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清晨，东升的太阳从远方的海平线上缓缓升起，碧波蓝天里，一只走散的海鸟在空中转悠了一圈又一圈，终于寻到了一座长满海菜和贝类的山崖，欢快地落下品尝着美食。
常年被海浪冲刷侵袭的山峰遍布无数个山洞，海风一吹，呜呜声不断，山崖底部的山洞一眼看不到底，黑漆漆一片，洞口附近遍布渔船残骸，像是海上墓场。
久而久之，关于这个山的传言越来越多，现在本地人都很少靠近此地，不过这几日洞内忽然有了人声，夜里还有明火晃动。
“头，你说这只大乌龟真的活了一千年啊？”
说话间，洞口上方的水滴顺着石柱缓缓滴落，啪嗒一声落在一片低洼的水池里，水里卧着一只巨大的海龟，巨大的身形和龟壳上有些久远的纹路，让人心里发麻。
坐在躺椅上的男子斜眼瞧他：“你不信？”
“真要活一千年，那岂不是都成神了，我们这样抓它，会不会遭报应啊。”
“头，我也是在海边长大的，家里的老人从小就跟我说，这海里的东西凡是上了年岁的都要放生，否则会遭天谴。”
旁边又一人笑道：“既然这样，当日你就别跟我们一起，一边担惊受怕一边还舍不得金银财宝，现在都已经上了贼船了，还想半路跳船啊。”
“对啊，小武，抓都抓来了，难不成你想放了他，你可别啊，要是真放了，不单没有钱拿，以后咱们都别想在江湖上混了，请咱们的人个个都来头，说出来要吓死你，你敢放，小命别想要了。”
小武点点头，“我没想放，就是这地方太阴森了，夜里睡觉那水滴声，还有呜呜声响，吹得人心慌，我看见这只神龟，我心里有点难受。”
躺在椅子上的男人起身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难受什么，你怕啊？这地方要是不吓人，我们还不来这呢，等过几日，我们就能启程去安平城了。”
“到了城里，你拿到的钱足够你这辈子吃香喝辣。”
小武看了眼神龟，想了想自己的生病的爹，和日日劳苦的娘，还有弟弟妹妹，咬牙道：“好，老大您说得对，这神龟活这么久，死之前给我们大赚一笔，也算值了。”
“不过头，我们真的要带着神龟去安平城啊，它这么大个，我们几个人才勉强把它抬起来，这么远的路程，要是它死在半路上可怎么办？”
“哪来这么多话，它都活了一千年了，还怕这点颠簸，要是真死了，拿它来炖汤，多少人求之不得。”
说到吃的，男人肚子便觉着饿了，“行，你们都别坐着了，出去抓点鱼做点饭吃。”
老大发话，手底下的人全都站起来，一起往外走，准备撒网捞点海鱼吃。
男人接着躺在椅子上，还没闭上眼睛，就听见手底下那群人又一起折回来。
“老大，马老爷来了。”
坐在椅子上的男子立刻起身恭敬上前喊道：“马老爷，您怎么亲自过来了。”
马商通背着手径直走向水池边，看到里面的神龟，转身盯着男人道：“昨夜里这里可有什么异动？”
“没有，一切都很安稳，没人来此地。”
马商通拿出一条断掉的绳索，“没人来，怎么会有这种绳索？自己出去看看，那山峰上有没有被绳索勒过的痕迹。”
男人一脸震惊地接过绳子，转身跑向山洞外，崖山常年受水的腐蚀，山体易碎，平常轻轻一扣就能掉下碎渣，这么粗的绳子
“马老爷，夜里我们一直都有派人在外面守着，没想到这贼人竟然从山顶上下来，实在是让人匪夷所思。”
马商通盯着山体上的划痕，满眼狠厉，“别说这么多了，去收拾收拾，今天夜里就带着神龟启程，记着万事要小心，千万不可让人看见了。”
……
午饭时刻，应氏鲜味的前堂里已经坐满人，可是又不断有客人进来，应晚镜只好让吉舟搬出两张桌子加塞进去，稍微挤一挤。
“这位老兄，咱们桌子挨这么近，我闻见你这桌上的饭香，肚子饿得直叫唤，想问问您点的都是哪几样菜？”
“兄弟，一定先来份瓦罐闷海鲜，这份菜香得人迷糊，又香又辣，很下饭，你看我米饭都吃三碗了，剩下这点菜汁我也得浇在饭上，拌一拌，过瘾。”
“单点一份瓦罐闷海鲜还不够，再点一份葱烧蛏子，我头一回吃到这么好吃的蛏子，蛏肉又大又肥，烧得也好吃。”
“蛏子肉有什么好吃的，这么热的天，不如点几份凉拌海菜，你看我这桌子上，凉拌龙须菜，凉拌海带丝，凉拌海蜇皮，香辣爽口，再点上几壶果酒，解暑气。”
“小哥，点菜。”
吉舟连忙挤过去送上菜单，“您想吃哪一道菜，在后面划钩就行。”
吉舟和大脑袋都不会认字，应晚镜便想了这个点子，每道菜前面都有编号，客人选哪个直接划钩，吉舟拿着菜单报菜名时，大脑袋只需要对照着墙上的菜单，就能知道是哪一道菜了。
不过识字还是要的，应晚镜打算每日教他们认识几个，日后店里的经营就有人接手了，大脑袋在酒楼里做过后厨，有经验，每道菜教了他一遍，立刻就能学会，现在已经能独自掌勺，吉舟勤快，嘴又会说话，适合在前面接待客人，而她还是想赶海，做直播，多赚取打赏值。
“先点这几样菜尝一尝。”
吉舟接过菜单，笑着回道：“好嘞，几位爷，我们老板今日说了，凡是点瓦罐海鲜的客人都送一壶青梅酒，这酒我们特意放在井水里冰过，喝着很是爽口，您稍等，菜马上就给您送上来。”
大脑袋在后厨里接到菜单，立刻开工，按照应晚镜教他的步骤，一步一步操作。
放油，煎成金黄后放入瓦罐里闷煮，放入秘制海鲜酱料，出锅前撒入葱花，即可送上客人的餐桌。
客人一脸好奇盯着瓦罐，满当当一罐海鲜倒入盆中，香气瞬时飘散出来。
“您慢用。”
“这是凉拌海蜇皮，海带丝，龙须菜，赠送给您的酒，三碗米饭，您慢用。”
客人酒足饭饱，来到柜台结，“我还是头一次见在瓦罐里做出来的饭菜，老板，你这瓦罐能不能卖我一个，改日我回家自己做一顿。”
应晚镜笑道：“单有一个瓦罐，可做不出来这个味道，不过您既然开口了，那我就送您一个，还有一罐我们店里秘制的海鲜酱，您做的时候记得先煎后闷煮，再放入几勺海鲜酱，保管跟我们店里的味道一摸一样。”
见应晚镜如此爽快，客人惊讶道：“往日去店里吃饭，都是藏着掖着，生怕我们知道做菜的秘方，您这跟旁人还真不一样，就差手把手教我们做饭了。”
应晚镜摇摇头，“客官，您多虑了，就算我把配方告诉你，您也做不出来这个味道，做饭不单是讲究什么配方，用什么锅煮，烧什么柴火，还有火候，缺一样都不行。”
“此话有道理，不过我见这个罐子造型奇特，很不一般，想带回家一个。”客人捧着这个瓦罐左看右看。
这能有什么奇怪的，不过是她从系统商店里兑换的闷烧海鲜专用瓦罐，自然要比这个时代的瓦罐结实好用。
见应晚镜闲下来，旁边那桌客人扭头问道：“店主，你还接着讲，我啊，还挺好奇这个崖山的。”
正要结账走人的客人听到这，也站在柜台前不走了，一脸好奇地看着应晚镜。
应晚镜回想了一会，随口提道：“害，今日我都讲了多少遍，无非就是那个崖山又闹鬼了，昨夜我们村子里的人去赶海，有几个渔娘一直神神叨叨的，说是看见那山上一闪一闪的，像是鬼火。”
众人纷纷瞪大眼睛，有人问道：“后来呢，没有人敢过去看吗？”
“这位小兄弟，你不是本地人吧，这崖山本地的老渔民都不敢过去，邪门得很。”
说话的是个年轻后生，谈论起鬼神来，很是不屑一顾，“怎么邪门，还不是被一些没有见识的人传出来的，我来这几日都听人讲过好几遍了，说是夜里总有鬼叫，其实就是风吹山洞的声音，我老家四周都是山，一到起风的时候也是呜呜乱吹，常有人说是山神在鸣叫，我看都是假的。”
“小兄弟，宁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你可别犯傻劲，真有人无意撞见过，回来后就生了场大病，最后还是请了个道士做法，病才好。”
“对啊，我听说那地方不知道撞毁了多少艘船，里面埋的都是船的遗骸。”
年轻后生眼睛一亮，“哎，听你这么说，说不定里面还有不少金银财宝呢，想想看，古往今来，那地方撞了那么多船，都没人去看过，只会在这里传这些，说不定是有人故意为之，只是为了不让其他人过去拿财宝。”
他仰头灌了口酒，起身道：“不如这样，今夜我们一起去那崖山里看看，我打头，你们只需在外面看着就行，要是真的有金银财宝，我自当喊你们过去，大家一起分，倘若真有什么鬼神，我们也一起看看它到底是个样子。”
“我再请一位道士给咱们做法，怎样？”
屋里沉默片刻，很快就有一人喊道：“来都来了，我也想看看这海边的鬼神是个什么来头，实不相瞒，我叔父就是修道的，我跟着他学了点东西，画个符，念个咒，给大家壮胆。”
听到这，众人都有些心动，纷纷应和。
“好啊，我也是从外地来的，想见一见这其中玄妙。”
“万一真有金银财宝，我们不就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