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瑾易突然冒出这么一句话,冷辞雪差点没被自己的口水呛住。
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喜儿到底都跟他胡扯些什么了?
“怎么?不是?”
李瑾易俊脸一沉,连语气都转冷了。
“不不不,额……是是是。”见他神色阴晴不定,冷辞雪只能硬应下了。
唯恐一个不小心惹他不悦,自己主仆二人都遭殃。
李瑾易微眯双眼看了她半晌,显然不太相信她的话,便冷嗤道:“本王怎不知竟有这等能耐,能让王妃这般上心?”
冷辞雪嘴角抽搐了一下,一时间无言以对。
说真,她自己都觉得这话有点假。
但她总不能说自己是为了监视他,看他接下来会有什么行动才让喜儿盯他的吧。
思量片刻,她才微微欠身道:
“先前是臣妾的错,惹得殿下不悦,着实是心愧难安,总想着身为妻子既然身子不能伺候,那其他方面就更应该尽到妻子的本分才是,所以昨日您回府,我便让喜儿过来看看有没有什么可以效劳的……不曾想竟然冒犯了殿下。”
“例如呢?”
“例如?”冷辞雪不明所以地抬头看着他。
例如什么?
李瑾易端起茶盏轻抿一口,才道:“例如那些方面你可以尽到妻子的本分?”
“除了侍寝以外的任何事情都可以。”她头脑一热,脱口而出。
话出了口才惊觉不妙,只见李瑾易“啪”地一声把茶盏搁置桌面,脸色霎时冷了下来。
“一个连侍寝都不行的王妃于本王还能有什么用?”她不提侍寝一事还好,一提他就一肚子的闷火。
冷辞雪闻言不由心头一惊。
他这话该不会是想废了她吧?
不行,这炎王妃的身份对她来说太重要了,她绝不能丢弃。
心中一急,她又不经大脑地补充了一句:
“……大夫说了,只要调理得当,半年后即便是天天侍寝都是没有问题的。”
“噗——”
李瑾易刚重新端起茶抿了一口,本想顺顺气的,一听这话险些没把茶都喷出来。
天天侍寝?
这女人还真敢说。
他神色复杂地看着她,愣是一句话说不出来。
反观冷辞雪,倒是丝毫不觉得此话有什么不妥之处。
半年的时间足够她找到龙涎盒,找到实证将他绳之于法了,她一点没担心半年之后他还能有命让她去侍寝。
“再说了,除了侍寝之外,照料殿下的日常生活不也是臣妾的职责所在吗?”见他不说话,冷辞雪趁机把话题引到正轨上。
若是能借故在这霁月阁活动,还愁不知道他接下来的动向吗?
看着她良久,李瑾易才嗤笑道:“王妃还真是贤惠。”
“宋嬷嬷,传早膳。”紧接着他又朝外头朗声吩咐道。
“是,殿下。”候在门外的宋嬷嬷应了一声,转身离开。
“等等。”
李瑾易忽然叫住了她,又补充一句:“把应季的食物一并送上来。”
宋嬷嬷闻言先是一愣,犹豫片刻后还是答应了一声,转身退下了。
冷辞雪看着他,心中不免有些着急了。
他饿了要用膳没问题,可到底要如何处罚她们主仆,好歹也先给个明示吧?
她本欲询问的,可一看到那张冷酷淡漠的脸顿时就不好张嘴了。
免得说多错多,更惹他不满。
不到半个时辰。
宋嬷嬷就带着两名侍婢把早膳传了上来。
三人麻利地把东西摆上桌面,儿后默默欠身行礼就退下了。
屋内瞬间又只剩下两人。
李瑾易慢条斯理地自主位上起身走到饭桌前落座。
坐定后,他先是扫视了一眼桌面的膳食,然后才抬头看着冷辞雪。
冷辞雪一直默默地看着他的一系列举动,见他最后定定地看着自己,不由一愣,有些不知所以然地回望着他。
他……这是在邀请自己一起用膳?
半晌,她才略有所悟地朝他摆摆手,客气地推辞道:“殿下不必客气了,我不饿,您吃,您吃。”
李瑾易闻言眉色一皱,无语道:“谁说让你吃了,本王是让你过来伺候。”
冷辞雪:“……”
“刚刚是谁说要照料本王的日常生活的?”李瑾易斜睨着她,唇角一扯,又道:“难得王妃有这份心,本王又岂能辜负?”
冷辞雪有些哑言,他这是要把她当侍婢使唤?
“本王想喝粥。”
他淡淡地看了一眼桌面上的那盅米粥,说完也没有动,只静静地看着她,明摆着就是等她过来伺候了。
冷辞雪心头不愤却有苦难言。
没法子,谁让她自己嘴贱,自讨苦吃呢。
“臣妾这就为您盛。”她脸上一笑,走了上去。
趁盛粥之际,她偷偷瞄了他一眼,试探性问道:“喜儿她……”
“本王已经让丁赤把她领回春休阁了。”李瑾易淡淡道。
“谢殿下。”她暗松一口气,盛好粥递到面前。
“殿下请慢用。”
李瑾易嗯了一声,接过,低头才尝了一口就放下了勺子,皱眉道:“这粥还是太乏味了……本王想吃蟹黄。”
说完他抬头冲她一笑,礼貌地说道:“那就有劳王妃了。”
蟹?
冷辞雪一愣,这才注意到桌面上正摆着一碟黄灿灿的螃蟹。
她顿时汗颜,这李瑾易是不是有病啊?大清早的就要吃这种拖皮带壳的东西,就不怕被撑死。
看来他刚刚特意交代宋嬷嬷加的就是这道菜了。
“殿下,螃蟹寒性,吃多了会要人命的。”她勉强挤出一个笑容,“好言相劝”道。
“嗯……王妃言之有理,蟹确实不可多吃。”李瑾易深思着点点头,“那就……有劳王妃把这些蟹黄剔出来吧,余下的就让宋嬷嬷不必送过来了。”
什么?
冷辞雪不可置信地看着面前那一大盘螃蟹。
这就已经够让人剔得手抽筋的了,居然还有没送来的?
难不成他原来是打算让她剔一天的蟹?
“殿下您……今日很闲吗?这里少说也有十来只吧?等臣妾剔完怕是午膳时间都到了。”她怀疑地看着他,“您确定要都吃完?”
李瑾易闻言想了想,又道:“说得也是,本王总不能在此干等……那就有劳王妃剔好之后送到书房来了。”
“不是,我的意思是……”
“记住了,蟹黄,蟹腿肉,蟹壳,剥完之后须完整无缺地按原样恢复摆放,不可有残缺或者破碎的。”
什么?
吃蟹就吃蟹了,要求还这般苛刻,他是内心变态还是故意整她?
“这都破腹拆骨了,怎么还可能完好无缺?”冷辞雪不满地辩驳。
“怎么弄那是你的事情了。”李瑾易事不关己地看着她,不待她开口又冷冷地补充一句:
“总之,若是让本王看到有残缺的……是哪个部位残缺了,本王就让你的侍婢哪个部位残缺。”
“你……”冷辞雪被他气得说不出话。
“本王还有公务在身,就不陪王妃了,你忙。”李瑾易好整以暇地理了理袖子,也不理她什么反应,转身就抬步离开。
这阎罗王还真是比蟹还毒。吃吃吃,吃不死你。
冷辞雪愤怒地瞪着远去的背影,诅咒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