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梨冷笑:“爹爹不是说她连衙门朝哪边开都不晓得么?娘,我可不信,一个在京城里住了十来年的人,怎可能会如此胆小怕事?”
“装的呗,也就你爹信啊!”
木梨又仔细打量了一下她的神色,笑容里透着一股子得意,她才略微放下心来。
“娘,那姓杨的可有找上门来?”
“那到没有,不过,那事儿没办成就是了。”张玉娘的确很高兴。
事情的经过是这么回事,今日张玉娘送木梨等人出门后,不久,小翠带了一个婆子来找她,说是有一个叫杨金婵的在大门外,说是要找张玉娘。
张玉娘颇为诧异,伸手指了指自己的鼻子,问道:“小翠,你确定那个臭不要脸的是找我?莫不是我听错了?”
小翠毫不掩饰自己对杨金婵的厌恶:“你没听错,我还亲自去了大门口,从小口处朝外望了一眼,长的也就那样,哪里有你好看了。”
张玉娘答道:“对于长相我是很有把握,但事情坏就坏在,她给我当家的生过一个男丁。”
小翠闻言,心有慽慽焉,她重重地叹了一口气:“我被纳进来这么些年,要不是一举得男,哪里可能有如此快活的日子过。”
即便生了男丁,她若在老家大宅子里,指不定自个儿早已一命呜呼了。
“你可有去看过大夫,抓了药吃?我这里到是有几张生子秘方,你可要试一试。”
张玉娘还是拒绝了小翠的好意,并没有隐瞒小翠:“我那闺女别瞧着做女红的本事上不了台面,可那医术是杠杠的,她就想努力当一名好女医呢,我也不拦着她,只是我当家的不让她在附近行医,说到底,不就是吃亏为女儿身么!”
小翠惊讶之余又欢喜不少:“回头我也让她给我把把脉,好生调养一番,我也不求别的,只盼着能看到崽女们娶妻生子,唯求能寿终正寝。”
这是做为一名年轻小妾的无奈。
张玉娘劝她:“那你可得好生把县老爷伺候好了,平日让多请请平安脉。”
小翠闻言若有所思。
“对极了,横竖他要老的不能动弹了,才肯致仕的。”
“先不说这事,那个杨金婵你打算怎么办,要不要我先叫人把她晾外头?”
张玉娘闻言伸了个懒腰,很随意地答道:“你刚才同我说什么来着,哦,要不,咱们去厨房吧,我给你露一手,中午,让你尝尝我的手艺?”
小翠拂掌,大乐!
随后,她又叫人交待下去,不必理会那个门外的疯婆子,若她在门口闹,只管叫了小厮将那婆娘给打出门外去。
小翠,果然也不是善茬。
杨金婵今日特意梳妆打扮了一番,又略施薄粉,一身胭脂香气儿,着实有点撩人。
留了牛老板在客院等着,木久承和村长一起出门了。
村长和木久承并行出了大门,视线被两个白花花的大肉包给差点晃瞎了眼。
“哎哟,我的个娘呐。”
他一声怪叫,然后冲一边连呸两下,这才伸手揉眼睛。
木久承的目光本来被杨金婵给吸引过去了,听到村长的叫声似乎很疼的样子,忙又侧身望过来,问道:“村长叔,您可还好?”
“不好,不好,眼里进了东西,难受死了,会不会长鸡眼啊?”
村长急得不行,他家婆娘平日温柔的紧,就是把他的裤腰带看得太紧,但凡有一点点苗头,他家婆娘有的是法子整治他。
木久承默了,有点小尴尬。
“木郎!”杨金婵有意伸手扯了扯身上的薄衫,踩着细碎的小莲步靠近他。
淡淡的脂粉香气儿,勾得木久承的心里痒痒的。
张玉娘自出了那青楼后,就不再爱这般收拾自己,她总是想很清晰、明了的与过去划清界线。
木久承扭头看过来:“你怎么来这里了?”
杨金婵答道:“我在客栈左等右瞧,眼看着时辰不早了,心里有点急,便想去你大哥家寻你,然而,你昨日忘了留下地址了,我只好在街上乱走,希望能够遇到你,谁知道,脚都走得发酸了,也不曾遇到你,后来跟人打听了,晓得衙门就在这里,然后就去衙门外等着,有那衙役经过,便问我可是有事,我说约了你们在这里碰面的,那衙役又多嘴问了一句,我才晓得,原来你跟村长昨儿夜里都是住在这里的。”
木久承并不疑心她的话,何况杨金婵说的有理有据的。
杨金婵悄悄瞄他一眼,眼里闪过一丝算计。
“木郎,我在这门外等了许久,听说玉娘跟这县老爷的第八房小妾关系颇好,是手帕交来着,我便想着,要不先进去寻你,就让这里小厮去里头给玉娘送个信,等了许久,就在我以为弄错了的时候,多亏你出来了。”
村长看她的目光不在温和,有点冷。
他出言打断杨金婵的话:“行了,娘们无论多大年纪,都爱啰里啰嗦,走了,你不是要办地契吗?去前头。”
杨金婵闻言,拎了裙摆就准备往门内行去。
村长叫住她:“等,等下,你去哪儿?”
杨金婵答道:“不是去衙内吗?”
村长皮笑肉不笑,答道:“走这边,得绕过去。”
他又随后对木久承道:“哎呀,这年头啊,人心难测哦!”
也不管木久承可有听明白,他先一步往街上行去。
木久承冲她招了招手,杨金婵踩着小碎步上前,仰起好看的项颈问木久承:“刚才村长那话是啥意思?县衙不是在这里吗?”
他为杨金婵解释:“这不是县衙,前门在另一街上,这里是县衙的后院,县令住的地方,从这里头到也可以穿过去,只不过,只有县令的家眷可以从里头走,快点跟上,村长都走远了。”
村长昨儿晚上就出去了一趟,早已寻了那个卖主,约好了今日在县衙门口碰面的。
平日里,村长带人来办事,到是极快极方便的。
今日也不例外,只因那卖家是做豆干卖的,约好的时辰有点晚,几人从侧门入了衙门里,问过后才晓得,专管登记田地、宅地买卖的有事暂时离开了。
杨金婵与几人在那里左等右等都不见那个主薄出现,又去外头寻人问过后,才晓得主薄直接回家去吃午饭了,要下午当值时才会来。
无奈之下,众人又只能直接离开衙门,杨金婵亦步亦趋地跟着木久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