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埃尔。”04走到埃尔跟前，单刀直入地问道，“我之前是否将什么寄存在你这？”比如什么能够储存记忆的小装置。

拉芙节目组与世界谈合作的会议已经结束，虫们陆陆续续地离开，如今偌大的会议室只有寥寥几只虫。

欧珀瑞森提着某只眼巴巴望着林肆的法斯特，最后将法斯特一脚踢出会议室。他转身拉上门道：“喂，您二位玩得小心点，弄脏了自己清理。”

等虫都走光了，埃尔才道：“当然有，还不少。”

04：“有没有特别重要的物品？”

埃尔思索半晌，摇头对04笑道，“你留下的东西，我想不出没有不是特别重要的。”

雌虫的话语真挚，让04略微有凝噎。

埃尔补充道：“况且大部分都留在虫星，要给你，也得等节目组回虫星拍摄的时候。你放心，这周过完，我们就会回虫星。”

04：“谢谢。”

两虫之间静默了会，04转身欲走，埃尔喊住他，道：“林肆，你走之前，诺斯一定还会来找你。”

诺斯？04想起来了，是那个囔囔着他许下过一个承诺的棕发雌虫星盗。他道：“明白。”

“诺斯很难缠，他一定会计划劫狱的事，所以我这几天会去支援春海星军雌。提迦和布莱克也会很忙，利斯卡要守在艾骞身边，保护艾骞的安全。”

04：“明白。”

埃尔：“虽然我很想说这是命令，但现在，我不是统率反抗军的将军，你也不是教司。”

04微微回首：“埃尔先生，你想说什么？”

“请不要叫我先生。”此话语气略显生硬。埃尔抬眸看向他，声音到底还是放柔和了：“春海星武器库有异，可能与星盗有关。你要注意安全。”

“……谢谢提醒。”

那日之后，林肆就再没见到提迦、布莱克和埃尔。利斯卡就算悄悄守在艾骞身边，也是时时警惕，法斯特和欧珀瑞森都有工作。

白日，他带着艾骞在星甲战中熟悉游戏，晚上法斯特和欧珀瑞森回来后，四只虫就一起上星甲战组队。

至于利斯卡？他听到一起打游戏时，绿眸顿时一亮，随即又黯淡下去，道：“可我得和其他军雌一起守卫艾骞雄子。”随即他对着艾骞狡黠一笑，道：“等回虫星，艾骞雄子要带我赶上你们的进度。”

艾骞跟他好兄弟似的打哈哈，随口应了。

见利斯卡满意甚至可以说得上有些灿烂的笑容，04不知为何，心里又浮现些异样。

明明下定决心要在埃尔身边查清楚那记忆是怎么回事，调查对象加班去了，有种虚浮的期望落空感，这三天说长不长，04却觉得时间像是被无限拉长。

今天晚上，还是带三位虫在星甲战里挑战对手的时间。

星甲战虽说是为了雄虫专门设计的，但为了满足雌虫和亚雌的好奇心，也推出了低精神力要求的大众版本。

相当于是你只要有点精神力，你就能上星甲战。而那些s级、a级机甲，也只是成了操作难度高的机型。

雌虫和亚雌基数大，对精神力要求高的机甲又好奇不已，有可以在星甲战上进行模拟战，所以市场上主流的还是低精神力版本的星甲战。

他们戴好头戴式设备，进入游戏世界。

【资深首位】：老大老大，我们今天还是打排位赛吗？

【钱钱都来我怀里】：小04，又是拜托你带飞的一天喽！

【境】：啧，先说好了，我负责后排站桩，不负责输出。

【资深首位】：就你那技术，谁还指望你输出啊。艾骞，别光指望老大，我也很厉害的。

【04】：开始了。

队伍聊天中，法斯特和艾骞不停欢呼。

打了数局后，他们匹配到了四位难缠的对手。对手的机甲小巧，几乎只能说是贴身铠甲，甚至还能施展骨翼。

他们的动作灵活程度，以及各类动作的利落狠绝程度，完全可以断定他们就是军雌。

【资金首位】：星甲战里最近多了不少这样的‘机甲’，据说是某位玩家按照虫化后的铠甲制作的。喏，老大，你看那银黄的和黑金的，据说都卖出天价了。

【境】：最近一直在查。他们的对决录像，我们已经研究过数次。这几天晚上连着加班，可算碰上了。

局内聊天：【对面的菜菜】：对面的，你们一个只会在后排躲，一个跟打醉拳似的，打得我们很憋屈啊。

局内聊天：【境】：啧，打个游戏废话这么多？没虫罩你就别酸，这酸味，隔着网线都让人嫌恶。

【资深首位】：呜呼，站桩说得好，接下来看我和老大的了！

下一刻，本来还被压着打的04和法斯特将艾骞和欧珀瑞森拎到一处，彻底没了包袱，霎时扭转了局势。

【资深首位】：老大，你对上的那台银黄色的，腰部位置最容易打出暴击，伤害高。身后那台黑金色，全身防御较高，但肩甲那块易穿透……

【境】：老板，左后方。

【资深首位】：老大，那台银黄色的头部也很脆弱……

【境】：老板，第三台机甲从右偏后方向冲来。

……

战斗结束后，敌方全败，我方两台机甲满血，两台机甲剩了四分之一的血条。

【钱钱都来我怀里】：你俩在指挥咱小04上还挺有默契的哈。

【资深首位】：那是。我和站桩好歹也是几十年的游戏搭子了。

【境】：星甲战的玩家贸易自由开放，如今看来倒是太开放了，这样的机甲也能卖出高价。啧，明天要留公司加班了。

他们在复盘，04却是收到一条来自埃尔的信息——有空吗？

04：有。

埃尔：帮忙侵入这个星网账号，查清他的资金来往记录。

按理说，04不该帮他，特别是这种既违法，又无端耗费系统能量的事。04直言不讳：抱歉，我一向遵纪守法。

埃尔：我突然想起，真的有一件意义特殊的东西。

04：……

04：我试试。

几只虫聊了一会，纷纷下线，04也没等到埃尔的回复。再次扫了眼那星网账号，04觉得方才自己答应得太快了。

他既没有这个账号登陆过的设备，也不知这个账号登陆过什么网站和软件，就算知道了，也不能直接找那些软件公司的服务器……

等等，为什么埃尔不交给其他虫去查？比如警察，又比如军部中的相关部门……

醍醐灌顶般，04明白了什么，马上喊住了法斯特和欧珀瑞森。

法斯特有些呆愣地指着自己，随即又惊又喜：“老大，你找我？”

欧珀瑞森用中指推了把金丝眼镜，神情不耐：“老板，如果您知道接下来说的话不好听，就闭嘴。”

04道：“抱歉，但我现在需要去趟‘世界’。”

欧珀瑞森警觉：“干什么？”

04如实回答：“查个星网账号。”

欧珀瑞森扬眉，道：“所以，我还得继续加班？”

法斯特肩头都耷拉下来，面上愁苦：“加班？”

“没让你加班，困就去睡觉，别天天打哈欠影响公司形象。”欧珀瑞森睨了眼法斯特，随即往门外走去，“老板，走了。”

“哎呦，别望了。”艾骞不知从何处走出来，拍拍法斯特的肩膀，道，“回房间，陪小爷打牌！”

两只雄虫笑哈哈地打牌，04这边却是头次来到“世界”。空无一虫的“世界”无声空旷，在一个办公室内，04轻触冰凉的桌面，垂眸看着欧珀瑞森操作。

“星网账号。”

04不紧不慢地报出一串数字。欧珀瑞森很快调出一个页面。页面上有登录时间和战斗录屏。

欧珀瑞森眉间微拧，道：“到算是巧了，你要查的那个账号，现实中叫莫斯，最近和不少玩家有铠甲贸易。星甲战其实也相当于一个平台，能暂时保管贸易双方上传的虚拟物品和星币，之后再将星币和物品下发给玩家。”

他将屏幕朝04的方向转了些，调整排列顺序，指给04道：“其中，他与这位4开头的账号最近交易频繁，上半个月交易的星币金额总量高达五百万星币。第二就是这个3开头的账号，每次交易金额不高，交易时限长达三个月，交易星币金额总量高达一千两百万星币。”

“这些记录能否导出？”

“能。”欧珀瑞森手指在屏幕上飞舞，随后04终端震动。04将那些账号和交易详细转发给埃尔后，欧珀瑞森点开一个录屏，道：“这是我们刚刚游戏的录屏，这两位玩家也和那位莫斯有过贸易关系。成交的价格也不低。”

埃尔那边依然没有及时回复。04便和欧珀瑞森一个一个查出所有交易过的账号，发现莫斯的客人大多都是回头客，还是那种殷殷支持了两年的回头客。

也有只买了一次的，几乎就都是单纯的富哥儿。

这两个月流向莫斯的星币，高达两亿。

他们忙着调查着莫斯的交易客户，忽然间，欧珀瑞森道：“莫斯上线了。”

上线了？04看着这连接着总服务器的光屏，对欧珀瑞森道：“我想自己看看。”

“随你。”雌虫随意耸了耸肩，潇洒地倒在一旁的沙发上，边看终端边讥讽道：“这莫斯蠢透了，居然在星甲战的平台上犯法。”

04伸手附在光屏之上，蓝眸底下划过一道幽光——他侵入了莫斯的账号，顺带侵入了他的终端，打开了终端的摄像头，拍了照片和视频。

顺手牵羊，04也黑了莫斯终端中所有软件的后台，将莫斯的个人数据缓慢导出。将现有资料全转给埃尔后，他还给埃尔同步了莫斯的摄像头录制情况。

现在的莫斯处在一个华丽的屋内，戴着头戴式设备，哼着小曲，明显心情不错。

埃尔：谢。

什么情况忙到埃尔只能打一个字回复？

大概过了半个钟左右，莫斯的摄像头中，04看到布莱克带军雌包围了莫斯，莫斯强作镇定。

布莱克按照规章制度先将莫斯制服，随后问道：“莫斯上尉，星盗们已经供出了你。如果你主动承认并交出其余军械，尚有减刑的机会。”

莫斯冷汗直流：“布莱克上校，您突然在说什么呢？”

布莱克将白纸黑字的记录在莫斯面前飞快展示了一遍，环视一周，随后逼近道：“你不说也没关系。找那批军械和找这些记录一样容易，只是莫斯上尉，你监守自盗，知法犯法，按照军法，之后可就不容易了。”

极强的压迫感。

之后莫斯崩溃承认到找出军械，04也没看见埃尔的身影。

04打开与埃尔的聊天界面，在输入框中抬指欲输入，却一时半会不知写些什么。

埃尔将那些信息转给了布莱克，应该只是忙，所以只回了他一个字。

04关掉了聊天界面，对欧珀瑞森道：“搞定了，我们回小屋。”

埃尔又不是他宿主，他在担心什么？

埃尔日记

这几日和军雌们蹲守牢狱，又见不到他了。

今天看他秒回我怕消息的速度，能不能臆想……他也有点想见我？

有些期待，这几日的时间便过得快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