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大郎和他的手下回了县城,把这件事告诉了孟仁甫。
孟仁甫便批了他们俩借用官马的请求,顺道派了个人去宁安坊把调查的结果告诉了乔芸。
乔芸表示自己知道了,请这来报信的吃了一碗酒以后把他打发离开了。
今天虽然没开店,但乔芸仍不许谷雨早早儿地睡觉。毕竟若是睡得早了,第二天起得就早,她没办法从游戏里面拿东西糊弄。
这会儿乔芸的小院里倒是有三处点着灯。
上房里两盏玻璃灯笼透亮无比,西厢房这会儿也点着亮堂堂的灯,谷雨趁着今日休息,抓紧时间赶着众人的衣裳鞋子。
乔芸则在庭院里踱来踱去,高高挂起的路灯将她的影子在地上拉得老长。
云雪媚看不下去了,把她拉回了屋,问道:“你在想什么呢?”
“我在想证据啊!”乔芸干脆一屁股在床上坐了下来,发愁地叹了口气。“没有证据证明吕氏确实把那蒙汗药喂给了我。”
“为什么要证据?”云雪媚不解,“县令和她之间本就是云泥之别,直接定罪不好么,他们难道还敢上诉不成?”
乔芸哭笑不得:“无凭无据的,总是要落人口舌!人家孟县令是好心帮我,我却不想让他落个污点。”
说到这,乔芸猛然想起了一个好法子。
她拉过云雪媚,悄悄附在她的耳边交代了一些事,云雪媚一边听一边点头,道:“好,我明白了。”
乔芸笑眯眯地松开了手,借着睡觉这个借口继续回游戏里去升级。
没有证据,她可以制造证据嘛!
翌日,云雪媚怀里揣了一片金叶子,一把散钱,去车马行借了一匹马,径自去了白荷村。
路上她遇见了一个裹着头、穿着粗麻布裙的妇人,看起来像是李氏,但云雪媚并没有留意。
反倒是衣着光鲜的她绝尘而去的背影让李氏目不转睛地看了好久。
李氏同样没有认出云雪媚,那一次借宿的当日天色昏暗,她并没有看清云雪媚的长相。她现在只是对这等又有钱又恣意的人十分羡慕罢了。
然而她也只是羡慕了一会儿,就继续往县城的方向走。
骑马飞奔比坐驴车、用双腿走都快了好多。走起来要大半天的路程,纵马疾驰的话不过一个时辰就跑到了。
这一大清早的,白荷村外的田野上已经有不少男人忙活春耕,而女人则大多在家,缝缝补补、洗洗晒晒。
因为并非所有人家都像乔家一样,有土砖垒墙,有少数过分穷的人家院子都是围个篱笆墙了事。
这就使得云雪媚到了村口,就有不少正在院子里晾衣服的女人注意到了她。
被这么多农村妇女当新奇玩意一般注视,云雪媚多少有些不自在。
她瞧见村口有一家院门口坐着一个满头白发、拄着拐棍的老太太,便凑了上去,试探性地喊了一句:“这位大娘,能跟你打听个事儿不?”
这老太太抬了抬眼皮,嗓子沙沙哑哑,精神头倒是足够:“啥事儿?你问吧,俺今年八十多了,这村里没有谁家的鸡毛蒜皮是我不知道的。”
“这村里是不是有一户人家,姓乔?如今当家的老妇人姓吕?”
老太太转动着浑浊的眼珠,似是有些不解:“奇了……最近这乔家是招了什么人?一个两个,都来打听她。昨儿有两个县衙的不良也来问,今儿伱也来问。你是什么人呐?”
云雪媚想了想,说道:“我是县城里甄家的人。”
“哟……你是,甄娘子的娘家人?”老婆婆的手顿时颤抖了起来,紧紧地抓住了拐棍,脸上写满了吃瓜的神情。
“算是吧!我是她娘家嫂子。我问问您,吕氏跟你们村处得咋样,你们咋看她?”
“嘁,还能怎么样。”老婆婆瘪了瘪嘴,“俺们家跟她没啥往来!”
院里晒衣服的妇人本想出来问问娘在跟谁说话,才到门口就听见云雪媚的问话,同样爱八卦的她忍不住插嘴道:“她那人,大家都不稀罕理她!省得被她沾上惹得一身骚。”
“那这么说,你们跟她处得倒也不算坏,顶多是不来往呗?”
“那也不是。”这妇人倚上了自家柴门的门框,道:“倒是有一个女人成日家恨吕氏恨得牙根痒痒,总说吕氏是贼,抢了她的东西!”
云雪媚来了兴致,直接递上了一把铜钱:“你仔细说说。”
妇人见了铜钱,眼睛都亮了,她赶紧接过钱,一边把钱交给老婆婆保管,一边笑得灿烂,压低了声音跟雪媚娘说道:“就是村里头的钱寡妇!她年轻的时候曾嫁过一回人,男的后来得痨病死了,她撇下孩子回了娘家。当初乔老爷子先头娶了那个没的时候,这钱家也有意让自家女儿过去续弦,谁知道被吕氏截了胡!”
老婆婆听了这话,不屑地哼了一声:“两家都不是好东西,都知道乔老头是乔家独苗,当时乔家可是四十亩口分田,四十亩永业田呐!这两家都想把女儿嫁过去受用,谁让乔家先头那个老太太嫌弃钱寡妇的品行哩?人家挑不上,也是怪她自己。谁敢娶一个男人前脚才死后脚就跑了的女人作媳妇?”
妇人低低地笑了笑:“姓钱的才不觉得自己有问题呢!就是觉得吕氏抢了人家的份儿,整日家骂得那叫一个难听。”
云雪媚又问了问钱氏的住址,便告了辞朝钱家走去。
这钱寡妇正好附和她和乔芸的期待。
和吕氏有仇,本身又是个贪财的小人,只有这样的人才会安安分分地拿钱帮他们做事。
云雪媚叩响了钱家的门环。
“谁呀?”
出乎意料的,门内响起的是一个年轻的女声。
云雪媚道:“找您家有点事,劳烦开一下门。”
吱呀,门被打开了。
门后头是一张很年轻的脸。门后的年轻妇人带着戒备和敌意上下打量着云雪媚,有点嫉妒这仙子一样的女人。
“这里有没有一个姓钱的寡妇?”云雪媚直截了当地问。
女人反问:“你找我娘何事?”
云雪媚从荷包里摸出那张明晃晃的金叶子,勾了勾唇角:“来给你家送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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