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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2章 7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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澹台烬听着他话里的依赖,不禁悲哀地想,这是上天知道自己快要走向死亡,从而给的一点甜头吗。

他缓缓退开玉衡的怀抱,苦笑道:“愿意跟哥哥玩一个游戏吗?”

“什、什么游戏。”

“成亲,穿上喜服跟我拜堂。”他抚了抚玉衡的鬓角,轻轻拥住他,声音在寂静的房间格外温柔,带着一股诱哄意味:“跟我成亲好吗。”

他承认他一点都不地道,甚至卑劣到极致。

“好啊,是玩过家家么。”

澹台烬没有回答他的话,转而低低笑了,他想起了玉衡恢复记忆后暴跳如雷的样子。

“到时候,你找我算账也找不到我了……”

魔域

澹台烬看向洗髓印,第一次完整地感受到属于魔神的力量,他从心底里厌恶这种力量,可是四肢百骸却又不自觉地因这份力量而欢欣不已。

三件魔器合入他的体内,巨大的魔气如遮天之翼张开,在魔宫大殿之中,澹台烬蜕变成为了魔神。他的瞳孔变得血红,狰狞的魔纹爬满额头。

澹台烬抬起苍白的脸庞,额上是一枚似火焰又似利刃的黑色堕神印隐约浮现。

突然一个声音在他耳边响起。

“澹台烬,这便是天地间绝顶的力量,感觉如何?别欺骗我,也别欺骗你自己,我感觉得到,你心里很欣喜,也很享受。”

“原来,这就是魔神的力量。”

“来吧,把你奉献给吾吧,从此以后,你就是吾。”上古魔神道。

澹台烬只觉眼前一阵模糊,力量不受控制地在体内流窜,周身黑气浮起。

“来,变成我的滋养吧……”

恍惚间,上古魔神的幻影仿佛出现在澹台烬身后,与他渐渐重叠。

这时,一个清灵的声音响起。

“澹台烬!”

澹台烬猛然清醒,一时只觉浑身冷汗,毛骨悚然。澹台烬看向声音的来源,是黎苏苏一步步走上台阶,她挥手去掉了蒙面的黑纱和隐蔽身形的黑色斗篷,眼中涌动着无尽的伤痛。

妖魔们见有仙门之人出现,开始嘶吼叫嚣,甚至有小妖冲了上来,想要攻击黎苏苏。

澹台烬冷眼一瞥,那冲上前的小妖瞬间灰飞烟灭,妖魔们这才勉强安静下来,却仍对黎苏苏怒目而视。

魔宫巨柱后,玉衡躲在那里探出个头,高台之上的澹台烬比起平日里简直像是两个人,浑身充满肃杀之气,他捂住嘴巴,有些不敢相信。

宓轻突然饶有兴致地轻笑一声,她在空中嗅了嗅,闻到了一股生人的味道,她回头巡视着魔宫。

妺女依旧淡漠地看着澹台烬,心下却思量如何才能带走玉衡。

这几日她去找玉衡,结果总是被门口的妖魔拦住,澹台烬谁都不让进去。

宓轻哼笑,她看着巨柱那露出的白色衣角:“看来还有人呢。”

她声音不大却正好让所有人听得清楚。

玉衡屏住了呼吸连动也不敢动,难道被发现了?他想按原路返回,结果面前一个黑影出现,他还没反应过来,人已经站在了高台上,他身边正是澹台烬,玉衡畏惧地退后一步,底下的妖魔欢呼着:“杀了他杀了他。”

澹台烬皱着眉看了他们一眼,妖魔们便纷纷缄默起来。

黎苏苏冲着玉衡大喊了一声:“阿衡!”她眼睛红红的,确认玉衡身上并没有什么伤痕后才放下心,“你没事真是太好了。”

玉衡胆怯地往后退着,澹台烬伸出手虚搀他一把,触及到他雾气的眼眸,心里漾出层叠的钝痛:“别怕。”

黎苏苏来到玉衡面前,觉得不太对,“阿衡,你怎么了?”澹台烬看着她,觉得无比平静,将玉衡往怀里拉,伸出食指在他额间一点,立刻倒在怀里,“好好睡一觉吧。”

黎苏苏震惊万分:“他怎么了?”

澹台烬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往下面的妖魔扫视,看着玉衡的两个小妖非常有眼力见的上来把玉衡扶走了。

“你要来杀我吗?”澹台烬看着她。

黎苏苏摇头:“不,我来听你告诉我,你做这些事情的原因。”

澹台烬眸光微动,他又强迫自己换上那副冷漠残忍的脸孔。

“可笑,只是这么一件微不足道的事?你不是想要逆转因果,阻止魔神毁灭三界吗?眼前这一切,都是你的报应,也是叶夕雾的报应。”

黎苏苏喉中哽咽,说不出一个字,只是不住摇头,“你不是这样的,你说过我们是朋友啊……”

澹台烬嗤笑:“有一句话你说得对,我生来就是魔神,我的心里,恨总是比爱要深的。”

澹台烬冰冷地看着黎苏苏,将这些恶毒的言语一字字吐尽。

“我不相信,你在说谎……”

上古魔神蛊惑的声音再度出现:“杀了她。”

澹台烬额头魔印大亮,他猝不及防地被上古魔神的意志控制了身体,他猛然抬起手,掐住黎苏苏的喉咙,几乎要将她纤细的脖颈掐断。

台下妖魔瞬时沸腾起来。宓轻若有所思地挑了挑眉。

上古魔神的声音在澹台烬耳边回荡。

“杀了她,杀了她,你才能真正成为吾,澹台烬,动手啊!”

澹台烬竭力反抗着魔神的意志。

“澹台……”

黎苏苏无法呼吸,也无法反抗,绝望地闭上了眼。

“啊!”

心境内,魔宫大门紧闭,殿中的陈设,就连王座也漂浮在空中。

澹台烬又回到那面镜子前,他面无表情扼着黎苏苏的脖子。

镜中的魔神瞥了黎苏苏一眼,露出厌恶的神情。

“她就是初凰和谛冕的女儿?”他冷笑:“一个蠢妇一个叛徒,能生出什么好种?”

镜子里面的魔神露出嘲弄的微笑,直勾勾看着澹台烬的眼睛。

“澹台烬,动手啊,你在犹豫什么。”

“她来这里,是想要救我。”

“你已是魔神,何用人救?杀了她,你再也不会感受到痛苦。”

而魔宫内,澹台烬苍白的指爪用力嵌入黎苏苏的皮肤,鲜血一道道流下。

黎苏苏的领口血红一片。

心境内,黎苏苏的鲜血流到了澹台烬扼着她脖子的手上。

澹台烬眼中抑制不住地挣扎痛苦。

镜中的上古魔神嗤笑出声。

“你看,她快要死了,可是你却被吾困在这里,你救不了她。从你诞生至今,只要和你有关的人都会变得不幸,你以为是为什么?”

澹台烬盯视着上古魔神,似乎清醒,又似乎已经失去神智。

“他们都叫什么名字来着,吾记不太清了,生下你的夷月族女人……”

虚空中,出现月阮阮红妆出嫁,以及月阮阮在产床上奄奄一息的画面。

上古魔神笑道:“你那个恨你入骨的父亲。”

画面跳转至纸张的灰烬在景王手指尖掉落。

景王在澹台明朗面前咽气。

上古魔神继续开口:“伺候你的贱婢们……”

荆兰安和月莹心在冷宫将襁褓中的澹台烬捡起。

月莹心疯癫地瑟缩在角落里。

荆兰安的尸体在澹台烬面前倒下。

上古魔神抚了抚自己的鬓角:“当然了,还有教你那些无聊道理的白胡子老头,他算是这些人里最有意思的,你知道他哪里有意思吗?”

“吾觉得他那头驴最有意思,很想讨来骑一骑。另外那个叫玉衡的,没想到那个男人还是如此,不知道你愿不愿意也将他给我玩玩。”

上古魔神像是说到了什么极有趣的话题,残忍地大笑起来。

澹台烬看着上古魔神,眼神越来越冰冷。黎苏苏的血顺着他的手指滴落。

上古魔神轻蔑地说:“他们不得善终,因为他们都是蝼蚁,蝼蚁怎配与吾并肩,怎配让你高看一眼?他们的厄运是注定的,这世界根本不曾爱过你。只有苦厄,才是你永远的归宿。来吧,到我这里来,你可以统治一切。”

上古魔神向着镜外的澹台烬伸出手。

“不,你想错了,我并非是为了统治一切才回到这里。”

澹台烬松开掐住黎苏苏脖子的手,低头看着她苍白安详的脸:“抱歉。”

澹台烬看向上古魔神,浑身魔气激发。

上古魔神不屑地眯了眯眼睛。

“你说错了。我的母亲美丽善良,她非常不幸被你选中,诞下魔胎,但她爱我无私,甚至胜过自己的生命。我的父亲给予我血肉,纵然他因我母亲的惨死苛待于我,但我尚在母腹中时,他也一定真切地期待过我的降生,终其一生,他都深深爱着我的母亲。”

“荆兰安和莹心在最艰难的境遇下尽己所能地保护我,照顾我长大,那时我乖戾冷漠,她们最终想要逃离我,是人之常情。”

“我的恩师兆悠真人救我于弱水,明知我出身不祥,却对我日夜教导,恩同再造……”

“更不用说阿衡和苏苏,是他们一次次破开黑暗,叫我看见光,想将我从地狱里拉出来。”

“你看,我得到的爱虽然不算多,却也并非没有。顾影自怜,自怨自艾,想要毁灭一切的,只有你。这世上,就算是蝼蚁的生命,我也绝不容你这般践踏。”

上古魔神不屑地看着他,轻轻抬起手。三魔器显形,环绕在他周围。

“澹台烬,你太可笑了。你已经身处绝顶,竟还在流连尘土里的草芥。既然你不愿意成为我的一部分,看来,我只有动手了。”

魔宫外,澹台烬身边,三魔器在空中显形。

上古魔神操纵三魔器,向澹台烬发出一击,日毁星沉,巨大的魔气迎面而来。

澹台烬抬起手,魔气尽数被他吞噬。上古魔神愕然。

澹台烬的表情冷酷得有些残忍。

“轮到我了。”

澹台烬张开手,三把魔器一下子从镜中飞至澹台烬身边,环绕在他的周围。

“不……它们可是吾的眼睛、骨头和吾的心脏啊!“

澹台烬闭目调动着体内的力量,这力量既来自他本身,来自他经历五百年凡世种种的体悟,来自他坠入冥夜般若浮生之中的见闻,来自兆悠真人的教导,衢玄子的信任,来自师兄弟们打闹笑语,来自玉衡和黎苏苏。

上古魔神抬起手,想要夺回魔器,可是屠神弩、斩天剑和洗髓印却毫无反应。上古魔神陡然有些惊疑。

“为什么?为何它们不再听吾的指令。”

澹台烬露出一个冰冷的微笑,他向着镜子张开手。

镜子一点点绽开蛛网似的裂痕,上古魔神的脸逐渐扭曲破碎。

高台之上,金光暴起,众多妖魔皆遮目躲避。

澹台烬额头的魔纹再次发生了变化,由赤红转为纯金。

他的眸色恢复平静,木然松开手,黎苏苏的身体向一侧滑落。

澹台烬反应过来,将她接在怀中,看着她颈部的伤痕,他似乎还未彻底回神,平静地伸手沾了一点黎苏苏的鲜血,在指尖捻开。

痛苦和死亡……死亡……

一些画面闪过他的脑海。

魔神已被神戟贯穿胸膛,自胸口开始,透出道道神光,瞬间碎为漫天魔气,消散殆尽。

天地之间,以天柱为中心,神光大作,地脉恢复,地缝合拢,浊气被清气驱散。

同悲道与魔神同生,“魔神存则同悲道存,魔神灭则同悲道灭”。魔神因罪业而生,也困于罪业……唯有真神能够消灭魔神……而真神……

他想起谛冕说的:“我的结发之妻,是上神初凰,凤凰族最后一个神明。”

以及自己刚入门在藏书阁时翻阅的古籍,衡阳宗是有修无情道的。

苏苏·……无情道……

一个计划在澹台烬心中形成,他感到了深重的绝望痛苦,又欣喜如见天光。

澹台烬喃喃:“原来是这样,原来这才是唯一的道路。”

澹台烬低低地笑了,他压住流泪的冲动,慢慢抬起了头。

下面的众妖魔不知方才在他们看不见的地方,发生了一场惊心动魄的厮杀,只知眼前的魔神更加强大了。

“魔神是不是又变强了?”

“是、是的吧,这威压……啊……我快喘不过气来了!”

众妖魔齐声:“天下皆浊,万古同悲!天下皆浊,万古同悲!”

澹台烬扫视着他的部众,心中更加坚忍。

他轻启嘴唇,用最轻蔑的语气说道。

“昭告四洲,三日后,吾将与长泽山弟子玉衡成亲,仙门若想来贺喜,吾会打开魔域之门,让他们进来。”

“恭喜魔神!贺喜魔神!”他们声音愈加高昂。

澹台烬扶起失去意识的黎苏苏,转身走向魔宫。

衡阳宗

众仙门齐聚,公冶寂无居于上首,而色还有些许苍白。

“事情便是如此,洗髓印被魔神强行夺取,是寂无之过……”

流徵摇摇头,出言宽慰。

“魔神强横,公冶仙君已经尽力了。只是不知他得了洗髓印,力量又会增长

多少……”

公治寂无仍是自责不已。

殿中气氛半是沉重半是无奈,就在这时,齐越手捧一封魔气缭绕的信函,快步入殿。

“师兄!魔域发来的喜帖。”

殿中惊疑之声四起,公冶寂无蹙眉上前,取过喜帖。

只见喜帖之上赫然写着澹台烬与玉衡的名字,公冶寂无如遭雷極。

一旁的姚薇见了,也恼恨不已。

“魔神要娶玉衡师兄,还邀我们三日后去观礼,这是什么道理……”

公冶寂无几乎要把喜帖握碎,叶封雪也咬着牙,恨不得将澹台烬生生咬碎:“简直荒谬至极!”

姚薇也愤愤道:“魔神分明是在羞辱我衡阳宗,羞辱仙门。”

藏林叹气:“如今的形势,仙门与魔神的这一战,避是避不过去了,越拖只怕魔神的力量会越强。可……这场婚礼明摆着是个陷阱啊。”

“要赴魔域一战的。此番就算是陷阱,若我们不去,是不战就先失了士气,斗志大挫,将来还如何对抗魔类?”

兄贵阁阁主愤而出列。

“怕他作甚!公冶仙君,既然你做了这个仙首,我们便只待你一声令下,哪怕是玉石俱焚,也比当缩头乌龟强!”

药王谷谷主也说:“我可加紧炼制避退浊气的丹药,供给大家使用。”

众人七嘴八舌,皆是请战之言。公冶寂无思虑良久,心中有了选择。

公冶寂无:诸位,阿衡和苏苏是衡阳宗的弟子,苏苏又是先师之女,我如今是衡阳宗掌门,不能见他们平白受辱。他们敢于孤身犯险,作为同道,我们也不能不相救。既然澹台烬如此狂妄,要在婚礼那日大开魔门,我们便不能浪费这个机会。”

药王谷谷主脸色凝重道:“如今魔神归位,又有三魔器在手,仙门即便拼死相抗,也总得有个拼命的章法。”

“谷主说得不错。诸位,不知可听过星罚之阵?”

“可是万年前天柱之战,诸神合力重创魔神的阵法?”

“不错。”

“此阵只闻其名,如何施展一直无人知晓啊。”

“星罚阵法,就记载在衡阳宗天书石壁之中。衡阳宗山壁乃是神魔大战之时断裂的天柱所化,这段天柱上记载的最后一段神谶,便是诸神舍身所创的星罚之阵。星罚阵法威力无匹,而所创之因仅是用于诛灭魔神,故而历代衡阳宗掌门亲守此秘,是为防此秘术沦为他用,带来祸劫。今日,为诛魔神,我愿将此阵分享给诸君,只是……此阵代价甚大,是否参与演练,各凭自愿。”

“什么代价?公冶掌门直说便是。”叶封雪道。

“当年诸神齐力开阵,尚且只有一击之力。如今我们想要开启此阵,恐怕此生修为都要尽数献祭。”

此言一出,众人顿时议论起来,不少人露出犹豫之色。

叶封雪义正词严:“同悲道已开,我们下场照样会一死,为何不拼死一战呢,我百兽宫愿与衡阳宗一同开阵。”

公冶寂无点头:“如叶掌门所言,如今同悲道开,天地渐被浊气吞噬,当初降魔峰上,诸位都在苏苏的记忆中见过那可怖的情景吧?如今战亦死,不战亦死。我等仙门传承万年,若不战而亡,岂不悲哉。”

兄贵阁阁主沉吟良久,看向公冶寂无。

“公冶掌门,无论结局如何,我派愿与衡阳宗一同开阵。”

流徵:“蓬莱岛亦愿相随。”

众人:“我派也愿意!我们都愿意!”

“好,今日起,各派弟子随我昼夜演练阵法。三日后,我与诸君一道,赶赴魔域,誓与魔神决一死战!”

“誓与魔神决一死战!”

众人视死如归齐声山呼,公冶寂无立在仙门上首,却显得格外寂寥。

魔域之中,魔宫森然矗立。

魔宫寝殿,黎苏苏还在昏迷之中。

她在睡梦之中蹙着眉头,脖颈之上的伤口已经包扎。

澹台烬挥手,一对黑色的镣铐出现在黎苏苏的手腕之上。

“黎苏苏,抱歉,这一次,我希望你还能同那时一样坚定。”

他转身离开,来到了玉衡的寝殿,还没靠近就看到坐在床榻上将被子裹成一团的他,怀里还端着果盘,嘴里鼓鼓囊囊塞着葡萄,乌溜溜的眼睛看着他。

澹台烬径直走过去,坐在床沿,侧头看他,玉衡将嘴里的葡萄咀嚼完,斟酌着用词:“你,你是大妖怪对吗。”

澹台烬将他怀里的盘子撤下,盯着他沾满果汁的嘴角,忍不住抬手替他擦了擦:“你害怕我吗。”

“那,那你会伤害我吗。”

澹台烬视线一点点扫过他的眉眼轮廓,眼眶忽然酸胀起来,“我今天做了个决定,可以要个奖励吗。”

玉衡呆滞数秒,没理解他的意思,余光中桌上的葡萄显眼,他拿了一颗递到澹台烬嘴边:“这个。”

澹台烬将果肉咽了下去,忽然笑起来,笑声在空荡的房间层层叠叠扩散开来,又马上灰飞烟灭。目光被他水光的唇吸引,那些旖旎晦涩的念头在脑海中轰然炸开,像即将破茧而出的蝶翼,引颈长鸣。

“可以吗。”

澹台烬问得轻极了,玉衡没听清楚,他懵懵懂懂凑了过去,澹台烬强撑着稳下心神和呼吸去吻他,这个吻慢条斯理,像是要将前半生所有的温情全都倾注到此刻一样,让人手脚发软。

玉衡半眨着眼睛,眼前光影明灭,恍惚间眼前的人跟记忆的某个人重叠,是谁呢?他又开始头疼了,他不再想,而是缓缓闭上了眼睛。澹台烬感受到他微弱的回应,心口好像破了个大洞,让他迫不及待取出深藏多年的秘密——最真挚、最炽热、最情不自禁的爱。

他的吻笨拙而滚烫,双手摩挲着玉衡的脸颊,喑哑嗓音混着低喘,一字一句清晰入耳。

“我以为一瞬间就好,可人总是贪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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