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玖安回到仓库的时候，之前的老板一直紧盯着他不放，方玖安只能笑着应对，但在他看到老板手里也有那个告示的时候，他破防了。

“我真的不是偷电脑的，你听我解释！”方玖安说。

老板将告示捏住，质问道:“这上面画的鬼分明是你！”

方玖安无奈道:“是，是我，没错，但是我不是偷电脑的，电脑我会还回去的，只不过……我，我明天再还。”

老板说:“你这么缺钱？”

“之前缺，现在不是很缺了。”

“为什么？”老板走到他面前。

方玖安靠在后边的柜子上，抿了一下嘴:“你真想知道？”

老板摇头，他说:“不想，那小鬼呢？不是跟你一起走的吗？”

方玖安手搭在一边，有点懒散地说:“他在无冥大厦那边，估计一时半会儿回不来了。”

“那你怎么回来的？”

“走回来的。”方玖安看了老板一眼。

老板坐在一旁的椅子上说:“我和交流中心的那个胖子认得，你电脑用完赶紧还回去，现在，他估计已经把告示贴到中心城了。”

“什么？”方玖安一拍桌子，他已经气得说不出话了，他现在就要去和那个胖子解释。

但首先，他要把直播的钱提出来。

两小半场直播下来，除去一些手续费，他总共赚了50万。这是笔不小的数目，尤其是对方玖安这样的第一次直播的人来说。

不错，他很满意，他把钱转移到自己的账户上后，就抱着电脑走了，老板看着他，问了句:“去哪儿？”

方玖安头也没回:“交流中心。”

胖子低头看着他，笑嘻嘻地说:“送电脑来了？”

方玖安瘦，胖子的体型是两个他，二鬼这么站着显然是胖子占点优势。

“嗯。来还电脑了，可以把告示撕了吗？”方玖安把电脑放在地上。

胖子弯腰看他，眼神挑衅:“你拿这电脑到底干嘛的？”

方玖安不想和他周旋，冷着脸说:“与你无关。”

“呦呵，还摆上脸了，行吧，你把电脑放回去，主机也放回去，我就把贴出去的告示都给撕了。”

胖子为他绕了道，方玖安勉强抱着电脑进去了。

那天差点认出他的鬼居然还在这里，方玖安见到那抹熟悉的背影后，吓得大气不敢喘，背对着那只鬼把电脑放好。

“唉，都这个点了，太太怎么还不直播…”那鬼语气幽怨。

方玖安心道:完蛋，这时候千万不能让他认出我。

“诶，放电脑的那个，你怎么看着那么眼熟？”

方玖安身子肉眼可见地一抖，随后他缓慢直起身子说:“呃，我，我前不久才来过。”

“不是，你这背影…你就是偷电脑那个吧！”

那鬼语气惊喜得像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秘密，方玖安松了口气，幸好没认出他是直播的那个。

“哈哈，对啊，我是偷电脑的那个。”方玖安放心地转过身说。

可他一转头，他就后悔了。

那鬼突然来个了贴脸杀，方玖安看着近在咫尺的五官错位的脸，生前的最后一顿饭差点没吐出来。

那鬼很不礼貌地伸出手摸了摸方玖安的脸，还在他脸颊处捏了捏，之后又疑惑地摸了摸自己的脸。接着方玖安就听到了哭泣的声音，鬼将脸缩回去，背过身抹眼泪道:“呜呜呜呜，遇到你我才知道自己长得很丑，呜呜呜呜，我的五官为什么跟其他鬼都不一样。”

方玖安:？？

“你…别难过，鬼本来就是各种各样的。”方玖安不知道该怎么劝，他也摸了一把自己的脸，没什么特别的啊。

“你先别难过了。”方玖安说。

那鬼转过身，方玖安又被吓了一跳，头往后缩了一点，瞳孔震动。

那鬼:……

“啊啊啊啊啊，我丑到你了！”那鬼又背过身去哭。

方玖安一脸无语，被他整得连安慰的心都没有了，于是他就直接走了，留他一只鬼在那边哭泣。

胖子还在撕告示，方玖安见他撕得困难，但心里却丝毫没有要上去帮忙的意思。

“你来帮我一下。”胖子说。

“你怎么贴上去的就怎么撕下来呗。”方玖安幸灾乐祸地说。

胖子放下铲子:“你怎么这么记仇呢，分明是你先把电脑拿走的。”

方玖安挑了一下眉，一脸无辜地说:“可是我电脑已经还了，告示你也该撕了吧。那就谁贴的谁撕咯。”

胖子笑道:“行，你不帮忙，反正臭的又不是我的名声。”

方玖安倒也不在乎这些什么名声，所以胖子的威胁对他一点杀伤力都没有，他又看了胖子几眼，最后觉得实在无趣就离开了。

走到半路，一辆大卡车拖着十个大箱子过来了，从方玖安身旁擦过，险些撞到他。虽说他也撞不死，但方玖安就是要骂几句:“没看见这里有只鬼啊。”

卡车司机也没听见，兀自地把车开走了。

方玖安看了眼车开向的地方，眼睛微眯，这个方向…难道是去交流中心的？

方玖安仔细看了眼卡车上的箱子，上面有图案，如果他没看错，那些似乎是电脑箱子。

不知为何，方玖安总觉得这些电脑和他有关。

“谁那么有钱，一口气送十个电脑过来。”方玖安自言自语了会儿，估计是中央吧。

小鬼没回来，这下他连工厂都不想回去了。

于是他就去了售楼中心，一进去是一只较为漂亮的鬼招待，她一见到客户就说:“欢迎光临，买房请去二楼，卖房在一楼，卫生间往里走。”

方玖安去了二楼，让他惊讶的是，二楼的鬼居然比一楼的鬼少得多。

“您好，请问您想买哪套房？”一位客服说。

方玖安坐在椅子上看着那些图样，他指着其中一个说:“盖这个要多久？”

客服笑得很甜:“五百年哦。”

方玖安:“啊？”

“是的亲，五百年哦。”

方玖安又指着另一个问，客服笑得更甜了:“这个要八百年哦。”

“那这个呢？”

“一千年。”

“这个呢？不会也要一千年吧？”

“不对哦，这个要一千五百年。”

方玖安合上本子，精神恍惚。

这么多年才能盖好房子，他干错当个孤魂野鬼算了。

既不用为房子发愁，又自在开心，而且遍地是家！

对哦，他怎么就没想到呢，做个孤魂野鬼就能哪哪都是家了。

但保险起见，他还是买了个房子，那个五百年的房子。

那房子售价十万，方玖安手里还剩下好多钱，反正他留着这些钱也没啥用，成鬼之后不用为吃穿用度发愁可以省不少钱。

于是，他又买了两套房子，一套售价十五万，一套售价二十万。手里剩的五万也够他买个电脑。

交完钱后，方玖安又去了卖电脑的那边，他选了一台性能最好，最轻薄的电脑，又买了趁手的鼠标和键盘，另外店家还送了他一台电脑桌和一张鼠标垫，又为他省了钱。

装备到齐后，方玖安随便找个了有电有插头的废弃厂房就开始直播了。

刚开始人还是很少的，方玖安打开文档，等人多了后他才开始打字。

第一条弹幕已经产生。

[大大，我送的电脑你收到了没有？？有十台，十台！！哈哈哈哈哈哈哈，大大可以写一辈子小说了。]

[楼上太有钱了，居然一下子送十台电脑？？！]

方玖安看着那条弹幕，陷入沉思，难道是他刚刚看到的那辆卡车上的电脑。

方玖安回复他[没收到呀，你送到哪里去的？]

[我送到太太那边的互联网交流中心的，但是我签收人写的是太太的笔名！没收到吗？？？]

方玖安看着那条弹幕，内心五味杂陈[谢谢你的好意，不过电脑太贵重了，我不能收，我再给你寄回去吧。]

[不用不用不用——送电脑给太太就是希望太太能一直写下去……]

[姐妹，你，我真的，我真的太感动了！！]

[楼上的姐妹，东霖门有你真的是祖上积德！]

[不是你，你菩萨转世啊。]

[受我一拜！]

……

方玖安捂住心口，一股说不上来的甜甜的滋味。

[感谢各位的支持，我会继续写下去的！]

[好耶！]

[你还是别写了吧，写梦文，真无语。]

？？

方玖安看着那条弹幕，心里有些奇怪。

[写得这么恶心还写。要我说看梦文的都是些阴暗丑陋的鬼，现实见不到阎王就写这种文来幻想阎王喜欢自己，真恶心，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长什么样。]

[楼上有病吧？？？看梦文招你惹你了？]

[精神病？？]

[啊啊啊啊啊啊，我受不了了，你他妈才阴暗丑陋，你嘴巴鼻子装反了，亲爸都认不出！]

[骂啊，继续骂，一群丑鬼，被我戳到痛处了吧，回头就把这直播间举报了。]

[够了，我说够了！你是从哪里爬出来蟑螂鬼？？！我们看文用得着你来指指点点！管好你自己吧！！别手没断就开始打字，你应该捂住自己的嘴！！]

[是鬼的话这时候就应该退了，不喜欢还留在这看，不知道是哪来的受虐狂。]

[天呐，孟婆给你的汤不够浓吗？？！不然你怎么会记得如何犯贱？！！]

方玖安本想心无旁骛，与世隔绝地码字，但奈何弹幕实在刷的太快了，他怕错过什么，而且礼物界面又在不断冒出炫酷的特效，他实在是无法做到六根清净。

东霖:[不要吵了，不喜欢就退出去吧。]

[呜呜，太太发话了！]

[太太安心码字，这里交给我们。（比心）]

[第一轮结束，请各位选手准备好第二轮的争吵。]

[准备就绪，开始！]

……

他看了眼礼物界面，榜一又换了人。

这个ID，有些眼熟。好像是刚刚骂他的那个号。

[哇哦，你们看一下榜一，那不是刚刚在评论区发癫的那只鬼吗~？？？！]

[咦，别虐恋！爱直说。]

[我真看不起那个号。真的。]

[太太，有人虐恋你。]

[笑死了，半天不说话，原来是去投礼物了，太爱就直说。]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阿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楼上的姐妹你笑小声一点！我在八仓都能听见你的笑声！！！]

[额哈额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搞半天原来是joker啊~~~]

方玖安手动关注了那个号。

自从他被发现边骂边投礼物后他就开始不吱声了，像销声匿迹了一样。

弹幕区安静了，方玖安才静下心来码字。

他才点开文档，又不知道是谁连投了七个深海炸弹。特效满屏炸开！

那是最贵的礼物，一个要八千！

[我擦，见证土豪！！]

[榜一又换了，榜一又换了！！我去，太太直播间好多土豪！！！]

[新ID？又是哪来的大佬？？]

[这么有钱？该不会是东瀛的吧？]

[楼上的你是不是瞧不起蠡都？]

[好多大佬土豪。穷鬼路过。]

方玖安看了眼礼物榜，心里有些过意不去，他回道[各位不用刷太多礼物，安心看文啦。]

又是那个之前骂他的ID[知道礼物刷多了还不快更新，还在这磨叽。]

[你说什么说啊，骂什么骂啊，太太会更新的！！]

又冒出来一个眼生的ID，一看礼物榜，排行第三，唔，又是一个大佬。

方玖安不由心想:他这一场直播下来，得炸出来多少有钱鬼啊。

东霖:[抱歉，我会安心更文的。]

方玖安再次点开文档，他回到上篇写完的文看了一眼，想着要不要继续接着这个故事写，但后来他又想，算了，大家都投了这么多钱了，就写他们想看的内容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