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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王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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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慈茫然无措地看着她:“什么记忆?姐姐你在说什么?”

李氏简直厌恶极了她这副懵懂模样:“你还在装!到了现在你还在装?你怎能叫人如此恶心!”

温慈不敢置信地看向她, 眼泪一滴一滴落下,声音颤抖:“我装?我恶心?母亲,您自小便对女儿冷淡, 吃穿总是紧着姐姐挑, 弟弟对女儿欺辱谩骂您从不说……回门那日您又说我夺了姐姐的亲事, 因而打我、骂我,辱我名节, 让李嬷嬷压着我在倒插的细针上动弹不得, 我疼得昏死过去也不曾怨恨您、不曾告诉姐姐和父亲, 只因您是女儿的母亲, 您怎么对女儿, 女儿都忍了……”

许是真的太委屈了, 温慈泣不成声:“可女儿也有心的, 女儿也会心痛的, 女儿日复一日的承受着您的冷漠以待, 如今还要被您说恶心,被您栽赃要害死您……母亲……”她痛苦地拍着自己的胸口:“女儿到底做了甚么十恶不赦的事叫您如此待我!”

她发泄一般喊出这话,哭得不能自己,宝湘宝蝉见此也红了眼睛,忙上前一左一右扶住了她。温慧原本十分怀疑,可听她一番辩驳, 尤其听说曾被李嬷嬷压在细针上疼得昏死过去,她从不知道温慈还被如此对待过, 当下便愣住了。

李老夫人等人也都惊诧不已,虽都知道李氏任性霸道惯了,但怎么也没想到竟会用如此恶毒的手段对待温慈,尤其如今她已是信王妃, 是皇家人,往严重了说是要被问罪的。

幸运的是信王如今重病昏迷,不一定能醒过来,如此一来,只要安抚好了温慈,便也没人会当真计较。李老夫人虽心痛又难堪,但想到此还是松了口气,不由和金氏蒋氏两人对视一眼,三人眉眼间便打定了主意。

她们就不曾怀疑温慈说谎,毕竟李氏的行事都是有例可循的。

然而李氏丝毫不觉自己有错,她不顾自己身体虚弱,挣扎着抬起上身朝温慈厌恶嘶喊:“这世上自然没有女儿要害死自己的母亲,可你压根儿就不是我的女儿,你只是一个贱婢的孽……”

“够了!”

温甄和突然断喝出声,众人不由都朝他看去,只见他双眼泛红,脖子上青筋外露,显然气到了极点也忍耐到了极点。

他先向李老夫人行了一礼,神色冷硬:“岳母大人,您也听见她对慈儿都做了甚么,且不说当年的事……”他说到这里,李老夫人下意识转开头避开他的目光,脸色有些僵硬。

温甄和只当看不见,继续道:“便只说如今,当初慈儿是如何嫁去信王府的?她是为了惠儿为了我温家!然归根溯源这一切都是她造的孽,结果她不仅不感激慈儿的付出,还要诬蔑她的名节,今日若不是慈儿说出来,我甚至不知她曾对慈儿下过如此毒手!”

“慈儿可是王妃,她哪来的胆子如此对她?信王重病不醒她就不将他放在眼里吗?那可是皇家的王爷,若此事传了出去,您叫小婿如何做人?叫岳父大人又有什么脸面在朝堂上面对众位皇亲国戚?若叫岳父的政敌知道了,只怕弹劾的折子都要堆满陛下的御案!”

“如此心狠手辣,任性妄为,若长此以往,只怕我温家满门都要被她害了。岳母大人,这样的妻子我一个小小的大理寺少卿是不敢要了,既然您来了,那就请您走时将她一并带走,休书我会亲自交给尚书大人,若他要怪罪质问,晚辈一力承担!”

要休了李氏?李氏可是三十好几的人了,嫁进温家十几年,膝下又儿女双全,若不是犯了大错又怎会被夫家休弃?到时她还怎么活?且李家、德阳侯府、安国公府、西昌侯府甚至成王侧妃都要受她牵连,那可真是所有人都会丢尽脸面。

李老夫人蒋氏等人大惊之下就要劝阻,然李氏却被温甄和的话气得失去了理智,她一双血红的眼珠子几乎要瞪出来:“温甄和,你竟要休了我,你竟然要为了她休了我?”

她指着温慈疯了一般怒喊道:“她是甚么王妃?她算哪门子的王妃?不过一个贱婢生下来的贱中,当初要不是记在我的名下成了嫡女,她会有今日?她会有资格做王妃!如今她好了你就过河拆桥,竟然要为了这个贱中休了我,你……”

说着突然话音就断了,竟两眼一翻晕了过去,李老夫人大惊失色,忙去叫喊,可怎么也叫不醒,还是李嬷嬷突然想到什么,抖着手掀开她下身的被子,只见李氏□□早被一片暗沉的血红染尽。

温慈的目光落了一瞬便收了回来,木然站在一旁。

“我的女儿……”李老夫人一声惨呼,众人也是大惊,一时乱做一团,还是温甄和忙叫人去喊太医来。

李老夫人忍不住朝温甄和哭道:“便是再有甚么不是,你就不能等她身体好了再说么?你明知她身受重伤又没了孩子还要如此刺激她,你这是想要逼死她呀!”

蒋氏忙劝道:“姨妈您别哭了,温大人也不是故意的,都是话赶话气到了,如今还是先为静淑医治为要,其他的等她好了再说吧。”说着忙朝温甄和打眼色,示意他赶紧表个态。

温甄和却什么都未说,朝李老夫人行了一礼便转身出去了,李老夫人见此心头一凉,蒋氏也微微皱眉,李氏都这样了也不愿说句软话,看来当真是下定决心要休妻了。

可李氏如何能休?

虽被休弃是她自己造的孽,可因此要承受的非议和带来的恶果却是几府姻亲,便是让她就此烂在温家,也是决不可能再接回李家的。

既然温甄和是为了温慈要休妻,那便从她入手就是。

她看了金氏一眼,又拿眼风朝温慈示意,金氏点了点头,对两姐妹道:“稍后太医就来了,你们在这里不合适,都随我出去等吧。”

几人在稍间安置,金氏叫人打来温水伺候两姐妹净面,又去外间吩咐布置。屋内便只剩下姐妹两人一左一右相对而坐,温慈安静等着,温慧的目光便落到了她身上。

好半晌,她突然道:“温慈,你已经恢复了记忆是不是?”

温慈抬眼看去,温慧之前痛哭过,这会儿双眼还是肿的,脸颊又消瘦,再也不复之前的丰腴和鲜活。看着她的目光怀疑、戒备,还有不易察觉的哀伤。

温慈叹了口气:“姐姐,若你说的是我六岁之前的事,我真的一点也不记得了。便是我不曾摔伤头失去记忆,那样小的时候的事我又能记得多少?难道你都记得吗?”

温慧没有说话,眼睛却眨了眨。温慈见此慢慢坐直了,忙问道:“难道姐姐你当真记得么?那你知道我的身世吗?我到底是不是母亲的女儿?若不是又是谁生了我?她又在哪里?还有当初我又是怎么摔伤的?姐姐你能告诉我么?”

她问一句温慧的脸色就变一变,呼吸渐渐急促,最后下意识摇头道:“我都不知道,我也不记得了。”说罢便低下头,任凭温慈追问,都闭口不答。也不再问温慈是否恢复了记忆。

温慈也如她一般又沉默下来,拿帕子沾了沾脸,掩住嘴角讥诮的弧度。

金氏进来时察觉两姐妹之间的气氛疏离又有些怪异,却也没有多问,直接到温慈下手坐下,温声道:“王妃娘娘,您可还好?”

温慈摇了摇头,眼睛就红了:“您何必如此客气,母亲不是说了么,我不是她的孩子,这个王妃我还有没有资格做,都是两说的。”

然而就算温慈不是李氏生的,她也必得是李氏的孩子。否则事情闹大了那就是欺君之罪,到时别说温家,便是李家甚至他们这些姻亲都会受到牵连。

金氏深知此理,但温慈年纪小,这些年又被养得软弱,见识又少,自然会忧心不安。

可这样的温慈对如今的他们来说是不幸中的万幸,只要能将她□□好了,知道其中的利害关系,想必她定会愿意乖乖听话。

她拉过温慈的手安慰道:“您大可不必担心,您与信王可是陛下圣旨赐婚,您自然是堂堂正正的信王妃。”

“可母亲说我不是她的孩子……”

果然目光短浅,金氏笑:“表婶今儿就托大与你说道几句,只是不知你愿不愿意听?”

温慈乖乖点头:“您愿意教我,我自然是愿意听的。”

好在听话。金氏笑了笑,道:“虽然表婶不知道你母亲为何说那中话,即使万一你不是她生的,可你是上了族谱的,族谱上面写着你是她的嫡出二女儿,那你便是她的女儿。”

她见温慈有些懵懂,细细为她解释:“不管你是嫡出还是庶出,只要你是记在你母亲名下,从祖宗礼法上来说你与你姐姐是没什么两样的,只不过流有一半不同的血罢了。而且你如今是陛下钦赐上了皇家玉牒的信王妃,这是铁板钉钉的事,如此,你是庶出亦或嫡出又有什么关系?”

自然是有关系的,首先名分上来说就有些名不正言不顺,再是正妻养大的,那也是从侍妾的肚子里出来的,永远不可能成为真正的嫡女,若是别人知道了,便是碍于她王妃的身份不敢当面如何,但心里却会轻视看不起,背地里也不见得有多尊敬。

金氏仗着温慈年纪小,见识少,而且因信王重病又不能外出宴饮,既感受不到别人对她的态度,也无人敢与她说真实情况,为了达到目的,自然可以添添减减真真假假的糊弄。

“只要你不与别人说你是甚么出身,谁又敢真的来质问你?如此,你便能稳坐信王妃的位置。”

见温慈恍然大悟的点头,金氏不禁一笑,却又叹了口气道:“可你也知道你母亲的德行,若她当真被你父亲休了,到时还真不知会做出甚么事来,万一闹得人尽皆知,那时你的出身自然也不是秘密,往严重了说,这可是欺君之罪,到时整个温家都是要遭殃的。”

温慈缩了缩肩,金氏见此又来一击:“便是陛下大度不计较,可等信王醒来得知自己娶得是个以庶充嫡的,你叫他脸往哪里搁?他该怎么想?到时又会做出甚么?是从此将你搁在后院自生自灭还是像你父亲休了你母亲一般休了你?被丈夫休弃的女子又能落到什么下场?或者随便找个瘸子跛子嫁了,或者送往庵里青灯古佛了此残生……”

说罢细细盯着她瞧,叹息道:“你还这么小,花朵儿一般的样貌年纪,正是人生最美好的时候,你是甘心再嫁瘸子跛子?还是往庵里去?”

温慈似是被她一番描述吓得不轻,揪紧了手里的帕子喃喃道:“我都不要。”

“是呀,这世上谁会放着王府的荣华富贵不享,偏去过那糟践日子。”说着瞧着她的脸色道:“若你母亲被休了,这些事便当真说不定了。”

温慈细声道:“其实父亲母亲吵吵闹闹也不是头一回了,父亲又向来宽和大度,想必这回也是冲动之下才说了那样的话,母亲为温家辛苦操持了这么些年,又为温家留了后,哪能说休就休的。”

这话说了等于白说,并不是金氏想要听到的她承诺去劝温甄和的话,不由一噎,忍不住看她的脸色,也不像是装的,可真的感受不到她的步步压制还有如此明显的暗示的话么?

想了想她又道:“说的是呀,只要你父母还是像往常一般和和睦睦的过,自然甚么事都不会发生。”

说着突然道:“你可知道你明春表姐?就是在成王府做侧妃的那个。”

程明春,西昌候府的嫡女,蒋氏的亲生女儿,她自然是知道的。说起来当初李氏费尽心机为温慧谋来信王府的婚事,也有这位明春表姐的原因在。

她便点头:“自然是知道的,小时还一起顽过的。”

“她虽是侧妃,然不管是成王殿下还是成王妃都对她十分客气,要知道她如今膝下也才一个女儿,也并未作出什么对成王府有益的事来,你可知道这是为什么?”

温慈如她所愿的摇头,金氏笑了笑道:“还不是因为她出身西昌侯府。外祖母又是安国公夫人,姨母是刑部尚书夫人,有荣耀有实权。更重要的是,这两位都出自德阳侯府,那可是出了两任皇后的顶级门户,虽如今低调了,可便是陛下也要给几分脸面的。你说,这样出身的人谁不羡慕忌惮巴结?”

温慈点点头:“是呀。”

李氏不就是如此么。正因为背后有这一座比一座高的靠山,在温家肆意行事,温甄和却也只能忍了又忍,退了又退。

“你看,不管女子嫁得如何,只要婆家姻亲愿意帮衬,在夫家自然也是可以过得很好。”

“您说的是。”温慈十分认同。

金氏一笑,瞧了眼候着的下人,凑近她低声道:“这就是姻亲的力量。可话又说回来了,这几家联合起来能为一侧妃撑腰,叫成王礼敬,但若有人与这几家作对,你想想会是甚么下场?能叫成王妃都忌惮,其他的王妃,又有什么不一样么?”说罢勾唇,目光淡淡地瞧着她。

那王妃二字就怕温慈听不清楚,在她耳边说得极清楚。

温慈缓缓点头:“您说的是,有娘家帮衬,女人在夫家才能过得顺心如意。”

金氏皱眉,她话里是有这个意思,可她想要表达的哪里又是这个意思。

她开始觉得温慈性子软弱见识少好掌控,如今几番恩威并施却发现这人要么不接茬,要么接不到点子上。她不得不怀疑,温慈要么是被李氏真的养傻了,要么就是心机深沉,或者说她心里也愿意温甄和休了李氏。

若真是如此,那只能说明温慈当真恢复了记忆,想起了她到底是谁的女儿。

金氏心中一惊,忍不住再次打量,却见她低眉顺眼地坐在那里,神色有些恍惚,似是在听她说话,又似是在想别的什么,所有的应承不过是随口说出来的。

她一时惊疑不定,竟也看不清温慈到底是甚么样的人了。

恰这时蒋氏走进来,几人忙向她看去,蒋氏对温慈姐妹道:“太医正在医治,不让有太多人在,你们外祖母陪着你们母亲,我便先出来了。”

说着看了眼金氏,金氏神色晦暗的摇摇头,蒋氏微微扬眉,金氏是安国公府的世子夫人,向来有些手段,竟没能压制温慈?

想了想也围上温慈,先是细细端详她一番,见她沉默坐在那里,模样虽变化不大,穿着打扮也不张扬,上身的却件件珍品。安国公府和西昌侯府也算得上是数一数二的勋贵门户,但比起皇家,到底是差了等级的。有些东西皇室媳妇能穿能戴,别人是不行的。

蒋氏温声道:“一来就急着照顾你母亲,倒未来得及与王妃说说话,如今见你在信王府过得好表姨也就放心了,也无愧当初我一力举荐你嫁去信王府,那时虽是逼不得已,可我也担心委屈了你,这些日子都没能睡个安稳觉。”

温慈道:“信王府里上下对我都很好,有劳表姨担心了。”

“说什么有劳,我也只是希望你们一家人都和和气气,团团圆圆的就好。”

温慈点头:“这是应该的。”

蒋氏笑,又道:“你有这份心便是好的,既如此,你且听我一句,等你母亲醒了,你去给她道个歉,至少要让她先安静下来好好将身体养好,你说是吗?”

她这话一落,一直沉默地温慧便看了过来,温慈身后的宝蝉下意识抿紧了唇,看了蒋氏一眼又垂下眼睛,宝湘则有些担忧地看着温慈。

“只要母亲能好起来,让我做什么都是应该的。”温慈想也没想便答到,蒋氏和金氏对视一眼,正要松口气,却又听她茫然道:“可是我该向母亲道什么歉?我做了什么对不起她的事?”

是啊,她做了什么对不起李氏的事?至少目前看来,桩桩件件都是李氏对不起她的。

蒋氏脸皮微僵,金氏心道果然如此,心里对温慈更加怀疑,正想着与蒋氏一起合力是怎么也要按下她的头颅时,突然传来李老夫人的惨呼,众人一惊,也顾不得其他忙涌了进去。

进房一看,李老夫人哭倒在丫鬟怀里,李氏已经醒来,可却不甚清醒的模样,眼皮睁开又闭上,眼白上翻,脸上没有一丝血色,嘴唇却微微泛白。

太医正在给他扎针,然神情凝重一言不发,众人见此都知道李氏凶险了,不由都捂住嘴落了泪。

不敢打扰太医,蒋氏便去问在一旁哭得快晕过去的李嬷嬷:“这是怎么了?”

李嬷嬷泪流不止:“方才太医施了针后夫人便醒来了,我们都以为没事了,老夫人还曾劝慰了几句,让夫人好好养着身体,不叫她白发人送黑发人,可也不知哪句刺激到了夫人,夫人突然激动,方止住的血又流了起来,就成了如今这幅模样。”

蒋氏凝眉,李氏这模样看着可不好,也不知能不能过得去这个坎儿,若是过不去可怎么……若是过不去?蒋氏下意识捏紧了手里的帕子,眼珠不停转动——若是当真没过去,温甄和便也不用休妻了,如此,几家便也不用担那无用的名声,明春也不会受到影响……

这时太医突然道:“各位快与夫人说说话,最好能让她冷静下来别如此激动,否则只会刺激的更加血流不止。”

李老夫人又要大哭,蒋氏突然一把将温慈推上前,急切道:“王妃快与你母亲道个歉吧,别管说些甚么,叫她先冷静下来才好!”

金氏见此也忙道:“对呀王妃,不管你母亲做了什么,毕竟她养大你一场不容易,此时人命关天,你便委屈些,跪下给她磕个头,叫她出出气,先把命保住吧。”

温慈眸中冷色一闪而逝,却回首茫然地看向两人,似是呆住了一般,并未有其他动作。

这时温慧突然在她面前跪下,一把揪住了她的手哀求道:“好妹妹,姐姐求求你了,不论你与赵公子是甚么关系,不论这个信王妃你是如何得到的,姐姐都不与你计较了,只求你看在这些年姐姐处处维护你想着你的份上,你给母亲磕个头道个歉吧,求求你了妹妹……”

温慈眼里蒙上一层水雾,那水雾遮挡了她眼底的百般情绪,眼泪一串串落下:“姐姐……”她依然未动。

李老夫人一把推开扶着她的丫鬟,双腿一弯就要在温慈面前跪下,却被早就有所准备的宝蝉冲出来一把抱住,李老夫人想要推开她,却发现自己被牢牢禁锢着,心里恨极,却只得冲温慈凄声哭道:“慈儿,外祖母求求你救救你母亲吧,她毕竟养了你这么些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啊,难道你真的要眼睁睁看着她去送死吗?你若真恨不得她死外祖母来给你母亲偿命,只求你救救你母亲!”

李嬷嬷见此也忙冲上来磕头哭求,只说是自己错了,自己愿为夫人偿命,只求她放过夫人。

便是屋内伺候的丫鬟也红着眼睛看向她。

所有人都在求她,甚至不顾太医在场,不顾她们这些似是而非的话传出去会对她造成甚么影响。好像李氏命在旦夕都是她害得。若今日不磕头道歉,李氏活下来还好,若当真死了,这些人此时的祈求都会变成怨恨,她就彻彻底底的成了那个害死了李氏的人。

温慈僵硬地站在那里,她看着这些人殷切祈求甚至几近狰狞的模样,只觉一阵赛过一阵的寒凉,心里翻涌起夹裹着寒冰冷铁一般的狂风暴雨,身体颤抖不休。

宝湘抿紧了唇扶着她,宝蝉手里死死抱着李老夫人,双眼血红,将这些人一个一个看进眼里,可这时所有人都在看着温慈,没有一人注意到她。

蒋氏拿着帕子捂着半张脸,见温慈一动不动,而床上的李氏颤抖的越来越厉害,她心中发狠,正要高声再叫一遍温慈的名字,却突然传来铺天盖地一般沉闷的钟鸣声。

“咚,咚,咚。”

响了三声,在这仿佛能震慑住人心的钟声里,所有的声音都停止了,众人脸色大变,下意识朝外看去,果然片刻,就有丫鬟匆匆跑进来道:“各位主子不好了,刚刚传来消息,太子妃薨了,外边儿街上都已经戒严了!”

就在丧钟敲响的前一刻,信王府里,太医正好例行来为信王看诊,他的手刚搭上信王的脉搏,钟声突然响起,太医一惊,下意识转头往外看去,然余光略过信王面上时却见他的眼皮随着这钟声跳了又跳,他呆了,死死盯着信王的脸,只见下一刻,信王缓缓睁开了眼睛。

这是一双清澈如水的眸子,眼皮慢慢眨了眨,便有迷茫的水波微微荡漾,许是许久不曾说话的原因,他的声音有些暗哑,满是疑惑:“哪里来的钟声?”说着转头,正对上太医那双呆滞的眼睛。

太医喃喃道:“信王殿下……”

信王醒了的消息很快传遍王府上下,南越世子、柳侧妃、周王二姨娘以及松伯等人几乎喜极而泣,都在第一时间涌进春熙苑。

然而信王身体太过虚弱,除了太子和松伯外,其余人皆被挡在门外。柳侧妃当下脸色就有些不好,然众目睽睽之下却不敢表露出来,拿着帕子擦了擦眼泪,欢喜道:“只要王爷醒来便好,既要静养,那咱们便都离开吧,过几日再来看也是一样的。”

说罢便当先离开了,其他人见状也只能遗憾离去,但想必信王醒来的消息会很快传遍京城。

春熙苑内,太医为信王检查了好几遍方才肯定的下结论:“王爷身体没什么大碍了,只是体内尚残留了些余毒,还需继续服药且安心静养一段时日。”

信王半靠在床头,长发披散,披着件月白织金的大衣裳,虽身形消瘦,脸色发白,但眸光清澈淡然,实不像久病之人,气质清绝,叫人叹息。

太医日日前来,可见着醒来的信王也不由在心中连连赞叹,如此人物当真绝妙。只是可惜老天看不过眼,叫他断了一条腿,这份绝妙便染上了遗憾。

他微笑颔首:“本王知道了,定会安心静养。”说罢又道:“方才有雷鸣般的钟鸣之声冲击我的脑海,叫我一惊就醒了过来,可如今想来这钟声倒有些不寻常,可是出了什么事?”

候在一旁的松伯忙道:“回王爷,是太子妃薨逝了。”

“太子妃?”信王一愣:“大嫂?”

他微微蹙眉:“怎会呢?记得我昏迷之前大嫂也只是请太医频繁了些,并未听说病得重了,怎突然就薨逝了?”

世子强忍激动红着眼睛道:“父王,您不知,您实已昏迷大半年了。”

信王愣了:“大半年了么……”十分惆怅。

他微微蹙眉便染上轻愁,因模样实在绝色,叫人见了都忍不住心生怜惜,太医忍不住劝道;“如今王爷醒来便好,往后自然否极泰来。”

信王道谢,太医忙说不敢,又安慰了几句,留下了新改的药方便告辞了。他亲眼见证信王醒来,想必之后找他的人不少,得赶紧回去准备准备。

太医离开,信王便收起了那副叹息虚弱的模样,对世子道:“太子妃薨逝,外面又戒严,想必接下来事情不少,我‘刚’醒来不便出面,你与松伯自去前面料理吧。”

世子和松伯忙应下,两人走后,周鸣周放进去。兄弟两人都是三十出头,相差不过三岁,模样却有□□分相似,周鸣是哥哥,两人却一个比一个沉默稳重。

“如何了?”

周鸣忙道:“回主子,一切都还算顺利。”

“详细与我说说吧。”

“是。原本因着太子妃重病,太子的其他姬妾便有些蠢蠢欲动,皇长孙也受了几回惊,尤其这回皇长孙在探望太子妃时毒发昏迷,太子妃大受刺激当下便不行了,也不过熬了两个时辰便去了。”

见他看来忙又道:“您放心,下毒之人是赵将军找来的,知道分寸,皇长孙性命无碍,病几日也就好了。”

又接着道:“太子府上的张侧妃与成王府的程侧妃关系一直亲密,下毒之人又与张侧妃有些关系;而礼王妃前一日正好去看望了太子妃,且见过皇长孙,近来礼王和安王走得又近……”

说着看了眼信王:“此事太子定不会善罢甘休,到时成王、礼王与安王都脱不了干系,如此一来,京中局势必定会混乱一阵。”

信王淡笑,满意颔首:“赵将军果然好手段。”

“这还不算呢。那下毒之人事发后便逃了,太子殿下的人及时追赶却并未抓到人,太子大怒,不曾上禀陛下便私自下令将那人可能藏匿的几条街道都戒严了,执行者正是京卫指挥使董成则……”

私自下令戒严,虽只是几条街道可也是重罪,往严重了说是有谋反之嫌,若陛下严惩,说不得便要诛九族的。

董成则作为一司之长自然不可能做出如此愚蠢之事,必定是赵伯顺在中间做了甚么手脚。

太子因太子妃薨逝、皇长孙被下毒因而勃然大怒做出不明智的决定,这在人情上是可以理解的,但规矩礼法却不能破,若这次放过,下回又换了别人,你戒严一回我也戒严一回,如此一来京中岂不乱了套?因而陛下定会杀鸡儆猴,那么董成则的下场如何已是可以预见的了。

然董成则又是成王妻舅,却听了太子之令私自戒严京城,成王与太子之间本就争锋相对,等董成则一死,两人便会更加水火不容。

董成则死后,信王再推一把,赵伯顺自然顺利上位,这便是他实实在在捞到的好处了。

而信王便在此时‘恰巧’醒来。

这样看来,赵伯顺的手段果然高超,一石数鸟,叫人不得不佩服。

信王便听边点头,十分满意。

然说了这半日也不见温慈前来,他忍不住有些着急,正要问,周鸣却犹疑道:“只是这之中出了些意外。”

“什么?”

“那下毒之人在逃跑时撞到了王妃母亲温夫人的马车,温夫人的贴身丫鬟当场便死了,温夫人重伤不醒。”

信王凝眉:“为何才说,王妃可是回了温家?”

“是的,已经回去快两个时辰了。”

如今外边又戒严,只怕温慈一时半会儿也回不来,而且她上回在温家就遭了大罪,这回也不知会遇上什么。

这时周鸣又道:“而且王爷,根据原定下的逃跑路线,那下毒之人原本撞不上温夫人,也不知为何他突然改了方向,这才与温夫人的马车相撞了。”

“你的意思,这不是意外?”

周鸣谨慎道:“属下不敢断定,但至今那下毒之人还未在约定地点现身,他已经失踪了。”

这人可是重中之重,真失踪了还好,若万一叫其他人抓住了,后果便不堪设想。

“查!务必尽快将这人找出来。”

说罢便掀开被子要下床,周鸣见了忙道:“王爷您这是做甚么?这等事交给属下们便好,哪里需要您亲自出手。”

信王淡淡看他一眼:“你想多了,本王只是去接王妃回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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