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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决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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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慈铁青着脸在温府门前下了马车, 温甄和早得了消息来迎,见了她诧异道:“明儿就是你及笄的日子,怎现在跑回来了?”

温慈抬手, 宝湘等人忙退后一段距离, 温甄和见阵势不对, 又瞧她脸色异常难看,忙问:“这是怎么了?”

“父亲, 姐姐的名字是您给报上去的?”

“是啊。”温甄和苦笑:“你姐姐觉着我害死了她母亲, 宫里要选秀的旨意下来的隔日她便在我面前来哭求指责, 让我将她的名字报上去, 我不答应, 她便以死相逼。”说着叹了口气, 劝道:“慈儿, 她已是铁了心了, 如今旨意已下, 你便是想劝也晚了。”

宫里选秀的旨意下来的隔日?也就是说她的名字已经报了上去才来找她请信王去和太子说情?

温慈心里已是怒到极致,偏她竟还笑得出来:“这么大的事,您就没想着来问我一声?”

“你姐姐说,你定是不允的,便不让你知道……”

温慈点点头:“她的确是长进了,一步一步, 环环相扣,什么都想到了, 唯独就没想到别人的死活。”

温甄和一愣:“慈儿,你这是什么意思?”

“您想知道什么意思,不如随我一起去问问她吧。”说着便朝温慧的院子大步而去,温甄和察觉事情有异, 皱着眉头跟了上去。

春晖园已然翻修一新,瞧着还是往日的格局,然摆设、装饰都变了样,与过去截然不同。院子外面守着宫中禁卫,见了温慈忙见礼,温慈说要进去看一看温慧,禁卫禀报后才将他们一行放了进去。

里面儿也是大变样,温家最好的东西几乎都在这里,还有好些宫里的赏赐,瞧着真是富丽堂皇。

温慧板板正正地坐在当中的榻上,倒真有了些娘娘的架势。除了李嬷嬷和绿琉守在一旁,还有一位肃着脸的陌生嬷嬷,以及两位宫女。

温慈看向温慧,她的目光却未落在温慈面上,瞧见温甄和也一道来了才起身喊了一声:“父亲。”并未理会温慈。

温慈也不在意,对那宫中嬷嬷道:“我有几句话要与姐姐说,不如请嬷嬷下去歇息片刻再来吧。”

那嬷嬷纹丝不动,眼皮都不抬:“还请信王妃恕罪,奴婢的职责便是在温姑娘进宫前不离左右。”

温慈淡淡点头:“你恪尽职守自然是不错的,”看向温慧:“若是姐姐也不介意,那咱们就这么说吧。”

说着打量着屋内摆设,嘴里道:“我倒也没有别的事,只是前几日从外祖母家告辞离开时,姐姐上了我的马车,拜托了我一桩事……”

“慢着!”温慧突然出声,冷冷看了眼温慈,对李嬷嬷道:“你带刘嬷嬷出去喝杯茶,我与信王妃说几句体己话。”

她开口了那刘嬷嬷倒也不勉强,行了一礼便和李嬷嬷等人退下了,温慈摆摆手,宝蝉等这也才退下,屋里便只剩了父女三人。

“妹妹,你一定要如此吗?”

温慈觉得可笑:“我一定要如此?”她转头对温甄和道:“您不是想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吗?我这就告诉您,就在不久前太子府上的金菊宴上,我的好姐姐,您的好女儿,咱们温家的大姑娘,说是为了满足母亲希望她嫁的风光的遗愿,竟然恬不知耻地跑去前院堵了醉酒的太子殿下,被太子殿下拉进屋里后……”

“温慈!”温慧沉着脸打断她,从座位上站起,隐怒道:“我如今已是要入宫的人了,你此时提起太子府上之事是何居心?你是不是就是看不得我好?”

谁知温慈理都未理,继续道:“紧要关头人家又反悔了,险些被太子殿下扔出来,好在太子府上的梁侧妃见过她,知道她是我的姐姐,因而叫了王爷帮忙,这才保住她的那丝颜面。”

温慧气得红了眼,温甄和却已是呆住,满脸的不可置信。

温慈缓缓踱步:“便是如此,她依旧要进太子府上,太子殿下看在王爷的份儿许了她一个侧妃之位,就等他们府里理清后接她入府。”

说着她站住脚,对温甄和道:“而就在几日前李家的两位表姐的定亲礼上,她又私下找到我,说是您知道了此事死活不愿她进太子府上做妾,苦求我请王爷去太子府上说说情,我想着毕竟不能叫您为难,便应承下来,求得王爷又去取消了此事。”

她又看温慧,微笑道:“姐姐您猜,为着你的朝三暮四自私自利,我家王爷在太子殿下面前赔了多少不是?应承了多少条件?”

她一步一步向温慧走去:“你将我和王爷利用的一干二净,我就想知道你可否有一丝觉着对不起我对不起王爷?你踏着我们夫妻一步一步往上爬的时候可有一丁点儿愧疚?”

温慧胸口急促起伏,冷冷笑道:“利用?愧疚?你在说这些话的时候可有想过你自己先做了什么?你勾连赵德川夺了原本属于我的婚事、又因此害死母亲的时候可有觉得利用了我之后的愧疚?”

她脸上的恨意再不掩饰,脸色都险些狰狞:“我利用了你们又如何?我把你们当踏脚石又如何?这些都是你欠我的,难道我不该讨回来吗?”

比起她的歇斯底里,温慈冷静的可怕,“你如今脸皮可真是厚极了,不如容我帮你回忆回忆?当初是你主动去接近赵德川的,若我没有记错,开始时他拒绝了你好几次,可你不顾早有婚约死缠烂打,这才有了你们后来的事。至于我抢了你的婚事——当日拿到信时,你大可拒绝,大可不去,可你依然义无反顾!”

“这世上的事不是说你想要如何就要如何,没有人会一直停在原地等你,每个人都要为自己的选择付出代价。就比如母亲的死——”她的目光冷漠仿佛一把利剑,劈开温慧刻意裹藏了的一件件往事:“不管后来赵公子再约你出去是为了什么,但没有人拿刀逼你去,是你自己选择见他,母亲也是因此才追了出去,最后出了意外受了重伤!”

温慧下意识摇头,眸光震颤:“不,这都是你们联合起来设计的圈套,你就是要害死母亲再来害我,你才是害死母亲的凶手!”

温慈淡淡点头:“好啊,既然你说是我设计的圈套,证据呢?证人呢?拿出来给所有人看看。”

温慧在她的目光下步步后退,却无比激动:“那些早就被你们消除干净了,你当然可以无所畏惧!可是我告诉你,我一定会找到证据,一定会!”

“够了。”

温甄和哑声出口,他整个人都在隐隐颤抖,扶着身侧的博古架才能站稳。

“惠儿,你……”

“你闭嘴!你最没有资格来说教我!”温慧恶狠狠地瞪着温甄和,突然就流下眼泪来:“但凡您对母亲多一丝容忍之心,我不求您爱她敬她,只求您能多包容她一丝一毫,都不会变成如今的境地。”

她抬手颤抖地指着他:“您恨她拆散了您和姜姨娘,可若当初您能果决一些,致死不要我娘,她也不会落到如今的下场!可您到底还是娶了她,却日日冷漠以待,哪个女人年少时不曾憧憬过夫妻恩爱情投意合,她当年也是懵懂无知的少女,可她为什么一日日变得心狠手辣、手染鲜血,都是被您给逼得!”

温慧泪流满面:“您扪心自问一句,难道您心里当真对她没有一丝愧疚吗?”

温甄和神色痛苦,背脊弯下,仿佛瞬间苍老了十岁。

他哽咽出声:“你说得对,罪魁祸首是为父,你们要恨便恨我,千万不要姐妹相残……”

温慈冷笑:“父亲,已经晚了。”

温甄和悚然抬头,震惊地看着她:“慈儿……”

“女儿原本从未想过要对姐姐如何,甚至为了她不惜一再求王爷出手以致欠了太子殿下不少人情,可惜姐姐丝毫不将女儿做的这些看在眼里,为了到达她自己的目的,任意利用。女儿此时便说清楚,从此以后,她的事,女儿再不会管。如果她嫉恨女儿,往后妄想凭借着皇妃的身份对女儿做什么,女儿也决不会坐以待毙!”

说罢回头看了眼满面狼狈,垂眸站在那里的温慧:“姐姐,往后你我便各自安好,也望你好自为之吧。”说完就转身离开,再不曾回头。

温甄和神色复杂地看了眼温慈的背影,又担忧地看温慧:“惠儿……”

“您出去吧,我想一个人呆会儿。”

温甄和无奈,只得一步一步走了出去。

温慧这才倒进榻里,双手紧握成拳,眼泪一滴一滴落下。

她明明早就决定了要报仇的,也早知道她与温慈迟早会有决裂的一日,可为什么……为什么心里还是这样难受?闷痛得她几乎喘不过气来……

“姑娘……”绿琉走进来见她伏在榻上双肩颤抖,忍不住担忧地唤道。

“……我没做错,我没错……都是他们逼得……我答应了母亲要报仇的,太子侧妃,又如何比得上陛下的妃子……我只要报仇,付出什么我都无所谓……”

她嘴里喃喃念叨,也不知是在说给谁听,绿琉见此忙拿帕子捂住嘴,眼睛红了。

温慧念叨了片刻突然又吩咐道:“你去,拿吃的来,那些甜的、肉类,都拿来。”

绿琉忙劝道:“姑娘,这才半日您已吃了三餐了,歇歇再吃吧。”

温慧此时似是已经冷静下来,拿帕子擦了擦脸上的眼泪坐起身,漠然道:“宫里既是要冲喜的娘娘,若我恢复以前圆润的模样,自然更能讨得陛下欢心。我自己的身体我知道,你无须多言,拿来便是。”

绿琉脸上忧色更浓,却不敢再违背她的意愿,只得去厨房里吩咐。她走后刘嬷嬷带着兰香进了房里,温慧虽已稍稍打整过,可双眼红肿面色憔悴的状态一时并未恢复。

兰香去铜盆里绞了帕子拿来侍候温慧洗脸,对刘嬷嬷道:“劳烦您老人家再去歇歇,奴家与大姑娘说几句话。”便是连温慈都不假辞色的刘嬷嬷竟然点头就下去了。

兰香接过温慧递来的帕子,温声细语道:“大姑娘,成大事者不拘小节,若往后进了宫里遇事便要哭一回,那只怕得哭瞎了眼睛。您若要报仇,还是得自己立起来啊。”

温慧淡淡点头:“我明白了,再不会了。”

兰香笑:“您果然冰雪聪明,既如此,那奴家便继续教您如何留住男人……”

回去时温慈一直默然不语,她从车窗缝里看着街上来往的行人、泛黄的树木、流淌的河水,皆是匆匆而过再不复还。她的目光明明落在上面,可没有一样在她心里留下印记。

宝蝉两个很是担心,却也不知如何劝阻,只好一路安静地陪着她回了王府。

谁知刚进春熙苑,蔡嬷嬷便脸色难看的在她面前跪下:“王妃,奴婢给您请罪。”

“出什么事了?”

“因着奴婢在忙着您明日及笄礼的事,便忽略了对宝蜻的看管,谁知那贱婢竟趁您不在给王爷下了刺激情·欲的药,好在被王爷的护卫发现这才没酿成大祸。”

温慈眉眼清冷无波:“人呢?”

“已被看管起来。”

“王爷怎么说?”

“王爷说这是您的丫头,自然随您处置。”

“好。”温慈也不去正房,转身往外走:“去将府里所有人都叫到前边儿的院子里,再请松伯借两个侍卫来。”

“是。”蔡嬷嬷几个都察觉到温慈平静语气里压抑的风暴,都知道宝蜻这回是讨不着好了。也不敢耽搁,忙各自去安排了。

信王正在屋里等着温慈,谁知半会儿过去也不见她人,便招人来问,却见是个才留头的小丫头来回话,战战兢兢地:“回王爷,王妃去了前面儿理事呢。”

“伺候的人呢?怎么就你一个?”

“蔡嬷嬷让所有人都去了,她见奴婢年纪小,便留着看院子听吩咐。”

信王挑眉,这么大阵仗,隐隐觉得温慈是有些生气了,倒有些好奇她会如何处置,想了想让小丫头去喊来周鸣,将他推去前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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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十一月的天儿穿堂里已是很冷了。

蔡嬷嬷吩咐人置好炭炉,又为温慈拿来暖手披风,便叫人关了后面的一道门,只开了对着院子的那道。

温慈双手揣在镶了毛边儿的杏黄色缠枝菊纹的手笼里,端坐在黄花梨的太师椅上,柳侧妃垂着眼皮坐在右下角;周王二姨娘站在左边儿——已不是温慈第一日理事时贴在柳侧妃身后的情景了。

因着前面宝蜻被堵住嘴捆了扔在地上,在场的没有一个人敢发出声音。

温慈清冷的目光扫过廊下几百仆从,淡声道:“今儿将大家伙儿召集起来,是因为我御下不严生了祸患,因而想着当众处置了,也好给大家一个交代,至少不能叫我破了自己订的规矩。”

廊下的宝蜻听到顿时眼泪便出来了,嘴里呜咽着往前爬,目露祈求。

可温慈连一丝眼神也未落到她身上:“头一回理事时,我便订了详尽的规矩,哪条该赏哪条该罚,谁知百密一疏,竟忘了最重要的一条——便是若有人胆敢谋害府里的主子时,该是甚么惩罚。”

谋害主子?还能是什么惩罚,便是主家不处置,这样的奴才进了官府也是死罪。

众仆从再也忍不住轻声议论起来,目光不由自主地投到宝蜻身上,有消息灵通的,已知道了些内幕,还有那不明就里的,也忙四处打听,个个脸上都露出了震惊之色。

也有人想着明日就是温慈的及笄礼,大喜的日子她必不会下狠手,之所以将所有人都聚集起来,还是为了威慑。

等众人的议论稍缓后温慈道:“我也不曾想我手里竟养出了个胆大妄为的,意图谋害王爷,因而今日,势必是要给大家做个表率的。这头一件便是本王妃御下不严之责,罚扣除我一年的月钱。其二么便是对我这丫头的处置……”说着笑了笑:“大家也知道奴才谋害主子,那是死罪,虽她也跟了我好些年了,我却不能包庇……”

说着吩咐:“来人,刑凳搬来,将她杖毙。”

轻飘飘的几个字,院子里瞬间一静,便是柳侧妃也抬头朝她看来,隐隐有些不可思议,都不曾想到温慈当真下此狠手,将自己陪嫁的大丫鬟当着几百双眼睛的面杖毙。

且瞧着她面不变色纹丝不动的模样,竟是想着亲自看着的。

便是柳侧妃自诩心狠手辣,这一刻也不由对温慈生出深深的忌惮——这个女人不仅心机深、手段高,心肠更是狠。

下面的仆从们忍不住露出惊色,有些胆小的当下脸就白了。

宝蜻在‘杖毙’两个字落地时就已经瘫做一团烂泥般瑟瑟发抖,身下慢慢沁出一滩黄色水渍,目光灰败。

眼看着两个健壮的侍卫抬来一条黝黑的——不知上面沁了多少鲜血的刑凳过来,人群里宝蜻的家人再也忍不住扑了出来磕头求饶。

宝蜻娘惶恐大哭道:“王妃,王妃求您饶了宝蜻吧,她知道错了,她再也不敢了……求您看在她也尽心尽力伺候了您好几年的份上饶她一条小命吧……求您了王妃……求求您了!”

温慈垂眸看着手笼上面枝叶相连的宝蓝色菊纹,淡声道:“我有没有给过她机会,想必她自己最是清楚的。便是当初她背叛了我,我也不曾对她如何,甚至还想着再留她一年半年的,便找个好人家嫁了,可谁知人家心比天高,不屑我的好意,如此,我倒没什么好说的了。”

说着抬眸,淡漠的目光落在她身上:“你若是不出来,我倒忘了一件事,你作为她的娘,可知道她的打算?她手里那些药又是从何处而来?”

宝蜻娘慌忙垂下头,人抖得筛糠一般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温慈笑,对松伯道:“劳烦您辛苦些,将宝蜻一家子押下去,查清楚来龙去脉,参与其中者送到官府去,罪名么,就是谋害主家,若真有那不知情的,我也不是那不讲道理的,定要赶尽杀绝,便放他们一条生路。只是王府他们是不能呆了的,远远发卖了吧,您记着,远一些,千万别叫我再看见了,碍眼。”

“是。”松伯忙应下,叫来好些护卫,将宝蜻家七八口人就这么拖了下去。顿时这院子里便响起了惊惶凄惨的哭声,还有此起彼伏的求饶声。

可温慈一概充耳不闻,眉眼都不动半分,愈发叫其他人心惊肉跳,无不战战兢兢。

宝请的家人清理了,温慈微抬下巴点了点那两个侍卫:“还等什么,行刑吧。”

“是。”两个侍卫拖起早已瘫软的宝蜻绑到刑凳上,温慈又对其他人道:“虽是我的人犯的错,可你们最好都睁着眼睛好好看清楚,免得往后谁又鬼迷了心窍敢对府里的主子们动手,到时便比照这个来。”

“是。”众人忙诚惶诚恐的应下。

此时侍卫已经准备好,温慈抬了抬眼:“开始吧。”

“是。”两个侍卫一左一右,那人高的刑杖高高举起,狠狠落在宝蜻身上,沉闷的响声惊得众人一阵头皮发麻,有人下意识想要转头闭眼,想起温慈的话又忙睁开,强忍恐惧看着。

宝蜻因那一杖落下疼得闷哼一声,剧痛让她双眼瞬间充血瞪大,全身止不住的颤抖,嘴里呜咽着,可那阵痛意还未结束又是一杖狠狠落下,又是一阵震颤,她开始剧烈挣扎,可她整个人被紧紧缚在刑凳上难以撼动丝毫,因而挣扎也是徒劳的。

一时间,院子里只有一下接一下闷响声,那声音并不如何响亮,可却惊雷一般炸响在众人心头,有人泪流满面,有人满身冷汗……便是宝湘蔡嬷嬷等人,也都红了眼睛。毕竟宝蜻与他们一起几年,不可能没有丝毫情谊,如今落到这般下场,谁的心里都不好受。

唯有温慈,面无表情的看着,眸光清冷无波,这一刻极为无情冷漠,叫人看着不免胆寒。

只有在宝蜻身上的血迹沁出来时,她才垂下眼皮挡住了眼睛。

侧门处,信王将院子里一切尽收眼底,看着坐在穿堂里的温慈神色微微悲悯,轻声道:“这小丫头到底经历过什么……”

温慈叫松伯从前面找来的侍卫都是见过血的,要杖毙一个人自然也快,不到一刻钟,宝蜻便渐渐没了动静。两人停下,其中一个试了试她的呼吸,禀报道:“回王妃,人已经死了。”

“嗯。”温慈应了一声,吩咐蔡嬷嬷:“找个地方埋了吧。”这算是主仆一场,她对宝蜻最后的仁慈了。

说着便起身,淡声道:“今日的事众位应该都看清楚了,还须记得,王爷是本王妃的底线,若叫我知道谁敢再伤害了他,宝蜻便是他的下场。”说罢转身离开,身后传来众人诚惶诚恐的应声。

她一起身柳侧妃也跟着站了起来,听见这话时眼皮剧烈的跳了跳,下意识捏紧了手里的帕子,脸色有些僵硬。

而正要离开的信王,唇角控制不住的上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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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慈回到正房时天已经黑了,信王正坐在榻上等着她,见了她便伸手:“慈儿来。”

温慈走过去,欲言又止。

信王轻轻抚摸她的脸颊:“你今儿戾气很重,可是发生什么事了?”

“您都知道了?”

“嗯,看见了,眼也不眨地杖毙了伺候了你好几年的丫头,若是传了出去,只怕又有人要说你刻薄寡恩,心狠手辣了。”

“您呢?您觉得妾身心狠手辣是吗?”

信王笑着摇头:“她做错了事,你惩罚是应该的。只是你行事向来柔和忍耐,少有如此锋芒毕露的时候。”

温慈在他身边坐下,靠上他的肩,轻声道:“她千不该万不该在您身上动心思,上回我被那样对待也不曾对她做甚么,不过是冷落了些,可谁叫她贪心妄想呢,落到如今的下场,也是她自找的。”沉默片刻又道:“其实她或许不用死的,可是她运气不好,偏在今日撞上我。”

信王抬手将她揽进怀里:“和我说说吧,到底怎么了?”

温慈轻轻呼出一口气:“您知道吗,今日宫中降下旨意,妾身的姐姐得选秀女了。”

信王挑眉:“你父亲送她去的?”

“并不是。”温慈将事情与他说了,最后道:“妾身当真小看了她,也觉着很对不起您。”

“我倒无妨,也不是什么大事。只是更担心你,瞧你可被气得不轻。”

温慈神色有些迷茫:“妾身与她毕竟是亲姐妹,在妾身嫁给您之前,我们两个是最要好的。妾身性子安静,她去哪里都会带着妾身,她脾气有些急躁,每每和母亲吵架了,都会躲到妾身这里哭……”

可其实很早以前她心里就明白,她们两个迟早会变成今日模样。

想到这里,她从信王肩上坐起,笑了笑道:“或许这就是命吧,妾身方才忽然就想通了,有些事或许真的强求不得。”

“这么快就想通了?”

温慈微笑点头:“嗯,想通了。”

可晚上温慈却做了噩梦。

梦里一片混沌,她变成了五六岁的模样,她四处张望寻找着出路,可周遭一片迷雾,根本没有出路。她慌张的流下眼泪,就在这时,有什么东西洇洇朝她流过来。她忙擦掉眼泪看去,那东西穿透迷障进入她的眼里,是红,血红,漫天的血红。

它们伸着张牙舞爪地触角朝她包围而来,她恐惧地瞪大了眼睛,连连往后退去,可身后也有,左边也有,右边也有……

她已无路可退。

她无措地站在中间,眼睁睁地看着那些血红的触手像活了一般缠绕而来,她紧绷的神经终于崩溃,忍不住颤声呼喊:“救命!救命!”

可除了她惊恐地回声外一个人都没有。

她好像就被这么孤寂地抛弃在了这里,可是不应该是这样的,五六岁的时候,她活得很开心,很快乐,有很多疼爱她的亲人,有父亲有母亲……

对了,母亲!

温慈像是终于找到了方向,流泪满面的喊:“娘,救命,救救慈儿,娘……”

终于,有个虽然模糊但十分温柔的身影朝她缓缓而来,她在迷障里停住,踏进一步便是温慈所在的圈子里,可好似有什么堵在两人之间,如此近的距离,却咫尺天涯。

“慈儿,你答应了娘要坚强无畏的。这些年你做得很好,如今不过小小迷障,你一定可以走出去的。”

温慈慌乱摇头,朝她伸出手去,惊恐地看着还在朝她一步步逼近的怪物:“可是娘,我很怕,我不想一个人,求您拉我出去,您帮帮我……”

“慈儿,娘已经无法帮你,你得自己想办法,战胜恐惧吧。”

温慈像小时候要不到更多的糖一般耍赖:“我不!娘,您救我,您帮我,慈儿怕……”

那身影好似叹息了一声:“罢了,娘帮你,可是你得记住,这是娘最后一次帮你。”话落,她便敞开衣襟,袒露身体,那些怪物触手停了一瞬,似是闻到了什么美味般疯狂朝她的腹部涌去,她的肚子肉眼可见的鼓起来一个球,那球越来越大越来越大……有什么东西在她的肚子里扭动挣扎,那身影忍不住痛呼一声,突然一阵巨响,那个鼓胀的球炸了。

炸裂的东西喷溅到了温慈的脸上、身上,瞬间她就成了一个血人。她呆呆的站在那里,只闻到身上浓重的血腥味。

那身影的肚子已被炸成了洞,透过那个洞,能看到后面缓缓移动的迷雾。

“慈儿。”她的声音也虚弱了许多:“记着你答应母亲的事,定要好自珍重。”说罢便轰然倒塌。

她眼睁睁的看着她的身影渐渐化成了迷雾,与周围的迷障融合在了一起。

温慈这才反应来,眼看那身影的最后一片衣角也要消失不见,她猛地扑了上去,可抓了个空。

她的心也空了,空洞洞,好似能窜过风。

那风明明是温柔的,可温慈只觉撕心裂肺一般的痛,她忍不住悲恸大喊:“娘……”

信王将满脸冷汗双手胡乱抓举的温慈抱进怀里,她满脸痛楚之色,嘴里迷迷糊糊的喊着:“不……不要……”信王知道她是做了噩梦,忙一手伸到床边温着的水壶里,沾了水,轻轻拍在她脸上,边拍边喊道:“慈儿醒醒,快醒来。”

冰凉的水刺激着她的皮肤,温慈猛地睁开眼睛,她满脸眼泪,一时还有些迷茫,呆呆地靠在他怀里。

“慈儿,可是做噩梦了?别怕,我在呢。”轻轻抚摸她的背脊,缓解她的紧张和僵硬。

温慈终于缓过神来,眼泪又沁了出来,梦里那身影被鲜血拥挤炸裂的画面那么清晰,她几乎还能闻到血腥味儿,感受到脸上的粘稠。

她下意识拿手凶狠地擦拭自己的脸,几乎要擦掉一层皮。

信王忙制住她,柔声安稳:“好了,别怕,我在呢,夫君在呢,没事了,放松些……”

温慈忍不住扑进他怀里呜咽出声,信王忙道:“怎么了?做了什么噩梦?不如和我说一说,或许说出来了,也就不怕了。”

温慈揪紧他的衣襟,轻声道:“妾身忘了……”

“没事,忘了就忘了,忘了便不用怕了。”

“嗯……”温慈在他怀里闭上眼睛,脑海里是怎么也挥之不去的那铺天盖地的血腥。

信王一摸她的背上发髻,都被热汗打湿了,如今天气又冷,若是一冷一热浸了寒气,明日又是一场病。

便朝外喊道:“来人。”

今日值夜的是宝湘,听见召唤忙翻身下床,批了件披风便凑到隔扇门边儿问:“王爷,奴婢在。”

“去打盆热水来。”

“是。”

片刻便打了盆热水端了进去,信王坐起身,拿了披风披上,让她把水盆放在床边儿的凳子上,去哄温慈道:“慈儿,起来擦擦身再睡,免得受了寒。”

温慈应了一声坐起身来,转身却见信王正在拧帕子,忙道:“您这是做什么,叫宝湘来便是。”

信王却对宝湘道:“给你主子找一身中衣来便先下去吧。”

“是。”宝湘找了衣裳便行礼退下了。

他展开帕子对温慈笑道:“叫为夫伺候你一回不行?”

“可是……”

“你乖一点,别磨蹭了,免得真着了凉。”说罢一只手便推她转过身去,又拿被子围住她,这才去脱她的中衣。

白皙的肩头方一露出来,温慈便打了个激灵,片刻就起了一层鸡皮疙瘩。信王忙拿温热的帕子轻轻擦拭,又脱去另一边的衣裳,很快她的整个背脊便露了出来,信王怕她着凉擦得很快,擦完了放下帕子拿了衣裳要给她换,这时温慈已经自己脱掉了上衣,信王转身时便只见一道雪白纤柔不堪一握的小腰在眼前莹莹发光。

右肩的肩头有几个粉嫩的牙印,自是有祛疤的药粉的,然信王那日咬了便没想着给她除去。此时便像一块顶级的美玉被自己印上了印记,破坏了整体的美感,可就是这种残忍的美叫信王突然间便觉得心头燥热起来。他的眸光骤然变得幽深。

背上先是一凉,接着便是温热的身体将她包围。想着自己裸着上身,温慈微微别扭,忍不住动了动身子:“王爷?”

信王的声音低沉,就在她耳边响起:“乖,别动,让我抱一会儿。”

温慈便不动了,可时间渐渐过去,他的身体越来越热,耳边他的呼吸也越来越沉重,抱着她的手臂在渐渐收紧,她顿时便有了种桎梏之感。

温慈的心跳也快了起来,这好像是自然而然的事。

想了想,她细声道:“王爷,您是想与妾身圆房了吗?”

身后人的呼吸一滞,接着便想起他的苦笑声:“我到底高估了我自己……”

温慈看了眼外边儿朦胧的天色,偏头看他:“王爷,子时早就过去,妾身满了十五了。我们可以圆房了。”

信王一愣,随即便哑然失笑,笑声却愈发暗哑:“小丫头,你不怕么?”

温慈自是不懂的:“为什么会怕?蔡嬷嬷只说圆房时会有些疼,您说会有些难受,但这又算什么,妾身忍一忍也就过去了。”

信王险些笑出了声,可美食当前他也不想再忍,便咬了咬她的耳垂柔声道:“为夫尽力不叫你太痛可好?”

温慈也当真是无知者无畏,想也没想便颔首道:“您不用怕,妾身能忍。”

信王笑得胸膛震动,哑声说着‘我的好丫头’,第一个吻便落在了她右肩的那个印记上。吻了还不够,他伸出唇舌温柔的舔舐,那温热粗糙的感觉落在她娇嫩的皮肤上,叫她下意识轻哼了一声,连脚趾也卷缩了起来。

信王的眼底顿时窜起一阵幽暗的火,扶着她缓缓倒了下去,温柔地亲过那片他早就觊觎的雪白美玉。

……

温慈被刺目的光亮幌醒,她忍不住抬手挡住眼睛,却有一只大手握住她的手腕又塞进了被子里,“小心着凉。”

温慈睁开眼睛,映入眼前的却是一片玉白的胸膛,上面还有几道破了皮的红痕,她不由愣住,缓了片刻才想起昨晚发生了什么,脸色瞬间涨红,默默将自己的头往被子里缩进去,却被他笑着箍进怀里止住了:“这是想往哪里躲?”

温慈便埋进他怀里不动了。

信王笑得愈发开怀,轻轻摸着她的头:“小丫头,昨晚那样凶,怎这会儿又成了胆小鬼?”

“妾身……没想到会那样痛……”

信王闷笑,颇有些幸灾乐祸的样子。

她又道:“而且……您……您太快了……”

……

信王老脸一红,忙止住了笑,温声道:“你还小,不懂,这种事情上,女子若是喊叫的愈欢,男人多半是忍不了的。”

“可,可妾身忍不住……”

先是他的亲吻抚摸叫她心头发痒,全身酥麻,她便总是忍不住要呻·吟喊叫,这便无疑助长了信王的兴头。也因此信王便失了控制,又快又猛,温慈便愈发忍不住。

她在此事上的懵懂和直白在他这里便是别样享受的乐趣。担心这次的经历叫她留下不好的印象往后便不敢再放开,忙教道:“别怕,这种事本就是如此,两心相悦,彼此亲吻融入,叫人无法控制。开始时痛,可后来你便也觉得舒服了对不对?”

温慈声若蚊蝇:“嗯。”

信王又笑:“而且只会痛一次,从此后便再不会痛了的。”

“真的?”温慈有些怀疑,毕竟那种撕裂的痛叫人记忆深刻。

“自是真的,我何时骗过你?”

温慈想了想,便信了,这才从他怀里抬起头来。

昨晚到底闹得有些狠了,她小脸儿微白,因后来实在忍不住哭了,这会儿眼睛也还有些红肿。脸上红晕未退,眸光水润,羞涩地看着他。

信王便觉得心都融成了一滩水,亲了亲她的眼睛鼻头还有脸颊,柔声道:“还痛不痛,等会儿沐浴上点药,一两日便好了。”

温慈乖乖点头,信王脸上的笑便没落下过,忍不住又抱紧了她。

此时两人中间再无遮拦,温热的肌肤相亲,你的热传给我,我的温沁入了你,缠绵着,好似成了一个人。

温慈及笄后的第三日,温慧进宫了。

温慈听闻消息时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反应,反倒是几日后得知那兰香不仅没有被送走,反而有了身孕,当下便冷笑出声。

作者有话要说:周末是万字长章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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