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乞儿也不知从哪儿顺来两条长条凳,搭起来让离方充做马,在上头耍大刀给他瞧。www.jiuzuowen.com
不管是这些,他还教了离方如何制有毒的药,还叫离方如何辨别人心,又教他如何在野外寻得各种吃食,野草,野菌,如何通过足迹寻找野味。
所以,离方家门前的那一大片芦苇地,成了他撒欢的地方。
什么肥老鼠肉,野鸭子,菜花蛇,等等,这一切都成了离方和老乞儿打牙祭之物。
每每离方弄了这些猎物回来,老乞儿就会乐上一天,说是终于不用他这把老骨头伺候他这个毛小孩子。
离方再次鄙视老乞儿,他也就在刚来的那几月弄了点吃的,之后的几年,都是离方弄了好吃的孝敬他。
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
在老乞儿教了离方许许多多的东西后,留书一封,不辞而别。
提起这事,离方就恨不得把老乞儿寻出来,然后再胖揍一顿。
谁能想到老乞儿竟然使诈,哄他说是吃坏了肚子,离方按他以前教的弄了草药来,他非说不是这药,哄得离方又是抓鱼,又是打野味,然后拿去镇上酒楼换了银钱后,揣怀里急匆匆的跑回家,只发现桌上有书信一封。
老乞儿走的很潇洒,他寻了许久才寻到离方的,受逝去的故人所托,答应寻到离方后,教他一身本领,让他能独自在这世间好好活下去。
他费了不少功夫,找了不少门路,终于顺藤摸瓜来到了岔口村,见到了离方,只一眼,他就确定,离方是他要找的人,后来,他悄悄去离家翻出了离方当年穿的那个肚兜儿,与先故人所说的一模一样,他便就此留下来了。
离方也因为他的出现,而有了崭新的人生。
“老乞儿在信里并没有说太多,只叫我莫要寻他。”
离方说到此事,心中余忿难平,咬牙切齿,他总想寻到老乞儿,然后再问问他,当年,为何要不辞而辨,当面道个别,会死人啊!
连分别前的最后一面都没见上,离方心里一直有个疙瘩。
村长十分诧异,就在他眼皮子底下呢。
“我竟不曾发现,你那草棚子里还住了一个人。”
“我平日没在家里练功,一早就出门了,老乞儿拎着我去了河边的芦苇地里,在里头开了一块地方,专练功用,他不让我在外头说,也不想叫村人发现他。”
老乞儿有意避开大家,可想而知,普通人又怎可能发现得了。
村长又问:“你后来跟我说,要出门闯闯,就是因为老乞儿走了,你想寻他?”
“不,他在信里说,让我拿着信去边关找他的一个故人,让我去投奔他,将来,总会有出人投地之时。”
木久承这才开口问道:“所以,你是去边关入军营了?”
他是晓得一点这些事的,毕竟,他还想在求学路上更进一步。
“是的,老乞儿的故人是一位将军。”
“那几年,我便是去边关投奔他去了。”
村长再次惊呼:“咱们楚州距离边关甚远,怕是不下千里之远吧。”
“嗯,老乞儿那些日子,到也没白折腾我,捉来的鱼,踩来的鳖,下筌子装来的泥鳅、黄鳝等物,打的野鸭、野鸡等,都被他尽数拿去换银子了,原本,我以为他是拿去换酒了呢,都留着,给我充做路费了。”
那会子离方年纪小,遇到有西去的商队,他便去找人家管事,也不说话,拎着大刀就往人家跟前一站,卖力耍一通大刀,老乞儿说的话他信,老乞儿说这刀法能打开八、九个人,他还是信。
事实证明,老乞儿教的的确是真把式,离方一开耍,那些个管事哭着,喊着要他留在商队里。
离方那时还非常单蠢,只问对方,可不可以捎上他,让他坐坐车省点脚力,让对方管吃管住就行了。
老乞儿教他的这招,说是能混吃混喝,走遍全天下。
却忘了教他,这个,是可以收人家钱的。
请个打手一个月的月俸也要值个几两银子的。
离方就这样上路了,他也是运气好,那些人见他不要钱,便将他推荐给自己相熟的,要去更西地方的商队。
在西去的路上,他也得了机会耍了几回大刀,帮商队赶跑了抢匪。
当然,有功的不止他一个,但不收钱的,却只有离方一人。
就这样,离方一路被商队好吃好喝的供着,平平安安地到了边关。
“我原以为,老乞儿所说的故人,不一定在军营里,又或是早已战死沙场,但我总想试试自己的一身功夫,便先混进了新兵里,新兵操练三月,我也因为自己的一身本事,而被上头人看入眼中,后来,正式入了营里后,我便跟人打听那个人,谁晓得竟是个大将军。”
离方才打听到这位将军,那位将军便派人找上门了。
差点把他当做奸细,好在老乞儿给的书信,离方一直没有丢,拿油纸包好贴身藏着。
那位将军见到信后,便留了离方在身边做亲兵。
其实,更准确的说叫牙兵。
是因为,那位将军镇守边关,所拥有的亲兵队伍很大,是整个边关最精锐的部队,与前朝将领们的亲兵不同。
大楚朝各将领的亲兵,都归朝廷管理,同样可升官进爵,受朝廷封赏。
离方的能力被那位将军看中,二话不说,调为亲兵。
“边关很乱,我去的是云州边关,那边毒虫毒蛇出没,参天大树、杂草丛生,山地众多,与我们楚州平坦地势完全不同的。”
他说到这儿,又看了木梨一眼。
木梨想起他以前特意问过她,那打骨草的功效,当他听说可治跌打损伤时眼前一亮,木梨回想起当时,现在才肯定她当时并没有眼花,离方的确是很在意她所说的功效。
离方把自己描述的很惨,说什么那边又湿又闷热,有时为了伺机而动,由着那些毒蛇毒虫在自己身上爬来爬去,而他所能做的,只有一个字“忍。”
又说那些南夷部落十分野蛮,他有同袍被抓后,当他带人赶到时,已被吃的只剩一副骨架了。
张玉娘被他的描述,差点反胃到连隔夜饭都吐出来了。
又颇叹他身世可怜,越发待他好起来,连着夹了几筷子鸡肉、鸭肉放他碗里。
小碗里的菜堆成了一座小山。
木梨打翻了陈醋坛子,自己肯定是张玉娘在路上捡来的。