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谁。”
“我是孤山派的大小姐。”
小姑娘穿着白色的布鞋,上面绣着精致的花纹,小玉衡抬头往上看,淡粉色的衣角,继续往上,是一张秀气的脸蛋。
此时正好奇地看着他。
小玉衡哦了一声,站起来要离开。小姑娘欸了一声,从小千宠万宠长大的她哪能被这样无视,她伸手牵住他的手,“你不许走,陪我玩。”
小玉衡使劲抽出自己的手,他转身做出了一个鬼脸,吓得小姑娘惊叫着摔倒在地上,恶作剧得逞的他带着笑,“不陪,你是大小姐我还是大少爷呢。”
小姑娘从来没有受过这种委屈,当即两只手揉眼睛抽泣。
小玉衡有些尴尬,好在周围没什么人,他蹲下身探头从侧边看她,小姑娘两只手掌盖住脸颊,他只能看见她张着的嘴巴。
难道是假哭吗?
小玉衡给自己心里鼓劲儿,他干脆趴在地上,往上看她,一滴大大的眼泪掉在他的脸上,他欸了声,发现新大陆一样,“你真的哭啦?”
小姑娘反应更大了,她哭着伸手推面前的少年,小玉衡猝不及防摔了一个屁股蹲,他用食指戳她的脸,“对不起,你不要再哭了。”
外面滴滴答答下着雨,屋内熏香弥漫,玉衡从么梦境中醒来,他拍了拍微热的脸颊,打开窗户透了透气。孤山派,他曾经在后山修炼了雪重子的那本功法,身体变小后,也去做过客,听到他们被灭门后也衷心感到痛心。
上官浅,是孤山派的大小姐。
院外落于枝头的乌鸦飞向点了烛的窗口,玉衡从他脚上拿出了一个信笺,外头开始下小雨了。
“为了一个女人,在这宫门多年不曾露面,你值得吗?”
雨水在脚下蔓延,浸湿了柔软的布鞋,路旁的杂草左摇右摆,两道人影相对而立。略高的男人低着头,手上拿下自己的面具。
撑伞的中年男子声音苍老,他两鬓斑白,复杂地看着面前年轻的男人,这个从小他养大的孩子,情窦初开时,毅然决然弃武从文,去当什么执笔弄画的穷书生,而后又守着那个女人直到离世。
“师父,没什么值不值得,只有愿不愿意。”
玉衡说,“她死了,这个世界上再也不会有第二个她,而我只能守着宫子羽,因为这是她留下的唯一遗物了。”
中年男子不再说话,他眼里有很多情绪波动着,不过都被压了下去。
天边初晴,玉衡甩掉了后面跟着自己的人,宫尚角这些日子一直有派人监视他,作为一心为宫门着想,他平等的怀疑每个人,玉衡当然也不例外被怀疑是无名。
对此他其实没有什么介意,他的身世背景一开始就伪造的事无巨细。
在这宫门所有人破绽百出,但所有人又无暇顾及。玉衡推开了大门,坐在案桌边给自己倒茶,他忽然有些觉得自己当初只是在暗处保护宫子羽就好了。
下人们说,雾姬夫人已经醒来。
玉衡去看了她,她倚在床上,旁边坐着一脸愧疚的宫子羽。
“你来了。”她笑了笑,脸上仍旧虚弱。
*
“哥哥,我要继续参加试炼了,我要弄清楚无量流火。”
男子语气出奇的认真,这么久了身上已经有上位者的气势。玉衡深知第二关并不容易,但想想第一关云为衫就跟了过去,也好,两人也有照应。
“万事小心。”玉衡叮嘱了一句,他不准备在暗处为他开小灶了。
宫子羽嗯了一声,快速上前抱住了他,“哥哥,我会加油的,不会……不会让你失望。”
他很快就松开玉衡了,面红耳赤着,但又控制不住充满期待的看着他,好像在等待什么夸奖一样,嘴里低低念着哥哥。
玉衡似乎意识到什么,干巴巴地说,“我相信你。”
宫子羽脸又红又热,他害羞地一笑,在玉衡看了他几秒,宫子羽不知所云左看右看,好像有什么事似的转身要离开,“哥哥,我,我先走了。”
哐当一声关上门后,玉衡才后知后觉呼出一口气,难道是他从小让宫子羽太压抑了?不然为什么亲近一下自己就会这样?
或许也只是知道自己不久后要离开,所以才想能多亲近一下自己吧,也只有这个可能性了。
令玉衡没想到的是上官浅很快就被放了出去,玉衡刚踏进角宫,远远就看见嘟着嘴的宫远徵,他好像在生气,后面跟着宫尚角。
不出所料应该是因为上官浅。
那个女人既危险又迷人。他没再继续进去,而是关心了一下宫远徵的身体就离开了。
明月撒下一片白纱,玉衡披着寝衣从浴池的方向出来,他坐在案桌旁倒着茶,湿漉的发已经被内力烘干,披散在背后。
门外一阵细微的响动,他脸上有些饶有趣味,大半夜还有什么不速之客。
门被轻轻推开,一身妃色衣裳的上官浅走了进来,她脸上化着精致的妆容,妩媚天成。她是第一次见到面具下的男人,呆愣了好几分秒后才抿唇微笑。
玉衡从头到脚开始打量她,她这身衣裳倒是第一次见,是前几日宫尚角吩咐下人给她做的。桃花色当真配极了那张侬艳的脸,美丽至极。
玉衡多看了她几眼,这般显眼的衣裳外头巡逻的那些黄玉侍卫,还有藏于暗中的死士竟然都没有发觉?实在是奇怪得很。
“宫尚角知道你过来吗?”
她自然地坐在案桌的另一边,手微微托着腮,一颦一笑犹如钩子,“自然不知。”
玉衡盯着她的眼睛,呵笑一声,“那你找我做什么,深夜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上官浅你又有什么坏主意。”
他毫不留情点破她,上官浅完美的笑容滞了滞,很快她眼中的笑开始褪去,眼中带着一丝真诚,“我,我是来求公子替我报仇。”
玉衡手指轻轻敲着桌子,意有所指看向角宫的方向,“当韭菜割,一茬不行就换一茬?”
求助了宫尚角没成功,换个人继续。玉衡脸一肃,这么久,看见她为了讨宫尚角开心,做了许多事,还以为她对他有感情,这么看,有感觉但不多。
上官浅笑笑,对方知道她的身份,她也没必要掩藏什么,眼里急切,“公子说笑,只要你能杀掉点竹,无论我付出什么都行。”
她突然脑子里闪过宫尚角轻蔑地笑,“你还有什么。”
上官浅或许前面有些情动,听到这句话她彻底清醒了过来,依靠她自己杀掉点竹那是微乎其微,当初选择进宫门也为了找到能依附,帮其杀掉灭门仇人。
宫尚角不帮她,她只能自己想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