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这个公公为人古板爱说教，比起白凤娥的不要脸倒是显得很有骨气。

她回了里屋之后无论张权擎说红烧猪大肠和猪杂粥多好吃，他都把自己关在屋里没出来一步。

一家人吃得欢喜时，院子外响起叩门声，孟十三咽下嘴里的猪肠起身出去看。

就见屠户拎着一只猪头站在门口，笑容憨厚地往里看。

“哎呀姑娘，真是你家。”

“李大哥怎么来了？”孟十三看了桌上吃得差不多的猪肠一眼，心想屠户总不能是来把那些猪下水讨要回去的。

“我当时忙糊涂了，那些猪下水我实不该给你的，今年我收成不错，你若没别的食物，我带来了一个猪头，用来炒菜味道总比那肮脏东西要好。”

屠户不好意思地挠挠头。

他原不知孟十三是要拿猪下水来吃，所以才给，村里就那么点大地方，稍一打听就知道张家并不富裕。

又听说因为大儿媳跋扈并不待见，便猜想着可是张家的人不给吃得给大媳妇，所以才迫不得已要吃猪下水。

屠户思来想去觉得不妥。

一个人再坏，让其吃猪下水也太侮辱人。于是把今日杀猪无人买去的猪头送来，怎么都比猪下水好千万倍不是？

屠户见院子里没有其他人，又压低声音道。

“就算家里再穷，吃猪下水等于吃鸡食，会让人笑话，你把猪下水换了猪头，我只和人说我是给错了就是。”

敢情他从村尾跑来一趟就是为了送猪头来，以免他们家被村里人嘲笑。

孟十三心里一暖，尽管这个时代背景下有许多令人难以忍受的封建思想，到底还是好人居多。

她接过屠户手里的猪头笑道：“劳李大哥你来一趟，你等一等，我们正好在喝粥。”

说着孟十三就跑去厨房拿了个碗来，盛了碗粥不由分说递到屠户手里。

“明儿就是小年，就当是串门的彩头，不用客气。”

孟十三眨巴着水灵灵的眼睛，直勾勾盯着屠户看。屠户被她看得不好意思，也不扭捏，仰头喝了一口粥。

粥是用的寻常百姓家吃的糙米，没什么特殊的，但是这粥里头不知道加了什么，口感像是荤腥。

可……又和寻常肉的口感不一样。

屠户嚼了好一会也没尝出是什么来。

于是问道，“这粥里放了什么，味道真是不错，我还愁小年的时候准备什么吃的呢，正好了。”

孟十三尴尬地用食指挠了挠脸，“粥的材料易寻得很，别人也不爱吃，就是用李大哥你给我的那些猪下水清理干净做的。”

“味道还不错吧？我是真的都清理干净了。”

事情的进展如坐过山车，令人始料未及。

屠户显然是还没反应过来，若有所思点点头，直到把粥咽下去才反应过来孟十三说了什么。

“咳咳！呕……你说……呕！”

屠户长得人高马大，皮肤被太阳晒成小麦色，看起来极为壮硕健康的汉子，此时扶着墙干呕的样子属实有些违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