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开始的言论还比较正常,尽管嘲讽意味满满,但都在与余诉时的可忍受范围内。
舆论发酵了一段时间后,又伴随着[安享集团澄清]这个话题的热度攀升,带着恶意前来的人越来越多。余诉时置顶博下的评论,也越来越不堪入目。
[我不理解,这样趋炎附势嫌贫爱富的劣迹艺人,怎么还没被封杀?]
[终于敢说了,避风屋是我听过最难听的歌,不知道为啥能大火]
[今年爆红之后资源不错嘛,为了上位没少被金主睡吧?]
其中最过分,羞辱意味最浓重的是这条:[一个被不知道多少人玩烂了的戏子,也好意思蹭安享。骂你二手货都是抬举你了,祝你一辈子没人要、孤独终老。]
余诉时本没想搭理的,这样被聚众黑嘲的事情他不是第一次经历。自和傅迟许结婚以来,他遭受过无数极端的、没有原因的恶意。
他一路以来应对的方法,就是不搭理。
没离婚前觉得没必要,他会用实力证明自己。加上傅家防他如防贼,就算他想搭理、想反击,傅家也大概率不会提供帮助——搞不好还会冷眼嘲讽,心道他果然是势利眼,果然是冲着安享能给予的好处而来。
离婚后,余诉时就更觉得没必要了。已经被骂、被误解了这么久,实在不差这一时半会的澄清自证。
除了今天,他确实被气得厉害。
明明整件事情的起因在安享、在傅迟许,引爆的原因也在安享、在傅迟许,但最终炮火的落点,却在他。
“可真行,”余诉时哪怕生气,吐槽骂人时也是正常语气,“骂我势利眼都不够解气了,还得反手造我的黄谣。
“怎么,真就觉得我一点脾气都没有?”
他选出那条骂得难听、毫无根据,却能轻松收获白赞的评论,本想长篇大论,一一反驳评论中提到的“玩烂”、“戏子”和“诅咒”等内容,又不愿费劲地斟酌措辞。
最终,他只回复了四个字:承你吉言。
回复完,他直接将手机关机扔掉,人往床上一躺、捂上被子,彻底断绝与外界的联系。
直到隔天被苏嘉鸣从梦中叫醒,余诉时才知道,自己简简单单的四个字回应,引发了多大的争议。
“也就力压安享那个词条,在热搜第一上挂了两个多小时吧。”
“力压安享?”余诉时诧异。
两个小时不是重点,重点是他的词条居然能压过安享?
“我们一没人脉二没花钱,竟然能压过了安享真金白银的澄清热搜?有点不应该吧。
“还是说,这算一种表态?”
借他的回应,表明安享集团和傅迟许,也不想再跟他有瓜葛的意思。他们双方各自安好,各自“孤独终老”?
苏嘉鸣不太认可这个分析:“傅迟许和安享集团要是想表态,哪犯得着借你的微博?直接发声明不就好了。”
和余诉时的思路相反,苏嘉鸣倒是觉得安享的态度挺暧昧,澄清声明中没有提及“复合”相关的内容,明显是还留有余地。
大概率是公关部那边没收到傅迟许的表态,所以只能模糊处理、不做回应。
不过这些话苏嘉鸣只敢想想,不敢说。
余诉时昨天刚和傅迟许撕破脸,现在正是神经过敏的时候,不仅不会信他的猜测,大概率还会想出其他阴谋论。
果不其然,余诉时马上改口:“那就是故意送我上热搜,想看我被聚众黑嘲?
“反正我一出现在热门广场上,就不会有好事出现。”
苏嘉鸣摊了摊手,没敢应声。
余诉时的路人缘一直都比较玄学。因为性格沉稳不争抢,在瞬息万变、人皆戏精的娱乐圈中不易掀起水花,所以他没有“战斗粉”这种东西。
加上他是靠上星电视剧爆火的,粉群中的主要组成是爱看电视、不怎么上网冲浪的中年人们。这导致他哪怕商务价值暴涨,代言和品牌邀约源源不断,但网上的舆论该不好还是不好。
因而现实和网络世界中,余诉时的风评完全是两个样。
想着网络舆论影响不了现实商务,苏嘉鸣安抚好余诉时的情绪后,就没再搭理热搜相关的事了。他万万没有想到,事情的转折出现在两天后。
刚回到深城的余苏二人,忽然接到北都电视台的电话,说前段时间录制的主题曲不合适。
“余先生的声线有些太尖锐了,在五位歌手的合唱中显得非常突兀,甚至乎修音都无法改善呈现效果。
“经声乐老师和修音师建议,我们决定更换主题曲的参与演唱者。”
电视台工作人员给出的理由如上。
苏嘉鸣接电话时开了外放,余诉时在旁边听完,直接夺过手机追问:“受邀录制主题曲的另四位歌手中,有两位都与我有过程度不一的合作。基于这个角度,我认为应该不会出现声线不融的问题,那请问贵台声乐老师建议的根据是……?”
工作人员呃声犹豫了一会,才含糊不清地答:“我们有自己的考量。”
余苏二人一听,立即交换了个“懂的都懂”的眼神:声线不融摆明了就是借口。
况且在接受电视台的邀约之前,余苏二人组就因为不知道有哪些歌手受邀,而提出过“声线可能不合”的问题。当时电视台的说法,可跟现在不同!
当时说的明明是:多样的声线或许会破坏歌曲的整体性,但也体现了包容,跟奥林匹克运动精神不谋而合。
意识到其中可能有猫腻,苏嘉鸣赶紧追问:“理解理解,反正是公益歌曲,决定权在电视台。我就是有点好奇,顶替诉诉的歌手是谁——能透露吗?”
工作人员这次的回答直接很多:“是黄仁洁。”
电话挂断后,余苏二人默契地又对视了一眼,然后不约而同地撇嘴表示无语。
“我说呢,早不换人晚不换人的,非得等到录音结束好几天、都在后期阶段了,才打电话来通知要换人。原来是有人看到前几天的热搜后,闻着味儿准备‘趁虚而入’了啊。”
苏嘉鸣阴阳怪气,言语中毫不掩饰对“有的人”的嘲讽。
和冷嘲热讽的苏嘉鸣相比,余诉时更多的是惊讶:“黄仁洁居然还在当歌手吗?印象里,他不是快有一年多的时间没发歌了?”
黄仁洁是余诉时不同专业的同校同学,曾都是校学生会文娱部的干事。
和出身大山的余诉时不同,黄仁洁是个富二代,家里为了送他进演艺圈当大明星,没少在音乐模块上替他砸钱。因而家里有钱、又备受家人宠爱的黄仁洁,一向心气高傲、优越感满满。
在余诉时因校园文艺汇演,结识傅迟许、并和傅迟许恋爱以前,黄仁洁待余诉时的态度还是不错的——可能还是优越,但会碍于要维护“人见人爱·人美心善大少爷”人设,而有所收敛。
时许恋爱后,黄仁洁就越来越收不住了,就差没把“嫉妒”二字写在脸上。
后来余诉时离婚,黄仁洁写了一首名为《献给自由》的自作曲,加班加点赶在余诉时离婚后的第三天发行,就是为了内涵余诉时不配,并隔空祝福傅迟许“恢复自由”。
只是因为歌写得实在太口水,制作也粗滥,既没质量更没诚意,被短暂地讨论了一段时间后,就无人在意了。
“不清楚,”苏嘉鸣连听歌软件都懒得开,不想给黄仁洁增加搜索指数,“反正这哥又跑综艺、又客串电视剧的,什么事都干点,但就是不发歌不唱歌。
“怎么着,不会是唱不了了吧?”
听着苏嘉鸣的内涵,余诉时不厚道地笑了一下。
是不是他不知道,但黄仁洁在部门排演节目的时候,就……经常起错调或唱破音。
“电视台真是不长眼,前脚嫌弃你声线尖锐、嗓音条件不好,后脚换了个更差劲的,”苏嘉鸣这嘴巴突突的,内涵起来没完没了了,“可别到时候翻车了,又死皮赖脸地来找我们救火哟。”
余诉时被逗得不行,笑道:“来找也不救。真以为我没脾气,次次都这么好说话?”
尽管主题曲被换很不爽,但想想本来就是公益歌曲——不赚钱,也就意味着没损失。除了白费精力之外,好像也没什么可惜的。
余诉时挺无所谓的。爱谁唱谁唱吧,他正好还不用奉陪了。
“你就一点都不担心?”见余诉时很快调理好心情,苏嘉鸣忍不住逗弄,“黄仁洁和傅迟许一直保持着联系的吧,你就不怕傅迟许真被黄仁洁勾走?”
“哈?”余诉时莫名其妙,“我为什么要担心?”
他一点都不关心黄仁洁,因为他们根本不在一个赛道。可想起傅迟许那张脸,和那天那番“深情款款”的复合告白,余诉时就感到一阵倒胃口。
“真被勾走了,那才好呢。”
他一定祝他们长长久久、白头偕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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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余诉时给予前夫“最真诚”的祝福时,前夫本人——也就是傅迟许,正巧打了三个大喷嚏,后劲大得他有一瞬间神智不清。
“靠……”用纸巾胡乱擦了两下,傅迟许烦躁丢开,“是诉诉在骂我吗?骂得好骂得好,还知道要骂我就好。”
看完徐亦文一分钟前发来的调查报告,傅迟许照着报告上的内容,精准无误地从通讯录中翻出一个号码,重重地那么一点——拨了出去。
“喂,张伯伯吗?听说您台里啊,有些人……
作者有话要说:外人看来:安享表态!时许彻底over!
诉诉觉得:我想的果然没错。
实际茶总:呜呜呜,老婆还知道要骂我就好……
呜呜呜苏米马赛这两天实在有一点忙!更新来迟了我土下座道歉!随机给大家发红包,希望老板们不要介意quq