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变得阴暗，厚厚的云层压得很低，仿佛就在头顶上，已经收拾好包袱的玉衡正骑马朝盛国赶去。

响亮的马蹄声响起，身后扬起一片尘土。

系统摸了摸下巴：“澹台烬不是对你挺好么，而且他还是男主，你跟着他为什么要走，他又不会伤害你，对你这么百依百顺。”

玉衡攥紧缰绳，墨发飞往，他从鼻腔哼出笑，“好？你知道什么，这只不过面具而已，可是人又怎么会带面具带一辈子，更何况他还是魔神。”

“人性本贱，你如果一直对一个人特别好，突然有一次对他不好了。他会把你当坏人，更会记恨你，你如果一直对一个人不好，突然对她好一次。他就会把你当好人，而且还会感恩戴德。”

玉衡笑着问它，“你说我到时候的下场是什么？而且他还惦记你宿主我呢，要不是我打不过他，你觉得我会不计较么。”他声音越发冷凝：“老子的初吻，我现在想起来都有点反胃，对一个无意识的人做这种事情，你说这叫什么。”

“对他好一点，他就爱你，对他有一点不好，他就会恨死你。”

“我可消受不起。”

系统颔首，觉得有道理，呢喃道：“他挺像动物的，你就像那块肉，他以前只敢看着你，现在走到你面前来了，他就想标记你，想要彻底吃掉你。”

玉衡慢条斯理回道，“他不像动物，他更像镜子，像ai，缺乏羞耻之心，你给他什么，他就被动的回馈什么，但是他不可能只接受一个人的，所以他看谁学谁。”

他面色发青，指责它：“还不是你的干的好事，要是稍微身份给我好一点，什么逍遥宗的弟子啊，我还能像现在这么憋屈啊，他们都能用法术写符咒，就我是个凡人，刚开始我还像个傻子似的练肌肉。”

寒风凛冽，冷风呼啸而过，让人感到彻骨的寒意，系统不再说话，玉衡骑了半个时辰才见着驿站，翻身下马。

几只乌鸦一直跟在他身后，被监控的感觉还真不好，那边的澹台烬肯定在看着他，玉衡也不管，反正他跟系统意识交流，就不信特么这澹台烬还能读心术不成。

不过也不知道黎苏苏跟他说了什么，这么爽快就放他走了。

系统咯咯笑：“你猜，澹台烬在看什么。”

“什么，看黄……鬼知道。”玉衡不在乎地冷哼，他对澹台烬又不感兴趣。

“《出逃九十九次：老攻你该回宫了》”

“滚。”

玉衡要了杯茶和几个包子还有纸墨，将信笺写好后，小二手脚麻利给他倒了杯茶，提醒他道：“公子，现在景国和盛国战事紧急……”

“无事。”玉衡将信笺卷好，看向远处的几只乌鸦。

这不是有免费劳动力吗。

他朝着乌鸦挥了挥手，把信笺塞在它爪子里后，笑得灿烂，摸了摸它的背，语气却不那么温柔，“送给重光，你应该认识他，要是把它抓烂了，我就让澹台烬把你炖了。”

血鸦：……

我特么是来监控的，不是来送信的。

古色古色香的宫殿内，澹台烬撑着头，一手轻扣桌面，发出闷响声，虚空中玉衡的笑颜有种不可直视的美，他缓缓伸出手指触摸，心跳突然加快。

澹台烬双目盯着他，眼中带着一丝迷恋，声音暗哑带着笑，向血鸦发布命令：“好好听他的话，不然孤把你炖了。”

正在飞往盛国的血鸦：“……”

你们清高。

你们了不起。

天阶夜色凉如水，绯色珠帘逶迤倾泻，帘后，萧凛坐在阶上，手里摩挲着一枚粉色的珍珠，盯着它出神。

“你多生几个小珍珠不就行了？”

长街之中灯火通明，俊美又如玉的少年郎面若桃花，笑如朗月，因为周身嘈杂，他凑了过来，吓唬他道：“像你这样长得好看的小妖怪，是会被抓起来的，让你生很多很多小珍珠。”

周身的所有人仿佛都不见了，时间不合时宜地静止了，少年郎身上有种很好闻的香味，这种香味霸道地冲进了他身体，他有些微微晕眩，连站都有些站不稳。

热闹而辉煌的长街中，达官贵人的香车宝辇挤挤挨挨地布满大道，人太多了，他饶是跟在玉衡身后还是走散了。

他焦急地找着，寻觅了许久，他被挤到了池边，黑沉沉的水面也被映照得如天上的星桥银河般壮观。

“桑佑，你跑那么快做什么。”

他回过头，玉衡将一顶帷幕戴在他头上，他紧紧握着垂下的白纱，还没从这惊喜中缓过来，玉衡掀开他的帷幕

少年嗓音撩心入骨，隐匿着笑意：“喂，小妖怪，你吓哭了？”

他被丢进荒渊时，他看见少年郎毫不犹豫飞身下来，搂住了他，熟悉的好闻的香味再一次包裹着他，他脸上有灼热的泪水，他耳边有他歉意哭腔的声音。

意识消失的那瞬间，他想，要是能跟他死在一块，那他也别无所求了。

那些画面浮现回荡在脑海，他手中的粉珍珠泛着光。萧凛将它握的更加紧了，他突然很想很想见到玉衡。

背上一沉，原来是叶冰裳将大氅给他披上了，萧凛将粉珍珠放在怀里，她自然注意到这个异样了，不过面上不显，蹲下身，柔声道：“殿下，在想什么。”

萧凛摇头，“无事，只是发呆罢了。”

他想起般若浮生里，他被腾蛇族人羁押，天欢捏着他的下巴，勾出一个仿佛染了蜜糖般的笑容，嗓音却阴冷不已，“还真是狐媚子，勾栏模样，果然是下界出来的货色，你们兄妹俩还妄想染指我的东西？真是可笑。”

天欢忽然间松开他，眼底似有疯狂肆虐，声音嘶哑低沉，甩了他一巴掌，她看了看发红的掌心，抬眸，表情缓缓变得温柔：“待会儿阿衡见着了，肯定心疼。”

她嘴角微扬，勾起一抹浅浅的弧度，对着羁押他的腾蛇族人，冷冷开口：“将他关押，让长老好好教训他。”

“狐狸精。”她微微侧头，宛如一条花毒蛇，“看你怎么勾引阿衡。”

泛冷的月光从窗户进来，萧凛垂下睫毛，粉珍珠在他怀里盈盈发着润泽的光。他告诉自己，不能再想了，不能再想了，天欢不是冰裳，玉衡也不是玉衡。

他也不是桑佑。

“殿下，还在想那般若浮生中的事儿啊。”

萧凛嘴唇动了动，点头。

叶冰裳看着他，心中猛然一痛，似乎明白了什么，却还是强撑着镇定，尽量装作不在意地开口：“殿下，我入梦是身不由己，天欢的恶事也绝非我所欲，在墨河水底与殿下那一战，让我至今想起来都心惊胆寒，若殿下因此怪罪于我——”

“报，玉衡公子来了。”门外侍卫低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