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呜呜呜。”艾骞假装抹眼泪，“小04，你的预告片效果太火爆。《拉芙》的直播预约人数激增，后面跟了1234567……我也不知道多少个零，呜呜，好感动。”

明显已经习惯自家宿主浮夸做派的04对此并没多少反应，语气淡然：“嗯。”

“唉，你的反应一如既往地没意思。”艾骞恢复正经，跟他分析了一通预约人数的意义，又继续说，“预告片里说了你是埃尔请来的半场嘉宾，所以大家已经默认你跟埃尔是cp。这才是预约人数激增的原因。”

艾骞摸摸下巴：“可要真按大家所想，那岂不是很没看头。可你要是一直不搭理虫星的大将军，将军的粉丝就能骂死我们这档小节目。”

按照星网数据，《拉芙拉芙》是当今最有热度的综艺。忽视艾骞一向的夸张，04说：“您想怎么做？”

“你现在这样就行了。实话实说，我对大将军还是有些期待的。”艾骞嘿嘿一笑，用手肘撞撞他手臂：“等节目将打赏金分下来，我大方拿出万分之一请你吃饭，你随便点。”

04：“您不必破费。”

艾骞大喜：“好，那我就自己存着了。”

04：“嗯，宿主您开心就好。”

明明是疏松平常的一句话，但或许有埃尔等一众雌虫的对比，艾骞难得以异样眼神看了他一眼，犹豫半晌仍是问道：“小04，如果我和你没有任务上的关系，那次在森林里，你还会出现救我吗？”

04对宿主从来都是实话实说：“宿主，如果不是任务关系，您还未来到这里就已然安眠。”

这么说也没错，艾骞嘴角一抽，心道自己真是抽了风，居然计较细腻的感情问题。果然跟这几天被迫跟利斯卡和埃尔聊多了，他也不太对劲。

他拍拍04的肩膀，道：“不说这些，一会另外两只雄虫来了就得开机，被听见就是违规了。”

04：“宿主您放心，他们还在高台下，听不见我们谈话。”

桌上果盘中的一颗樱桃含入嘴里，艾骞又恢复那副吊儿郎当的模样：“这位恶龙大人，你呢，快把他们绑上来陪陪我。只绑我一个上高台，我是褒姒还是妲己啊？”

04起身：“好。”

“哎哎哎，停！”艾骞没好气地拉住他，将他按在半场嘉宾特属座位上，“谁让你真下去了。等他们上来。”

高台处雄虫聚集，百米外六位雌虫在听节目组宣读规则。

“曾经有三位雄虫在拉芙拉芙星过着幸福快乐的日子，突然有一天，半路冒出了一位恶龙。他捉走了雄虫们，请拉芙拉芙星最勇敢的雌虫骑士闯过层层关卡，登上高台，带走一位你想守护的雄虫。”

“没有接回雄虫的两位骑士将被拉芙拉芙星放逐。”

“今天的意外掉落情报是——如果骑士选择恶龙，就能将恶龙带回拉芙拉芙星。”

“其中，一名骑士被赋予探路的要职，率先出发。请问你们谁愿意当这名骑士？”

利斯卡飞快地迈出一步，身后的一手顶着一只雌虫：“我我我！”

布莱克上前一步。

另外一只被阻拦的雌虫留着板寸头，虽一言不发，但眼神已经说明一切。

谁知一道残影闪过，三只还在争夺的雌虫齐齐愣住，心中悔恨万分，看清是谁后又觉得理所当然——开玩笑，他们可打不过埃尔，那可是虫星评级最高的雌虫。

一旁的两只雌虫自知抢不过，没有出声，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天。

节目组设置的第一关是“凌波微步”。

“拉芙拉芙星的骑士已经到达了恶龙布置的第一个机关前。水中有绑匪的宠物——食虫鱼，骑士只有踩在水果精灵身上才能过河。”

水果精灵其实只是漂浮在水上的水果图案气垫。只要踩在气垫板子上就能闯过第一关，这对军雌来说太简单了。节目组设置的时候，已经考虑到这个问题，所以在埃尔要闯关时，直径一米的气垫飘走，几个直径三十厘米的气垫突然从水底冒出，跳出水面后又落回去，随着波纹晃晃悠悠。

“陷阱变动，是恶龙发现了骑士！”节目组中二的旁白再次响起。

埃尔奔跑的速度却从没减弱，轻踩在气垫上又跳起，水面荡开阵阵急促的波纹，圈圈涟漪碰撞碎裂。

当真有凌波微步的意味。

不同于下面闯关的热烈，高台之上，04被安排得明明白白。

不是被节目组安排，是被他的小弟安排得一清二楚。至于04有一个小弟的事，04也才得知。

“老大，你渴吗？来喝茶。”雄虫给04杯中倒水。

喜滋滋看戏的艾骞边吃樱桃边调侃：“恶龙神威，这么快就收了个小弟。”

刚刚喝完一杯水的04：“……谢谢。”他接过水，礼貌性地喝上一口。谁曾想，坐在一边的白发雄虫表情委屈，绞着手：“教司，您那天和我们说一句话都没超过两个字。”全程只有“嗯”。

说来也是缘分，那天在基地碰上的雄虫提迦也是《拉芙拉芙》的雄虫嘉宾。

艾骞啧啧咋舌，捧腹直笑：“我看拉芙拉芙星的雄虫不是被恶龙绑走的，而是主动抓着恶龙尾巴。恶龙飞回巢穴，想甩甩尾巴，却发现：哎，尾巴上怎么长虫了？”

04：“……”

“老大，你饿吗？吃水果 。”雄虫将果盘中最后一颗樱桃递到04嘴边，态度真挚。

将樱桃捏在手里，04选择自己吃：“谢谢。”

拿樱桃拿了个空的艾骞笑容凝滞：“……”

没有樱桃，提迦拿了剩下的那颗青葡萄放在04手中：“教司，您饿了就先吃吃水果。一会我给您拿脆脆薯片。那是我珍藏的小零食。”

04：“谢谢。”

提迦霎时笑靥灿如朝阳，但转手要去拿青葡萄的艾骞笑不出来了。

“老大，你热吗？扇扇风。”雄虫拿起节目组准备的小风扇，对准04。

提迦在04那一边也给他小风扇，道：“教司，我也能给您扇风。”

虽是夏季，但如今还是上午偏早的时候，气温不高。高台四角有通风设备对着雄虫们，所以“热”是不存在的。

两边头发被吹到中间，还有的被吹到了眼中，04躲了一下。理好头发，但发丝再次被风力吹到中间。

风中凌乱的04：“……谢谢。”

“老大，你最近忙吗？要不要回来看看？哦，对了，我们公司搬过了，我一会告诉你地址。”

回哪？又是上次任务留下的牵扯吗？

他在别的世界不得不使用“身体”时，哪怕被看见，也无所谓——因为每个世界能够使用的身体都很“干净”。

那些“身体”只是身体，不是身份。04在那些世界没有任何羁绊——他只是一个旁观者、记录者。

但在57312世界，他不是。

想到昨天验证完身份弹出的个虫信息界面中的婚姻状况和配偶名字，04头次感觉喉间像梗住什么。他端起雄虫给他倒的水，抿了一口。

对宿主，他不能撒谎。但是对别的生命体，04还会客套一下：“有时间我会去的。”

雄虫瞬间感动，张开双臂就要给04一个大大的拥抱。说来也巧，四只雄虫中剩下那只雄虫就是前几天遇见的提迦。

提迦见雄虫动作，霎时急了，也站起身要和教司抱抱叙旧：“教司，您不忙的时候也要来看看我们！”

不久前在基地被偷袭过的04蓝眸微转，站起身避开了他们的肢体，盘腿坐在高台边缘。这其实是节目组的指示，不能怪他。

提迦和雄虫幽怨地看了眼举提示牌的节目组。

节目组全然无知，教04系好安全绳后，跟他再次讲解“恶龙”的规则，确保雄虫没有忘记。

04点点头，接过节目组递来的水枪，盘腿坐在护栏开口那面，打量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拉着绳子往高台上爬的埃尔。

高台的一个立面面是倾斜的，倾斜立面和顶面接口处有模拟瀑布效果的装置，水汩汩往外喷涌，从倾斜面流淌下。

倾斜面摩擦力小，节目组禁止雌虫虫化，所以埃尔身体大面积和身体接触，衣物浸湿。他到下颚处的金发不知何时被他拢到脑后，五官完全展露，紫色的眸中像是撒了被水纹搅碎的光。

耀眼夺目。

和04对上眼神，埃尔眉眼不自觉带了些弧度，抓住粗糙的麻绳，将自己又往上带了带。他朝04露出一个笑容。

拉芙拉芙直播时，嘉宾在游戏挑战时是无法看见弹幕的，不然他们就能看见满屏的尖叫。

节目组：呜呜呜！将军终于主动了！他终于不摆了！

04：“努力都是徒劳，你无法救出他们。”

“没关系。”埃尔继续往上，离墨发蓝眸的雄虫的距离不断缩短，“我要带走的不是他们。”

04拿水枪滋他，无感情地继续念艾骞写的中二台词：“我奉劝你停下，不要再靠近。”

比起斜面那打着白卷的急湍水流，水枪可以说是杀伤力为0的武器。埃尔不躲，水枪滋出的水将自己的发一点一点打湿。

其他雄虫也陆陆续续坐在高台边缘，拿起水枪攻击雌虫。

艾骞：“击落击落！”

提迦：“将军，我不是故意的。”

旁白：“意外掉落情报——雄虫们被恶龙洗脑了！”

眼见雌虫再往上一步就能摸到高台边缘，04突然出声：“埃尔。”

被四支水枪对着滋，埃尔全然不恼，笑容和煦，不紧不慢道：“恶龙阁下，是有想对即将带走你的骑士说的话么？”

04放下水枪，按下一个按键，埃尔手中的麻绳霎时松弛，埃尔瞳孔微缩。

旁白：“意外掉落情报——恶龙极其厌恶骑士，会将骑士甩落高台。”

旁白结束，麻绳被水流冲下水池，高台上却响起艾骞起哄的声音：“哇哦——”

提迦以双手覆眼，食指和中指却分得极开，露出他那红色的眸，控诉道：“将军，你怎么还是大庭广众下欺负教司！”

那只一直喊“老大”的雄虫居然露出一副甚是欣慰的样子：“老大和将军还是一如既往啊。”

被压在地上的04只要微微抬手，就能触碰埃尔的面庞。他眉间微凝，抬起的手转了方向，打横用小臂抵住埃尔的胸膛，不让他靠近。

昨晚的闹剧仿佛要重演。

04将他推远，口中说着节目组要求说的台词：“龙不会跟随你离去。”

方才绳索刚有松动的迹象，埃尔就反应敏捷地一跃，抓住高台的边缘在往上跳。按理来说，四只雄虫完全挡住了开口，他不小心撞到雄虫可以理解。

但也不知他是故意还是无意，四只坐在开口处的雄虫，他就是“不小心”压在了04身上。

埃尔也不拖沓，很快爬起身，伸手拉04起来。

待04站定后，埃尔笑道：“尊敬的恶龙阁下，我只是一位身居闲职的骑士，拉芙拉芙星已经不再需要我。”

埃尔朝他倾身，眸中似有光亮，笑意愈发柔和：“恶龙不和骑士走，那骑士提早退休，陪在恶龙身边如何？”

04听不出埃尔的深意，其他三只或多或少知道实情的雄虫都是一惊：“！”

埃尔日记

昨晚太过分，把他吓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