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兰眼睫颤抖,修长麦色的手克制抓紧雪色窗帘,偶尔发出一点闷哼声。
海因莱因漫不经心地描绘着优雅的浅咖色虫纹曲线,时不时故意停下来,欣赏窗边飘落的雪花。
风雪呼啸间,有穿着红色长袍的亚雌端着托盘在回廊间穿过,他贴着客虫卧室窗边而过,原本颤抖的窗帘立刻隐忍停下,侍从毫无所觉地离开。
“还是不说么?为什么想让我来这个节目?”海因莱因来之前终日抑郁,无论戴兰如何逼问,也不说自己想要什么,现在他反而倒打一耙逼问起戴兰。
戴兰说不出口,他既不想骗海因莱因,也不想说实话,只把脸埋在窗帘后面,像个鸵鸟一样,把脑袋插进沙子里,露出光洁的后背肌理,上面汗珠滚落,又被一点点卷走。
海因莱因有的是耐心,跟戴兰一点点磨,不知道过了许久,戴兰终于开始求饶。
他转头像是小狗一样舔着海因莱因的脸,讨好的意图非常明显,脸上还是没什么表情,浅褐色的眼瞳却水润润的。
海因莱因心中生出一点点怜惜,但不多,要是真心软,戴兰这家伙就能闷到天荒地老,他别想听见一句实话,对方可能这辈子最主动的时候就是申请雄虫阁下匹配那次。
如果有其他雄虫同意匹配,这个傻东西还会是自己的么?
想到这,他生出醋意,这个时候海南莱因倒是完全不懒了,他顺着浑圆曲线托住,勤快得不得了,戴兰额前汗珠滚落,眼神迷蒙,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他明明生得个子高挑,平日里掌握着巨额财富,走到哪里都被敬一头,现在的气势却生生比海因莱因矮了一大截,可怜巴巴地被逼在角落,还生怕被外虫撞见。
“是想和我离婚么?”
虽然目前根本没有法律能支持雌虫主动离婚,但是能不能和想不想是两回事。
海因莱因又慢条斯理地开始细嚼慢咽,折磨得戴兰拼命闪躲。
“怎么了?”海因莱茵明明知道怎么回事,偏偏要问。
他将戴兰转过来,低笑着发问。
戴兰两眼无神看了海因莱因一眼,浑身发抖地冒出蚁族半透明的双翅,不一会翅膀湿淋淋地垂了下来,软绵绵贴在身上,他有气无力低声求饶:“我...呜...我不想离婚,雄主,我错了...饶了我...”
海因莱因私下里的样子,是跟节目里完全相反的强势,戴兰除了先斩后奏将对方送到变形记,其他时候完全拿他没办法。
戴兰终于被逼出了一点心里话,海因莱因心知肚明对方老实面孔下还有其他狡猾的小心思,却轻笑一声放过了对方,给了戴兰一个痛快。
蒸腾的水汽里,人影若隐若现,越斯年半靠在温泉池壁上养神,大脑放空。
虫族的科技真是厉害,打开的虚拟屏障,既能保持温度,还能体验雪景。
他白皙脸颊泛粉,露在水面上的肩膀散发着润泽的光。
虫族的雌雄身体差异也很是有趣,不知道能不能通过药物调整,或许雌雄出生比例的差异,就源于身体素质差异过大。
或许可以往降低能耗这个方向想,如果能没有战争雌虫不频繁受伤,不需要疯狂消耗雌虫身体机能自我修复,对异兽血肉的需求量应该也会相应减少,同时也避免了雌虫不断受伤后引发的狂躁症。
而且雌虫为了提高等级增强身体素质,会大量进食异兽血肉,导致雌虫身体进一步进化,和雄虫身体差距越拉越远。
过度追求强大,导致身体内部环境不稳定,也可能是雌虫狂躁症更加严重的诱因。
越斯年斜斜伸出一只胳膊,半趴在池子边缘的石台上,眼睛似闭非闭,无意识地思考,整个人都几乎要陷入梦境。
“哗啦啦。”水声响起。
温星阑腰间绑着浴巾步入池子内,越斯年听见水声,想要睁开眼睛看看来的是谁,却在闻到熟悉的甜香后,安心闭上眼睛,半晌,他察觉额上发丝被拨开,有柔软又湿漉漉的东西轻轻一碰。
越斯年微微侧头,发丝掩住他的神情,隐约露出的红色,也分不出来是热的还是羞的。
“滴滴滴!滴滴滴!重要来电!重要来电!”光脑提示音响起,温星阑匆忙淌着水出去了,生怕吵醒越斯年。
越斯年缓缓爬了起来,摸了摸刚才被亲的地方,他呆了一会,想起小毛团,从温泉池里爬了出来。
“咕噜噜。”他一口喝下一整瓶牛奶,舒服地叹了口气。
节目组终于给人喘口气的机会了,不24小时跟拍了,可算能放松放松了。
怀里的小狼崽闻到奶味,急得嘤嘤直叫,越斯年轻轻点了点对方额心的一撮白毛,
“小家伙,你的小主人不知道哪里玩去了,饿坏了吧?”
越斯年搂着小毛团,边用针管喂奶边信步闲走寻找,这两个孩子也不知道跑哪玩去了,半天没见人影,虽然有节目组的工作虫员跟着,他多少也有点不放心。
“月明,你最近过得怎么样?”角落一个声音响起。
越斯年好奇心顿起,是久闻其名不见其虫的温家大哥么?
他探头看过去,黑漆漆角落,唯有光脑视讯屏幕上发着一点光,一个上了年纪的老雌虫笑容慈爱,关心地询问。
“我很好。”回答的声音越斯年熟悉得不能再熟悉,分明是温星阑。
“你弟弟真是不听话,都好久没回家看我们了,还是你最孝顺......”
“你雄父也要跟你说话,真是的,他就不能自己打通讯么?”
“亲爱的,你头疼先去休息吧,我跟月明说会话。”
“唉,这都是雌虫的老毛病了,没什么事,不用担心,我先去歇歇。”
脚步声渐渐走远,空气沉默的像是冻僵了一般,狂风呼啸着拍打窗户,天上的云层盘卷缠绕着明月,月光越发朦胧暗淡,破碎的散落一地。
“墨以怎么样了?我看他之前生病了,对孩子上点心!”斥责声响起。
“是我的错,照顾不周。”
“身为雌虫,就要多担起责任,知道了么?别用上战场逃避!”
“知道了。”
“你雌父身体情况越发不好,神智也不清楚了。”
良久沉默后,对面的老雄虫继续说道,“辛苦你了,星阑。”
星阑的雌父竟然神智不清楚了,还把星阑当做温月明,怪不得,怪不得,他总觉得温星阑有时候怪怪的,明明不想笑,却要硬笑,原来是在装作其他虫。
越斯年心疼不已,万般思绪转过心头,却悄悄避开先行回房间,发现温墨以已经躺在小床上,露着小肚子睡着了,他给崽崽盖好被子,低头亲了一口小孩子奶香奶香的脸蛋,同时莫名想起温星阑那个充满呵护意味的吻,他顿了一顿将小毛团放进篮子,躺下开始装睡,不想让温星阑发现自己撞见了他和父母通讯。
外表坚强战功无数的小蝴蝶,绚丽翅膀下竟然全是累累伤痕。
他不想让对方感到难堪,只能沉默着避开。
甜香隐约浮动着,一个人影偷偷爬上越斯年的床,他轻轻躺了下来,靠在越斯年身边,头小心翼翼地贴在雄虫后背上,轻轻嗅闻药香。
这只可怜的小蝴蝶,跑来用药香安慰自己了。
越斯年装作睡相不好,转身抱住偷偷跑来的小蝴蝶,手轻轻搭在对方劲瘦的腰肢上。
温星阑身体彻底僵住,一动不敢动,过了好一会,他试探性地抬眼观察越斯年,发现对方睡得很熟,强大的军雌脸上露出难得一见的脆弱,他蜷缩着将头靠在越斯年心口,越斯年手指不易察觉轻轻抚摸温星阑的长发,动作充满温柔的怜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