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李氏见她压根儿就不想着娘家,一门心思只想便宜了姓木的,当下,肺都快气炸了,一张老脸比锅底还黑。
板着张老脸,搬了把椅子放在台阶处闲坐着。
杨金婵只觉快她娘的烦死了,她就没想过要把自己辛苦积攒下来的钱财,白白便宜了娘家兄弟们。
想着自家娘亲偏心太过,心里的怨起越发浓郁。
她也不想理自家娘老子,将洗好的衣服放到桶子里,拎了打算去河边漂洗。
杨李氏忙站起来喊住她:“你这又是打算去哪儿?”
杨金婵心里越发烦躁的利害,口气十分不好的答:“我去洗衣服,你没听到先前姓郭的说么?我自己的衣裳要自己洗,她是不待见我的,还叫我滚呢。”
不管怎样,杨金婵想着,必须先出了这口恶气。
“娘,她干啥这般嚣张,还不是因为大哥有了婆娘就忘了娘,更忘了,这家是爹娘的家,不是他们两口子的,就算您跟爹百年之后,把这院子留给那两口子,那也是很多年之后的事。”
杨李氏晓得自家闺女在这上头受了委屈,但她绝不会承认这一点的。
“行了,行了,你把衣服放那里,等她回来后,我叫她去洗就是了,你不就是生气这事么,你又不是不晓得,她是个文墨不通的,你能跟她讲清楚什么道理?”
杨金婵狐疑地打量自家娘亲:“真不要我去?她老不高兴了呢,您就不怕她背着您,在吃的饭食里下耗子药?”
杨李氏被自家闺女的话给扎心了。
“那你要我咋办,她说叫你自己洗,你不高兴,我叫她去洗,你又说她会记恨上这事。”
杨金婵不语了,她拎了桶子往门外走,说道:“谁叫你是我娘老子呢,我做不出那样的事来,还是自个儿动手吧。”
她边说边往外行,听到身后传来的脚步声,不由眉头紧锁。
“你这双手金贵着呢,走吧,我陪你一起去,横竖你一个人洗衣也挺无聊,到不如我同你说说话。”
杨金婵皱眉回头答道:“娘,我就几件衣服,外头晒得利害,您还是莫要去了,我快去快回。”
杨李氏突然改主意了,答道:“行吧,你快些去,等下太阳大了,可不得把你晒黑了,不晒黑,也是要把你晒个头昏脑涨的,快去,快去。”
这时,杨郭氏正好挑了两桶漂洗干净的衣服回来了,杨李氏的脸色更臭了。
对于自家闺女可以不记隔夜仇,但对这大媳妇,先前赶她闺女走的事,她可是记恨在心了。
杨金婵去村口洗了衣服,很快就回来了。
杨李氏其实一直站在院门口偷偷盯梢杨金婵。
杨金婵察觉到自家娘老子对自己不放心,也发现了这一点。
只不过她很沉得住气,假装什么都没发生过。
杨李氏找来几件要缝补的旧衣服交给杨金婵,叫她缝好点,这都是她爹同她大哥做工时要穿的。
中午,只有杨李氏、杨金婵,还有杨郭氏带着三个儿子在家。
午饭是杨郭氏做的,杨李氏坐在那里盯着在院里玩的杨三喜。
吃过午饭后,杨金婵坐在堂屋后门口,又缝了会儿衣裳,总算把该缝补的地方,都缝补好了。
她放下针线篓子,又把衣服都叠好放在一旁,探头往堂屋里看去,杨郭氏带着三个儿子去屋里午睡了,杨李氏搬了把长春凳,横搁在堂屋门口,正躺在上头纳凉呢。
手中的蒲扇摇摇欲坠,不难看出,她是真的来瞌睡了。
杨金婵眼珠子转了转,也不唤醒她娘老子,坐在那里连打了几个哈欠,又等了一会儿,见杨李氏打着鼾声,这才轻手轻脚的站起来,她从后门口走出去,绕过菜地,和自家茅房,来到了院门口,伸手取下木栓,陈旧的木门发出声音,吓得她惊出一身冷汗来,忙回头看去,杨李氏并没有因此而被惊醒,杨金婵这才暗中松了一口气。
她到是个聪明的,想了一个挺实用的办法,用一膝盖顶住一扇门板,伸出双手轻轻抬起另一扇门板,用此方法慢慢的打开那扇门。
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她好容易才打开这扇门。
杨李氏从后头突然大吼:“杨金婵,你又想给老娘死哪儿去?”
杨金婵不想自家老娘还是醒来了,忙回头笑道:“娘,我想去找木郎呢,您说的那事儿我想了一下,还是要同他商量一下的,当初我找他帮忙时,可是把实话都告诉他了的。”
杨李氏顿时暴跳如雷,伸手对她破口大骂:“你个蠢得要死的,爹娘跟你亲兄弟靠不住,你还能指望一个外人靠得住?他是谁,他又姓什么?你没长脑子么?他是巴不得你那么做呢,我看你就长了个猪脑壳,还有啊,他都去县城好几日了,你难不成还想追到县城去?”
“娘,您咋能这样说呢,好歹,他也是我崽崽的亲爹,我不找他商量,不找他帮忙,又该去找谁,找我大哥和爹爹?两人斗大的字都不认得几个,再说了去衙门里办事,还不得找木郎更靠得住?去县城岂不是更好,正好什么事,可以一起给办了。”
“不行,你暂时不能去。”杨李氏冲过来,一把将她扯开,又顺手捡起木栓指着杨金婵道:“你今日要是去找他,看我不打断你的狗腿。”
杨金婵心下直哆嗦,自家老娘这是要逼着自己交出那田契、地契呢。
她可不乐意,总要想法子把这消息递出去才行。
杨金婵下午不再尝试溜出去,一个是杨李氏看得太紧,另一个,杨金婵想先叫自家娘放松防备,再趁机溜出去。
眼看着到了傍晚,杨金婵的心里,越发急得利害。
下午的时候,她也问过杨李氏了,是怎么晓得这事的。
杨李氏到不瞒着她,直接告诉她,是张玉娘的娘老子
晚饭的时候,杨老木匠和杨迎贵回来了。
杨郭氏添油加醋的悄悄跟杨迎贵说了这事。
杨迎贵微微眯起眼,问她:“你说的是真的?”
“我听的一清二楚,你娘跟你四妹以为我去洗衣服了,其实我后来又折返回来了,偷听到的,你四妹在隔壁村买了二十亩良田,一座小院,我后来又去外头打听了一圈,是真的,这事儿,是张玉娘的亲娘老子给捅出来的,许多人亲眼所见,亲耳所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