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是软禁我?”
“不是,你父亲他们都在景国,叶夕雾那个女人也在这里,孤过几日便会回景国。”
玉衡嘲讽地看了一眼澹台烬,“所以呢,你是要我跟你回景国吗,那里不是我的家,我的家在盛国。”说话间扯到了手上的伤口,他倒吸了口凉气。澹台烬小心拿着药酒给他擦了擦,小心翼翼地给他吹了吹,学着当初他给自己那样。
“痛么。”
放大的俊脸如羊脂玉,因为有些生气脸颊微鼓,澹台烬抿着嘴露出一个又乖又假的笑,越看他越欢喜,一不留神竟让心里话溜到了嘴边:“我想你去景国。”
玉衡看着前方,还在部署怎样离开,当初他就该与萧凛他们一起的,这下好了,澹台烬会控制妖兽而且身边还有小狐狸,硬跑没准把这鸦王激怒了,把自己抓回来,毕竟变态生气起来真的很严重。
他灼热的呼吸洒在脸颊痒得很,玉衡恍然回神,澹台烬的唇离他已经不足五厘米,他仓皇地别过了头:“你想干什么。”
“孤想吻你。”他附到玉衡耳边,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音量道。
玉衡说:“我想离开这里,我还有其他事情要做。”良久,玉衡的语气又稍软了些,像以前在将军府教导他那般:“我不知你为何会对我有男女绮思,只是夕雾才是你的妻子,这一路走来你应该知道她改变了许多。”
澹台烬眼神闪烁了一下,随即神色如常。
他是有所动容的,可是这份动容远远不敌他想得到玉衡的心。
在将军府的时候他第一次尝到了被尊重的滋味,被关心,被那样的温柔的爱意所打动,那时玉衡为他定做冬衣,他说喜爱靛青,其实靛青只是因为玉衡喜欢,可他却询问自己喜爱的颜色,他笑着问:“你们景国不是以玄色为尊么?”
他竟然还会特地带些吃食。
有时还会教导教他写字。
只有他不会觉得他是怪胎。
他知道他模仿萧凛,会温声道:“做自己便好,喜爱你的人会喜爱你的全部。”
从小到大他受过的屈辱不计其数,他为了活下去什么都干,被戏耍着女装,被宫人欺负,是人人都可以欺负的可怜虫,有受过好意,但几乎是因为他的容貌。只有玉衡,他想让玉衡爱他,想要独享那样纯粹美好的爱,那样没有目的的,只是因为是澹台烬才对他好,只是因为是澹台烬才爱,不夹杂任何东西,仅仅只是为了这个人。
他不能逼他太紧,叶家全家都在景国,他肯定会回来的,要是他不回来……他眼中闪过杀意,他有的是办法,可要是让玉衡怕他,他又不知所措起来。
澹台烬拉着他的手,侧首看他,眸子里噙着势在必得的笑,“我可以让你回去,不过。”他卖了个关子,像个坏孩子,有着一颗残忍之心的坏孩子。
“不过什么。”玉衡几乎没有见过他表达过自己的喜怒,从前笑也是压抑的,现在被他的笑容晃了神,一时竟忘了挣开他。澹台烬紧紧握着他的手,沉浸在这股隐秘的雀跃感之中,在他耳边说:“你吻孤。”
!!!
玉衡身体猛地一颤,耳尖肉眼可见的变红,为什么自从那次以后澹台烬像开启了什么机关似的。澹台烬呼吸变得有些乱,只跟他对视了一眼,就如火星子燎原,他喜欢那种亲近,喜欢他的味道。
“真的?”
“孤一言九鼎,阿衡。”他直白地看着他,心脏如擂鼓。
他从前像一缕幽魂,他找不到跟这个世界的联系,找不到天地间自己的位置,鸟儿尚可回巢,他却没有归宿。
而如今他的归宿就是眼前人。
“……”玉衡试探性地凑了过去,澹台烬有些紧张地垂着目光,两颊有些发烫,不敢看他。玉衡犹豫了几秒还是下不了嘴,算了,盛国现在不回去也罢,等找个机会再逃跑。他想退回去时,有些惊奇地看着他的眼角:“你有眼屎。”
澹台烬:……
玉衡看他脸色不怎么好,以为是自己让他没面子了,毕竟号令天下的皇帝,他沉吟片刻,“每个人都会有眼屎。”
澹台烬:……
他不说话,玉衡一头雾水,以为他不信,指了指自己,真诚道:“我也有。”
澹台烬:……
算了,没法沟通,玉衡扶额。两人大眼瞪小眼间,甘白羽过来请他们用膳,作为尴尬身份的玉衡本不能与为帝王的澹台烬同吃,但架不住澹台烬完全凭自己心意做事。甘白羽又是一种不可言说的表情看了眼玉衡,长得像个小菩萨。
但这个看着悲悯的小菩萨把叶将军揍的现在还在床上修养。
回头一笑百媚生,一拳打死鲁智深。
早就饿了的玉衡大口吃着饭,旁边的澹台烬小口咀嚼着,一直看着他,嘴角的弧度怎么也收不住。被他看得不自在的玉衡放下了碗筷,目光落在他小小的碗里,那小半白米饭都没吃完。
而自己已经添了第三碗了。
玉衡:我感觉自己像个饭桶。
“你吃多点。”他夹了几块肉放在澹台烬碗里。
澹台烬舒眉一笑,皱巴巴的心脏如如被温水滋养,笑得越发甜蜜:“好。”然后有模有样地学着夹了一块肉给玉衡,“阿衡也多吃点。”
“嗯。”玉衡看了眼他:“就算这样,日后战场上我也不会对你手下留情的。”
“那又如何。”
青年帝王笑意未减。
他不认为玉衡有实力伤他。
澹台烬小口品尝着碗中的肉,心里复杂又甜蜜,他在意的这个男子远比他想象的还要美好善良,就连如今还会关心他是否吃饱,不论他是否有权利,以往时他在意自己那般不为世人所融的处境,可是现在,对他而言,只要他在意的这个人对他依旧好,就足够。
回到帐篷,黎苏苏立即迎了上来,“阿衡,你没事吧,小……他有没有对你怎么样啊?”他被苏苏拉着检查脸上脖子,直到亲眼看到没有奇怪的印记后,悬在半空的心才重新落回胸腔。
玉衡别扭的后撤一步,伸出食指点了点她的额头,略显无奈:“要叫兄长。”
苏苏握着他的指尖贴着自己的脸颊,心底深处有什么东西拼命冲破禁锢,疼得她掉下泪来。她说:“我不知该怎么办了,兄长。”
她该如何才能让澹台烬爱上她,集齐灭魂钉。
她该怎样才能让五百年后的阿衡活下去。
她该怎样才能让小魔神不觊觎阿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