
“苏、苏经纪人应该有送你过来的吧?不然这都这么晚了,哥哥你一个公众人物在外面抛头露面的,也太危险了。”
闻柯边说边递过筷子,顺带转了转放着八菜一汤的圆桌转盘。
“录得这么晚,哥哥你肯定饿了吧?快吃快吃,已经让店员热过一轮了,现在都还热乎着。”
余诉时在闻柯对面坐下,虽然接过了筷子,却没有动菜。
他将瓷筷轻轻地架到面前的瓷碗上,看着瓷质餐具上印着的青花纹,酝酿了一下开场白:“真是担心我安慰吗?”
闻柯诧异:“什么?”
“我说,你真是担心我安危吗?”余诉时抬眸直视闻柯,“不是可惜我一人前来赴约,你错过了一个大好的营业机会;也不是借着约饭的名义,试探我的态度?”
余诉时原想着开始得温和一点,循序渐进地推动情绪和提问的,可惜最终选用的方式还是不太温和。
他还是喜欢开门见山,有话直说、有事直问。
“昨晚的爆料,是你干的吧?”余诉时挑开天窗说亮话。
闻柯先是愣了一下,然后才装作慌乱无措的样子,装着糊涂反问:“昨晚爆料的,不是哥哥的婚前协议、和哥哥跟前夫哥的离婚协议吗?
“这么重量级的东西,我想爆也爆不出来啊!哥哥你就别开我玩笑,别逗我了。”
余诉时看闻柯的反应有趣:“该说你心理素质比我还好呢,还是该说你警惕性实在太强——早有预料也早有准备好?
“北都电视台休息室,录制公益主题曲的那天。你突然推门而入时,偷听到了我和嘉鸣的对话,对不对?”
无意偷听到关键词后,闻柯表现出了超乎寻常的敏锐。
这份与他一贯表现出的纯良形象相违的敏锐,让余诉时隐约察觉到:闻柯的天真、单纯、懵懂不知事,可能都是装的。
这个小插曲为余诉时敲响了警钟。
余诉时本该自那时起对闻柯提起警惕,却不想……闻柯录制橙台综艺时的一顿操作,又硬生生地拉起了他的好感,顺带降低了他对他的防备。
“你很在意三万块的事,一直在背后调查我。不料做事不谨慎,让嘉鸣的律师朋友察觉到了蹊跷。
“之后《游园会》录制结束,受了你的照顾、而对你放松戒心的我,邀请你加入饭局。也是在类似的包间里、班桌上,你经嘉鸣之口得知了调查暴露。那时候的你和现在一样,反应飞快。
“没有太多的思考和精密计划,你反手将这口锅扣在了傅迟许身上。”
在他和苏嘉鸣都还在猜测阶段、对这个“背后调查”的人选仅有模糊的轮廓时,闻柯用巧妙的言语引导,让这个模糊的轮廓变成了傅迟许的模样。
之后复盘,余诉时仔细琢磨了一下。
或许傅迟许也有在暗中对他进行调查,但以傅迟许的人脉和手段,根本不可能让苏嘉鸣的业内朋友觉察到端倪。
——真要无能到那种地步,傅迟许能先任何人一步把安享集团埋了。
更别说傅迟许是他的前夫,渠道更多、不少信息也会获取得更方便。优势占尽还菜得让人发现,那也实在太丢人、太丢堂堂傅家的面儿了。
见余诉时将事情捋得这么清了,闻柯也不想再演了。
他收起了那张假模假样的热情年下弟弟笑脸,放下筷子长呼了口气:“如果……我还是否认呢?哥哥要怎么才能证明,你的推论百分百是正确。”
“我后来询问了嘉鸣,他那个律师朋友通常在接什么地区的业务。嘉鸣答,就在北都。”
余诉时垂眸,心里升起一丝丝愧疚。
这个谜底并不难找,只是当时的他情绪上头、被闻柯完全带偏了思路,才没能想到这一茬。
进而才会冤枉了傅迟许那个大混账。
“在北都,说明这个‘暗之人’调查的东西与我的婚姻相关,因为我是在北都登记结的婚。傅迟许作为我的前夫,没必要调查我的婚姻细节,那么——”
“排除掉前夫哥之后,就是我了?”思维活络的闻柯,很快接上余诉时的思路。
他自嘲一笑,摊了摊手宣告自己完全落败。
“对不起,小时哥哥。”
正如余诉时所说那般,闻柯预料到了会是这种发展。真正被拆穿所有所作所为的一刻,他反倒很轻松、很坦然,像是潜逃的死刑犯终于被缉拿归案。
“我骗了你,我……辜负了你。”
余诉时面色一沉。
骗和辜负,他这一世人中最厌恶的两样事物。
也是他为什么会说,“闻柯做了和傅迟许一样的事”。
尽管他对两人付出的情感不同,一边是曾想厮守一生的恋人、一边是曾努力帮持的后辈,但得到的后果却都一样:他们都骗了他,都辜负了他。
“为什么要这么做?”余诉时想不明白,“我对你不够好吗?我……哪里没善待你,哪里亏欠你了吗?”
闻柯咽了口唾沫,以为自己很冷静了,不想余诉时一追问,他就忍不住哽咽:“不是的,不是的哥哥……
“你很好,你特别特别好。错不在你不够好,错在我太贪心。”
哽咽是为强烈的自责和愧疚,也是为……他明白他要失去余诉时了。
他要失去一位特别特别好的前辈,一个特别特别好的哥哥。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情绪一旦溢出一点,就难再刹住全部。闻柯哽咽着重复道歉,不受控制地将一切都交代了出来。
“是我太贪心,是我太贪心!
“尝到了一点和你营业的甜头后,我就控制不住地想要更多;看了一点我和你般配的所谓糖点分析后,我就真的想将你据为己有、把你变成我专属的哥哥。
“我知道我这样做不对,我好几次都觉得我病了……靠和你的CP得到关注度、以及经纪人的重视后,我特别开心;但也是那一刻我知道,我病入膏肓、我无可救药了……”
余诉时只是冷眼:“借口。”
都是借口。
这一骂更搅动了闻柯的情绪,加重了闻柯的哽咽:“是,都是借口……但是哥哥,我真的真的很后悔。早知道会闹到这个地步,我不会接受黄仁洁的邀请、更不会和他联手!
“我真的……真的很后悔……我一万个、一百万个不想跟你闹翻,可我却已经上了这条贼船。”
“黄仁洁?”余诉时精准捕捉到关键信息,“原来你还跟黄仁洁联手了啊,我说怎么几次热搜事件的风格这么激进,一点也不像你。”
“是!”眼看着还有余诉时感兴趣的情报,闻柯赶紧将知道的情况都往外倒,“我、我没那个煽动舆论的能耐,都是黄仁洁在背后当主要推手!他他他——他不知使了什么招数,哄住了傅董事长,然后……”
余诉时眉头一皱,深感其中不对:“黄仁洁,哄住了傅董事长?”
他的大学老校友,什么时候有这能耐了?
作者有话要说:本想快快过完这一部分,但好像还是快不了(对手指)
今天好像没卡到0点之前呜呜呜,痛失小花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