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啪!啪!”鞭子如疾风骤雨般挥下,跪在地上的雌虫一动不动,身上的深黑军服被抽打得皱皱巴巴的,被血一点点染湿,看起来狼狈不堪,他的神色却镇定无比,好像抽他的老雄虫在给他挠痒痒。
一旁的光影投屏里,穆迪抱着塞弗拉从废墟里,无比狼狈地走了出来。
老雄虫看着投屏,狂怒着扔掉鞭子,将旁边摆放器具的桌案推倒。
“废物!废物!这个办不成事的废物!还有那个口无遮拦的惹祸精!”
他脸涨得通红,额角青筋隆起,看着光屏又想起了什么,狂怒着用力踹了地上的雌虫一脚。
“你们这些贱虫!给你们机会为纳斯塔莱家族办事,是你们无上的光荣!竟然敢背叛!!!”
直播间画面里那只妖妖娆娆的雌虫,观众们不知道那是谁,老雄虫还能不知道?
他派出来去跟节目组谈判的雌虫诺亚,在节目里公然讲解纳斯塔莱家族的隐秘历史。
还有这个该死的节目组!纳斯塔莱家族早就将始源星的这些东西毁掉了,他们是怎么修复的!?王室明明和纳斯塔莱家族达成协议了,居然胆敢毁约!
君怀安!这个贱虫!背叛者!
他眼角余光瞄到脚下跪着的雌虫,愤怒地将光脑砸在他脸上,鲜血从额角冒出,蜿蜒流淌到眉骨上,对方依然面无表情。
“滚!”
随着动作,老雄虫酒红色的礼服被赘肉撑着鼓胀起来摇晃,对襟花领衬衫扣子崩开掉落在地上咕噜噜滚远。
暗室的一面墙移开,雌虫一言不发地离开,打开营养舱,从容钻了进去躺下,蓝色营养液缓慢流了进来,将他浸泡在内。
老雄虫看着这一幕,更为恐惧地瘫坐在地上。
君怀安的虫偶与被鞭打的雌虫克隆体现在的样子一模一样,这是什么意思?君怀安怎么知道自己私下干的事情?
他脸上不断冒着冷汗,盯着地上的光脑出神。
历任纳斯塔莱家族的族长都是初代的克隆虫,他拥有初代的记忆,对真相一清二楚。
欧蒂莱斯那个穷兵黩武的暴君!那个贱虫!
说什么王冠的重量,说什么我不能属于你,画饼要把这广阔无垠的星河献给初代。
雌虫都是一样的下贱□□!
不,没事的,历史是由胜利者书写的。
那都已经腐烂成灰的过去,传出去又能怎样?
老雄虫捡起光脑,露出一个扭曲的笑容,发出一条指令:全力收购变形记的荒星。
我看你们在纳斯塔莱家族的地盘上行事,还敢不敢这么嚣张?
他咬牙切齿地想着,视线不经意掠过营养舱,又深深打了个寒颤。
这一定是假的,自己从来没把这家伙放出去过,君怀安怎么可能知道?
*
“朔雪星到了!朔雪星到了!祝乘客们温泉之旅愉快!”
越斯年在飞船上补了一觉,依然觉得乏累,悄悄打了个哈欠。
狂风卷着雪花劈头盖脸地砸了过来,越斯年跟着节目组的虫刚出飞船,就被砸清醒了,砸得吐出一口白气,茫然地抬眼往外看。
他之前就在即将降落时,听见幼崽们的欢呼,不过他太困了,没有听清,只在甜蜜的香气里越睡越深,完全没想到温泉之旅所在地竟然是这样一个地方。
怪不得自己被塞了这么个东西,他摸了一下身上贴的隔温贴,这个玩意贴在身上就会顺着衣服布料肌理形成一个屏障,与外界隔断温度。
身上倒是不冷,就是有点冻脸。
越斯年俯身抱起温墨以,把幼崽的脸按进自己的怀里。
他倒是不担心路卡斯崽崽,某种程度上,越斯年认为路卡斯崽崽比海因莱因阁下还可靠,在荒星一起做任务那段时间,路卡斯崽崽一直在想方设法帮自己分担。
他们鱼贯而出,队伍最后面一个虫跟了下来,他的兜帽被大风吹得东倒西歪,露出凌乱的紫色长卷发,他抓紧差点被吹掉的兜帽,捏着布料的手指上戴着刻有王室荆棘花的戒指。
偷偷跟来的君怀安,沉默地跟在节目组后面,避开跟拍的镜头,抬头望了一眼前面——
温墨以窝在雄父怀里安分一小会,就耐不住好动的天性,探出小脸看旁边的路卡斯,发现亚雌哥哥小脸面无表情,看起来非常淡定,实际却走在雪地上走猫步,每一步都踏在上一步的印记上,偶尔遇到很滑的地方,还打个醋溜滑玩。
温墨以眼睛闪闪发亮,迫不及待也要下来玩,他挣扎着要自己走,越斯年无奈松开放他下来。
温星阑的长发被幼崽玩闹扎成松松的麻花辫斜着散落在肩膀上,这会被狂风吹散,他拨开挡在眼前的发丝,看着越斯年和温墨以露出一个真心实意的笑容,他不动声色挡在风口处,给父子两挡风。
徐然自然而然将镜头对准这一幕,开始直播拍摄。
【好甜!】
【路卡斯崽崽好可爱~】
徐然对节目现场掌管不力,让陌生虫混了进去,被郑成峰撤掉直播间管理员的职位,派去跟拍越斯年。
又因为之前的24小时直播模式,《雄虫变形记》被雄保会警告,24小时全天直播严重侵犯虫身权益,尤其是雄虫阁下的隐私权,加上弹幕经常有观众反应,节目安排太过密集,严重影响观看体验,郑成峰干脆改成跟拍模式,让跟拍的工作虫员自行控制拍摄,收录剪辑精华部分。
徐然当然也是愿意的,无论是斯年阁下的医术,还是元帅所得知的昔日真相,都值得他跟过来浑水摸鱼探索信息。
没多久,古旧的红砖院墙出现在眼前,上面积雪覆盖,挂在屋檐下的透明冰棱根根分明,风铃被吹的在风中铃铃作响。
两扇合拢的木质大门上是一个口衔圆环的金属蜘蛛,节目组裹得严严实实的一个虫主动上前,叩了叩铜环。
门"吱呀"一声自动打开,一行虫穿过内部曲水流觞的庭院,进入九曲环绕的红木回廊,发现路上随处可见凶猛可怖的巨型异兽雕像。
“这里还保留着当地原始的民俗建筑风格,土著虫们信仰自然神,崇拜异兽的力量。”
徐然主动讲解道。
一行虫放下行李用过饭,坐在一起看了看过往的荒星视频剪辑。
主要是一放松下来,都累到懒得讲话,商量了一下不如看看之前的节目视频,还能看到之前错过的雌虫直播间画面,雌虫们对阁下的愿望自然无有不应。
越斯年感觉自己精神略有恢复,从随身携带的小箱子里翻找什么。
“怎么了?”温星阑凑近询问,甜香也跟了过来。
“你的旧伤该到下一个疗程了。”越斯年闻到香气,耳尖泛粉,他故作镇定,低头掏出艾灸工具,环视四周。
不远处,是一个榻榻米,躺在上面还能看见落地窗外的雪景,越斯年走过去摸了摸上面,热乎乎的,他满意地笑了,回头对跟过来的温星阑呼唤:“快躺下,这里就可以。”
温星阑半褪上衣露出肩膀,配合地半躺下,很快艾草燃烧的味道缓慢飘了出来,味道又有点好闻,又有点呛鼻子。
“阿嚏!阿嚏!阿嚏!”他鼻尖发红,一连打了三个喷嚏,不由自主怀疑这是不是雄虫的报复——报复自己不经对方同意强吻他。
过了一会,他总觉得有阴冷凉意刺骨的部位变得暖乎乎的,很有轻松感,疲惫的肌肉筋骨也松弛了下来。
越斯年手指搭在温星阑的肩膀上一路按下去,经脉通开的酸爽和肌肤相贴的暧昧,让温星阑脑子里一片浆糊,他忍耐的脸通红,牙关紧咬。
“很痛么?通开就好了。”越斯年无知无觉,还像是哄小孩一样摸了摸温星阑的头。
温星阑蓝眼睛波光粼粼,可怜巴巴看了一眼越斯年,你在想什么?你以为我是因为这点轻微的痛感么?明明是你那双手......想起那个吻后,对方屡屡逃避自己的眼神,他勉强忍了下来,不吓到这只胆小的猫。
他算是想明白了,捉猫养猫是个长期工程,需要巨大的耐心。
偷偷围观的其他雌虫与温星阑无比共情,心知肚明彼此心中的龌龊想法,在温星阑快要恼羞成怒时,治疗终于结束了。
一无所知的越斯年对治疗效果无比满意,眼睛闪闪发亮,温墨以专心致志地跟着学,路卡斯一本正经地照着越斯年的动作按摩自己,心中无比中二的笃定自己会变得跟温星阑一样强大。
大虫和虫崽之间,仿佛是两个频道,但有趣的是,越斯年居然和虫崽是一个频道的画风。
治疗结束后,节目组又带着两家虫一起吃了当地的特色果实,节目组工作虫员介绍这是一种可以轻微缓解精神暴动的果实,名字叫冰果。
越斯年捏着果实端详,咬了一口后若有所思,掏出个小本子奋笔疾书做记录。
明明是来玩的,两个虫间之前的氛围还粉红泡泡直冒,这会越斯年又不解风情地开始沉浸式钻研药性,温星阑反倒觉得越斯年全神贯注想做好一件事的样子格外迷虫,他呆呆地看着对方,眼神都定住了。
海因莱因顿觉这两个虫好笑,青涩的像是两个小朋友在谈恋爱,见一旁真正的小朋友路卡斯开始带着温墨以到处探险,他干脆一把拽着戴兰走向卧室,挥手制止节目组的跟拍。
好了,成年虫该用成年虫的方式解决问题了,他总有办法让戴兰这个闷葫芦说出心里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