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藏海师兄说,从前苏苏师姐和公冶兄是未婚夫妻?”
“你怎么知道?”
“……藏海师兄说的。”
“谁说的?”玉衡看着他的脸,诡异出了会儿神。
澹台烬:“……”
玉衡什么时候耳背成这样,澹台烬重复了一遍。
那是好多年前的事了,师父把公冶寂无当做继承人,自然希望把黎苏苏也嫁与他。不过后面也不了了之了。
红色灵力灌入的彩色泡泡向着玉衡飘来,浑身的灵力照亮了澹台烬的脸,两人目光在空中交集,玉衡也没了睡意,澹台烬久久凝望着他。
他看了眼泡泡,缓缓道:“黎苏苏?”
玉衡嗯了声,那泡泡落在耳边,响起她的话,“阿衡,你是不是睡着了呀?我饿了,天亮以后,我带你吃好吃的。”
忽然,一道传音符飘到面前。玉衡和澹台烬对视一眼,他接到手中,是叶封雪的。
城中遇夜魅,被它逃脱。
玉衡和澹台烬冲入夜色,不过竟意外走散,玉衡警惕地望着四周,没有妖气,料想那妖物肯定冲黎苏苏和澹台烬去了。
他刚想去找澹台烬,一拍脑袋,他去不是自寻死路吗?
澹台烬和黎苏苏还用的着他担心吗?
这时,又有一道传音符过了来,叶封雪说自己受了重伤,现在在绣坊,夫人救了她。
妺女?
玉衡御剑往城外而去,距离绣坊不远时他收起了剑,前面路口处,空寂的静夜中,一盏灯散发着温暖的光华,伊人提灯而立。
宛若仙子。
玉衡一愣,妺女温柔笑着:“听叶公子说,他给你传音符了,知道你要来,这夜间怕你找不着路,便来接你。”
玉衡心头暖流涌过,“外头冷,等了许久了吧?”
妺女摇头,她笑了笑,将玉衡拉上了马车,便道:“阿衡不必担心叶公子,我会些医术,将他带到了绣坊,已经替他包扎好了伤口。”
玉衡一到绣坊,叶封雪坐在床上忍着伤口的痛楚,还要叭叭:“祖师,与夫人相处了几日,她比传说中的还要温柔,祖师,你什么时候娶夫人呐,现在妖魔横行,她在宗门才是最安全的。”
“干嘛呢你,可别毁了人家姑娘的声誉。”玉衡摇头道。
叶封雪动作大了些,疼得他打了个寒战,他靠在床头,“你与夫人本来就是天生一对,虽然如今是转世,但是你们都曾记得,再叙情缘又有何不可。我师父说了,让我只听你和夫人的话。”
玉衡一时百感交集,不再说话。
推开门进来的妺女闻言眼睛弯了弯,她端着一个托盘,里面有两碗粥。
“先喝点粥,待会儿我再给你们做些吃的。”她将粥放到房间的案桌上,对着玉衡含情一笑,“阿衡想必也累了,去洗漱一番,我给你整理一下房间被褥,可好?”
现下不到一个时辰便天亮了,玉衡瞟了眼正在咕噜喝着粥的叶封雪,看他的伤口,应该再修养几日,便应承下来。
在泡澡时,他给黎苏苏发了道传音符,水温适中的温暖令他的困意又上来。洗完后,他发现妺女还给他准备好了衣服。
宝蓝绸衫,上面绣着牡丹,针线脚处理的格外漂亮。
次日一早,他便换上了,不过妺女不知去了何处,他四周寻着,担心她被妖物袭击。却见晨起归来的妺女一身素雅装扮,手里提了一只竹篮。
她嘴角微微扬起,“这衣裳与我绣时想象阿衡穿上的一模一样。”
玉衡郝然,看向她的竹篮,妺女道:“我晨起去林中采了许多新鲜的菌菇,还有苞米,不知今日可吃的上阿衡亲手做的菌菇肉丸汤?”
“以前,你常常为我做的。”
“自然。”
玉衡在做饭时,黎苏苏的传音符到了,他和公冶寂无以及澹台烬到达了景王宫,把两只妖怪给了他,护心麟成功取到。
“师兄,不知你在何处,我们去寻你们可好?”
玉衡拒绝了。
妺女将挂在院中的外袍取下,叠好放至玉衡的的床榻上,走向灶房,里面的男人正扇着火,脸颊上额间都有细汗,空中浓郁的香味扑鼻。
妺女把手帕拿了出来,为他擦拭,“阿衡多久便回宗门?”
“过几日吧。”
“那阿衡明日与我进城采购着丝线如何?”
玉衡嗯了声,明日,黎苏苏他们应该也回宗门了。庭院的小桌上,有热气腾腾的包子还有暖人心脾的豆浆,鲜美的豆腐脑以及菌菇肉丸汤。
妺女为他们添了筷子,“都是些乡野之味,莫要嫌弃。”
叶封雪自然认为是给他说的。
他不住摇头,为玉衡和她盛汤,“夫人蕙质兰心,封雪得夫人和祖师相照应,感激不尽,怎么嫌呢,我们百兽宫最常吃的便是竹笋,早也吃晚也吃,人都要变成竹子了。”
妺女垂眸笑了笑,庭中荼靡花被风垂落,花瓣落在她的鬓边,正是“态浓意远淑且真”
“以前每日都是阿衡做的,许久未曾洗手做羹汤了,也不知道如今手艺退步了没有。”
叶封雪星星眼都出来了。
“夫人,您跟祖师好恩爱。”
玉衡忍不住笑,他踹了叶封雪一脚:“好好吃饭。”
叶封雪:“师祖,你怎么跟我师父一模一样。”
“他平日对你们不好?”
叶封雪摇头:“一见到他我就头发麻,他手发痒。”
次日,三人乘马车往城中而去,叶封雪坐在前室赶马,玉衡和妺女在车中,马车之内并不宽敞,玉衡掀开车帘看着郊外的景色。
他问道:“叶封雪,你当真可以么?”
就一天,这家伙就囔囔着没事了跟过来。
叶封雪在外面大声回道:“我当然没事了,多亏了夫人的药,我现在身体倍儿棒。”
妺女看着玉衡的侧脸,“阿衡,你的师兄师妹们此刻还在么?”
“应该此刻已经回宗门了。”
妺女眼波微漾,“真想看看养育阿衡二十载的宗门,那里定然很美吧。”她语气有几分挣扎,“阿衡,你的师兄妹们都生得非凡,前些日子瞧见他们,他们定然心悦你的,妺女蒲柳之姿不如他们,前世得了夫君宠爱,与夫君也孕育了曜儿他们,妺女知足了。”
美人黯然神伤,玉衡心软的要命,他握着妺女的手,“我不想骗你,我如今对你虽没有情爱之意,但是对他们也是没有的。”
妺女顺势靠在他怀里,车帘外的叶封雪情绪突然波动的有些大,他急道:“夫人,夫人这是说什么话,您与祖师那是最般配的,你们是我此生见过最恩爱的夫妻。”
“谁要是敢拆散你们,我叶封雪死都不放过他!”
玉衡惊恐同时心梗。
卧槽,他遇到cp粉了。
妺女弯唇,对叶封雪的话满意不行,“多谢叶公子。”
黄昏时,马车来到景京城外,玉衡和妺女先后从车上下来。
前些日子是泼寒节,妖也捉了后,街道的行人比之前多了许多。三人走在街上,出色的容貌吸引了不少人,叶封雪瞥见摊位上摆放着的银锁铃铛的红绳。
他对玉衡悄声道:“祖师您不买个送给夫人?这手链亮晶晶的,夫人一定喜欢,而且保长命百岁,福泽绵延。”
玉衡:“没钱。”
叶封雪从口袋里掏出银子,笑道:“祖师,我给你们出钱。”
“……”玉衡微笑,叶封雪把银子塞进了他的掌心,还推了他一把:“祖师,快去吧。别让夫人等急了。”
本来不打算买的玉衡现在像是被赶鸭子上架,旁边的妺女还在专注抬头望着天上的孔明灯,玉衡扯了扯她的袖子,妺女转眸
“过来挑一对?”
妺女害羞一笑。玉衡拿过小贩的一对手链给她小心地戴好。妺女伸了伸手,手链清脆地响了响,她的手丰润白皙,柔和带有珠泽。
玉衡往手链里注入了些灵力,“若是遇到危险,它会护你。”
妺女静静地看着他,温柔的光晕在她眸中流转。
玉衡余光处的叶封雪呲了个大牙。
玉衡:这花他的钱还嘎嘎笑,艾玛。
叶封雪:好甜好甜好甜好甜,斯哈斯哈,鼠鼠我啊被甜死了鸭。
采购了丝线准备回绣坊时,一道清亮的声音叫住了玉衡,“师兄?!”
黎苏苏跟个大金毛一样跑了过来。
身边一左一右站着公冶寂无和澹台烬。
玉衡僵立在原地,叶封雪站在玉衡面前,阻挡了黎苏苏进一步接触。玉衡问道:“你们,不是回宗门了么?”
黎苏苏把叶封雪推开,“我们想要在这儿游玩一下。”
越过人群,玉衡清晰地看到公冶寂无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眼神微冷,似乎想听他的解释。
玉衡装作看不到,他含糊地哈哈一笑,“是嘛,挺好挺好。”
公冶寂无:“……”
公冶寂无微微皱了皱眉。
“我们刚好要去酒楼吃晚饭,玉衡和妺女姑娘一同前去?”澹台烬打破沉默,率先开口。
其他人没有异议,走在街上发现锣鼓喧天,鞭炮起舞,马车从街头排到街尾,喜气洋洋的好不热闹。
“赶上喜事了?”玉衡被这场面感染,他迫切的想要吃席。
苏苏小女孩心事,望着这一幕也有些憧憬。
妺女一眼就看出了玉衡的想法,她问道:“阿衡是想留下看看么?”
玉衡小鸡啄米点头,公冶寂无看他们如此默契,神情一痛,“这有何好看,我们还是快些用晚饭回宗门吧。”
澹台烬却反对说:“公冶兄,看看又如何,沾个好彩头罢了。”
苏苏也附和。
最后少数服从多数,跟着迎亲队伍去凑热闹。主人家看他们衣着不凡,额间有图腾,再加上前些日子景王下了诏书,一眼便知晓他们是仙门弟子。
奉承地将他们请了进去。
到处都是红飘带。树上,甚至门前。
苏苏道:“在天愿为比翼鸟,在地愿为连理枝。”
“师姐,听闻你与公冶兄是未婚夫妻,相信不久回宗门后,大喜事就举行了,师弟在此先祝贺师姐。”澹台烬声音不大,但周围人都听见了。
百姓们更加七嘴八舌起来,恭贺着。
苏苏:???
她怀疑澹台烬故意的。
公冶寂无:???!!!
这特么八百年前的事情怎么被他知道了。
抱着孩子的妇女连连点头,嘴角都要到耳后根去了:“仙君和姑娘日后生出的娃娃一定很好看。”
“哈哈哈哈哈是啊是啊。”有人接话。
玉衡正在看热闹,嘴都合不拢了,公冶寂无瞪了眼他。
旁边的憨厚老人冲玉衡慈爱地笑,说道:“今日有缘,我孙儿刚满月,不知仙君可否把小孙儿取个名字?”
玉衡:“……”
笑容马上消失。
天知道他真的不会取名。
老人摸了摸怀中婴儿的脸颊,叶封雪也从位置上站起来,他逗了逗孩子,老人看他喜欢,把娃娃让他抱了抱,叶封雪问:“他姓什么呀?”
“缓兵之计的计。”老人饱经沧桑的脸微笑着。
“祖师,给他取个名字呗。”
其他人唰的看向玉衡。
“计计己想,不要老是麻烦别人。”
所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